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的萬事皆順給了他太多的盲目自信,他忘記了,人心不是想要就有的。越強求,反彈就更太,所種的苦果就越多。
「我認為不會傷到人,但卻沒有想到,其實我的強求不但傷自己、傷你,甚至還傷到了寶寶。」今天,如果不是他及時抱住寶寶,只怕現在看到的,就不再是熟睡的兒子了。這種懲罰太大、太重,他接受不起,逼得他不得不去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勉強想要得到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真的有幸福可言嗎?只有身體的感情,得到了,他真的會滿足嗎?不,他不會的。
「遙兒,到現在,你對我仍然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即使已經明白了,但他仍然想要抱著那一絲絲的希望問問著,會不會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們之間所有的甜蜜,讓她多多少少也會放下對他的仇恨?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心里的情緒已經翻天覆地了,可是她全身像是僵掉一樣,怎麼都無法給出一絲的反應。
真傻,自己真傻,在連種時刻,竟然還不死心,還想抱存一點希望,希望她可以不要那麼殘忍,哪怕是同情他、可憐他,勉強點個頭,那麼他就有再堅持下去的勇氣,可是她沒有,連眨一眨眼晴都沒有。
這個表示夠清楚、夠明白了吧?
低下頭,望著熟睡中的兒子女敕女敕的小手輕輕地抓著他的衣軸,那麼小、那麼脆弱的小生命,完全依賴著他、需要著他,他不能再欺騙自己,也不能再勉強下去了,再痛、再難過,他也該認清事實了。
罷剛他早就回來了,听到房里綠羅勸她抱孩子的聲音,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來,想著著她魯會怎樣,結果……
「你贏了,遙兒。」苦笑著站起來,「這場戰,我輸了!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到最後受傷最重的,可能不是你,不是我,而是我的兒子。」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撫著她的臉,這麼清麗這麼讓他心動的一張面容,可是卻有著那麼倔強的靈魂,不愛就是不愛,怎麼做都不行。早該認清的,是他不想認輸,而現在想不認輸看來都不可能了。
「從這一刻開始,你自由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會再阻止你。」心碎了,再也完整不起來,要花多大的氣力才能勉強從嘴里說出這句話,隨著話語一起飄落的,還有他的心,原本男人不是不會心痛,只是那種痛到說不出的感覺,實在是太深刻。他說什麼?為什麼她都听不懂,听不明白呢?
「喜歡楚隨瑜,就去找他吧,從今以後,你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了。」不想再看見這張仍然讓他心動的容顏,如果可以少喜歡她一點,他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吧?
「既然你那麼不想見到我們的孩子,那麼我就把他帶走,免得礙了你的眼。」想到剛剛在門外听到的對話,讓他心痛萬分,她不想要孩子,那他要可以了吧?
狠下心來轉身就走,算了、罷了,執著這麼久,也夠了。這一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他欠她的,用不光明的手段得來的人,最終也不會屬于自己。
他早就應該明白的,誰讓他自詡聰明,實卻如此蠢笨,一直過不了情關,到如今才明白過來。
第8章(2)
他走了,房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靜,好可怕的靜,以前最喜歡的寧靜,此刻卻發現這種安靜的感覺窒息到快要殺死她了。
一滴、兩滴、三滴,無數的眼淚從眼眶里掉了出來,迅速地滲入素色里衣上,很快,衣裳就濕成一大片。
原本只是靜悄悄掉眼淚的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氣都喘不過來。
他走了,走了,他說她自由了,可以走自己的路了,她等了多久?都快兩年了,日盼夜盼就是為了這一句話。今天終于听到了,她應該高興的,應該跳起來歡呼的,可是為什麼會覺得這麼悲傷、這麼痛苦?
離開他,不是她一直以來最想要的嗎?如今好夢成真了,她要開心才對,哭什麼、傷心什麼?
「過……過份,實在是太過份了。」哭得胸口好痛,「明明、明明是他對別的女人好……」為什麼在如此傷心的時候,心里最難過的,卻還是那天他對那個少女所展現的一抹微笑
她不明白自己,就像這近一年的時間里,她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究競是怎麼了,感情想不通,所作所為也毫無道理可言,這都怪他,本來她好端端的生活,是他強行介入的。
將她突然扯入自己所不熟悉的陌生的環境中,將她卷入一場靶情與內體的激烈風暴之中,讓她再也分不清楚自己的感覺與情緒的時候,他竟然說他不玩了,放她自由。
最過份的人就是他了,他不是對那個甜美的少女寵愛有加嗎?為什麼要說得好像受傷的那個人是他自己一般,而她竟然听著那話覺得心酸,好像自己也覺得受傷的那個人,是他,而自己是加害者一樣。
「龍庭澹,你把寶寶還給我!」撕心裂肺的叫聲,明明很強硬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讓人覺得好委屈又好無助,好像她最重要的東西被人搶走了,卻無法開口要回來一般……
玉牒聖賜輔政王爺長子龍承堯為正宣王爺,賞賜王府一座,東郊別院一幢,另賜良田萬畝、黃金十萬兩、白銀一百萬兩、南海珍珠百串、玉如意十柄……
落落長長的御賜賀生禮物,讓甫出世的龍承堯就擁有讓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皇族頭餃,還有無數的金銀珠寶,所謂含著金湯匙出世,也不過如此?
只是擁有再多的東西,他卻少了一樣尋常人家的孩子都可以擁有的,那就是母愛。
「王爺,今天小王爺好乖,除了睡就是吃,胃口又好,不吵也不鬧的。」陳乳娘是徐總管千挑萬連之下,連家世背景,身體疾病都充分了解過後,從幾百名應征的女人中月兌穎而出。一天除了要悉心照顧好自己的小主子外,每天傍晚,還要向王爺仔細稟報小主子一天的情況。
她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男人這麼疼愛自己的兒子,每天都要親手抱過,連換尿布這樣的粗活他都不假手于人,一定親力親為,如果回來的時間尚早,他甚至還幫兒子洗澡,更別說他還是紫旭國最有權勢的輔政王爺,說出去簡直要嚇死一群人。
最開始時,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輔政王爺那俊美無比的臉龐,一直都冷淡少言,誰知道見到自己的兒子,臉上那種慈愛的笑容,只怕會讓天下間所有的女人都心動不已。
「嗯。」看了看房間擺放的沙漏,剛剛過了堯兒的喂女乃時間,不用擔心一會他會餓著,「你先下去吧。」
漆黑的眼眸怎麼都離不開那個酣睡的兒子,沒有理會乳娘何時離開。
看著他水女敕的幼白皮膚,臉蛋上還透著健康的粉紅,修長的手指忍不住輕撫他的臉蛋,指下的觸感讓他的心髒有種被絞緊的感覺,這是他的孩子,他與她的孩子。
孩子粉紅的小嘴嘟了嘟,臉兒在他掌下蹭了蹭,似乎是嗅到了父親的氣昧,嘴角扯出一抹好甜好可愛的笑容,接著沉睡。
他笑了,多麼純真又多麼讓他心悸的笑容,就是這一抹笑容,可以讓他將全天下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的面前,只求他的一笑。
他的孩子與他的一樣的執著,剛出世那幾天,堯兒怎麼都不肯喝乳娘的女乃,無論換了多少個乳娘,他卻哪怕餓得狂哭,都不肯讓她們抱,別說喂女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