第968章 醒來

一起進了紀家。

百詡給蘇小鹿幾人倒茶,簡短的把她認親的事情說了說,也說了說百柳和紀長遠之間的恩怨。

如今紀長遠還沒有醒,算算時間,他今天也該醒了。

“小鹿,其實我心裡挺平靜的,這麼多年了,我已經不執着這件事,但現在我能尋到根處,我也很開心,過世的人帶着遺憾過世了,而能活着的人不再遺憾,真的很好,等我爺爺醒來,我們就要出發去救百語了。”

百詡感嘆一聲,爲這幾日的心情感嘆,等徹底了結了這樁事情,她相信大家都能放下了。

“姑奶奶,老爺請你過去,太老爺出事了。”

一僕從急急慌慌跑進來,着急的對百詡說道。

百詡立馬起身:“爺爺怎麼了?”

“太老爺醒來了,但這一次不知道怎麼了,醒來就被氣嗆咳住了,現在都吐了血,兩位老爺擔心他挺不過去,已經急亂的將事情告知了,還請姑奶奶儘快過去見最後一面,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下人焦急的說道。

百詡心裡一緊,立馬衝了出去,連蘇小鹿都忘了。

蘇小鹿叫住下人開口:“領我們過去。”

百詡連她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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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長遠神色的晦暗的,他像是一頭馬上就要斷氣但還在垂死掙扎的老獸,呼吸聲音很沉重,喉間像是被堵住了大半,每一次呼吸都伴着刺耳的雜音。

他嘴角的血跡已經被擦乾,他不停的動脣想要說話,卻是一個字說不出來了。

紀恆紀瀾都跪在牀前,神色緊張卻毫無辦法,人蔘藥已經喂下去了,自家爺爺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人瑞了,大夫也沒有任何辦法,按照大夫的話說,那就是人到了要死的時候,就是神仙來了也回天乏術。

生死是既定的,每個人都逃不過,而紀家太老爺紀長遠,就是到了這麼一天。

如果按照原本的生活軌跡,紀長遠早就死了,他是從很多年前,就改變了生活方式,減少了消耗,所以才活到現在,但顯然,當下這個方法也不管用了,紀長遠到了該死的時候。

喂點人蔘藥,就是吊着這口氣,讓這口氣多延續會。

反正吃再多神藥,也就是吊着氣罷了。

紀長遠目光早就渾濁了,他呼哧呼哧的喘氣,等待那個丟失幾十年的小孫女,他就想看兩眼。

他和故去的夫人,誰也沒有想到,讓家裡痛苦幾十年根源,竟然會是他早已忘記面容的人,而歸根究底,又是可笑的佔有。

她得不到,所以她恨,所以她要讓他們都痛苦。

柳月蘭,用這樣的方式,折磨了紀家幾十年,以至於妻子過世都帶着遺憾,兒子過世也帶着遺憾。

當百詡的身影出現,紀長遠目光就落在了百詡身上,幾乎是一眼,就確定了她是紀家的孩子,因爲她和自己的妻子年輕時候是那麼的像。

百詡不像爹也不像娘,她像奶奶。

“孩子……”

紀長遠艱難的開口,說出這兩個字,他就漲的臉通紅。

紀恆和紀瀾連忙上前給紀長遠順氣。

“爺爺,您彆着急,這就是妹妹,我們沒有騙您,妹妹是修煉之人,得了大成就,所以她容貌停留在年輕時候,實際上她已經過了五十。”

紀恆紀瀾都擔心紀長遠不信,從而太激動,所以他們再次解釋。

他們眼神也不躲避,因爲他們說的就是真的。

紀長遠看着兩個孫輩,心中也欣慰,他再次艱難說出一個字:“信。”

他是相信的,他如此痛苦,是因爲有很多話語想說說不出來了。

百詡跪上前,她輕聲開口:“爺爺,我是紀百詡,很抱歉,這麼多年我才找到回家的路,受了惡人矇騙,才與你們分離這麼多年,您放心吧,我現在過得很好,我有很多朋友,還有,還有心愛之人。”

“我前生是苦了些,但我現在已經獲得圓滿了,我很滿足。”

百詡其實不知道說些什麼,她就是隨心而動,將這些說給紀長遠聽。

紀長遠聽着,情緒終於穩定下來,露出了一抹慈祥笑容,他顫抖的伸手,用蒼老的手摸摸百詡的頭髮。

他的手蒼老的伸不直了,也沒有溫度,就是皮包着骨。

百詡哭了,她乖巧的不動,還跪近了些,讓紀長遠能夠多摸摸她頭髮,天知道,她有多喜歡被長輩這樣慈愛的撫發,她曾經羨慕嫉妒蘇小鹿的,如今都得到滿足了。

哪怕只是短暫的,她也滿足了。

紀長遠想給百詡把眼淚擦掉,只是他的手不怎麼聽使喚了。

胡長壽到來,他在百詡身側跪下,給紀長遠磕了幾個頭開口:“爺爺,我叫胡長壽,我與百詡是真心相愛,我們會一起走完一生的。”

紀長遠看着,心情波動很大,可他說不了話,喉嚨裡呼哧呼哧的,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紀恆紀瀾都暗暗背過身去擦眼淚。

蘇小鹿幾人到來。

百詡終於想起來蘇小鹿是個神醫了,她連忙拉着胡長壽起身讓開:“小鹿,求你給我爺爺看看。”

蘇小鹿看着百詡眼睛紅紅的,淚水不斷,她蹲下身,捏住紀長遠的脈搏就診脈。

紀恆紀瀾不知道蘇小鹿的身份,紀恆安慰百詡說道:“妹妹,你別難過,爺爺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大夫不知道斷定過多少次熬不過去,爺爺都靠着信念挺過去了,現在爺爺臨終前能見到你,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是啊,現在找到原因了,我們也會把百語救回來的,爺爺不用再擔心了。”

紀瀾也說道。

蘇小鹿開口:“大夫說的沒錯,老人家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留是留不住了,但我能讓他走前更舒服點,好不容易尋回了小孫女,肯定有很多話想說吧。”

紀長遠輕輕點頭,他當然想說話。

蘇小鹿開始施針,一針一針的,入針飛快。

很快,在紀長遠的面部上就紮了不少銀針,還有手上,胸口。

紀長遠長吐一口氣,忽然間感覺好受了很多,呼氣順暢了,心口也不堵了,他感激的看向蘇小鹿,喉間不堵了,他想開口說話,但張口卻發現還是說不出來,瞬間他又有點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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