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她嚇一跳,掙扎著想推開他。
他摟著她不放,一手壓住她背脊,另一手攬抱她縴腰。
「你……放開我!」粉拳捶他胸膛。
「我不放。」他咬牙抱緊她。「我要帶你走。」
「你憑什麼帶我走?」
「憑我……」他也不知自己能憑什麼,他不是她什麼人,家里也不有錢。「我去賺錢養你。」
「你賺錢養我?」她像听到什麼笑話似的。「我還有個不事生產的媽媽,再加兩個在念書的弟弟妹妹,你都要養嗎?」
「我……」他茫然,他才十七歲,一直以為養家活口,對他來說還是很遙遠的事。
「你走吧!」冰封的言語如刃,劃傷他的自尊。「姊姊我沒興趣誘拐未成年少年。」
是因為他未成年的緣故嗎?因為他還不是個成年人,所以沒能力保護她。
「那你等我!」他驀地推開她,擒住她的墨眸猶如高山深潭,明鏡清澈。「等我滿十八歲那天,我來找你。」
「你以為十八歲就算成年了嗎?」她挖苦。「酒店可是要滿二十歲才能進的。」
「十八歲就要負完全的刑事責任了,在刑法上已經算是個成年人。」他慎重地強調。「你等我,我會來找你的,一定要等我!」
語落,他轉身就走,好似害怕再多待一秒,便會听到她毫不留情的拒絕。
從那天之後,他天天數著日子,終于等到自己十八歲生日。
放學後,他換上事先買好的西裝,系了領帶,捧著一束花,來到酒店外等她。
其實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憑著身分證上的年齡他進不去,只能在外頭傻傻地等,從華燈初上等到夜深人靜,本以為要等到天亮的,卻在接近午夜的時候,看見踉蹌著奔出來的她。
她穿著一襲很單薄的露背洋裝,披頭散發,像是喝醉了,一出來便扶著街邊的電線桿大吐特吐,守門口的酒店小弟過來問她怎麼了,她揮揮手趕人。
她吐得狼狽,小弟似乎也覺得惡心,不想接近她,另一邊幾個酒店女郎簇擁著一個禿頭胖男走出店門口,小弟連忙迎上去鞠躬巴結。
趁沒人注意,蕭牧軍悄悄走向陸晚晴,她揚起螓首,散發遮去她半邊臉,但她仍是從縫隙瞧清了他。
「是……你。」
他點點頭,拉她閃進附近暗巷。「你怎麼喝得這麼醉?」
他心疼地責備,從口袋里取出一條干淨的手帕就想幫她擦嘴,她慌得躲開,搶過對方捏在手里的手帕,捂住骯髒的口唇。
「你來、做什麼?」她嗆咳著,語音沙啞。
他胸口一擰。「我說過,我滿十八歲便會來找你的,今天是我生日。」
「你……」她震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凝睇他的眸逐漸漫開一層薄薄水霧。「……真是個笨蛋。」
終于吐落言語,說的卻是他不想听的話。
「你才笨蛋!」他懊惱地反駁。
她啞聲一笑,伸手撥了撥凌亂的秀發,就著昏暗的燈光,他這才發現她額頭瘀青了一塊,臉頰浮著淡淡紅印,像是被人打傷的。
「這怎麼回事?有人打你?」他語氣凌厲,臉色變得很難看。「誰打的?你們店經理?還是客人?」
她沒回答,只是苦澀地、自嘲地抿唇。
他看了心口大痛,怒火中燒。「我去找他們算帳……」
她連忙扯住他。「不準去!」
「為什麼?難道你甘願這樣被欺負?」
「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被人打嗎?」他怒吼,氣得想砍人。
她緊緊地拽著他臂膀,看著為她沖冠而怒的他,看著他清俊秀朗,卻仍帶著幾分稚氣的臉孔,胸臆不禁隱隱漫開一陣酸楚。
他還是個孩子呢!一個不知人間憂愁的少年。
「這花……是你買的嗎?」她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愣了愣,低頭看了看差點被自己擠壞的玫瑰花束,俊容驀地泛起一絲紅暈。
他清咳兩聲,刻意裝酷,將花束以一個帥氣的姿勢甩給她。「送你的。」
她捧過花束攬在懷里,深深嗅了口那淡淡的芳香。
他窘迫地看著她,想說什麼,卻不知從何啟齒。
她彎彎唇。「走吧!」
他一愣。「去哪兒?」
她沒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睇著他。
第2章(1)
她帶他來到汽車旅館,所謂的loveHotel。
「為什麼……來這種地方?」
一進房間,他窘得手腳都不曉得放哪兒好,眼楮也不敢東張西望,胸口轟隆轟隆地跳著,猶如千軍萬馬在奔騰。
比起他,她倒是落落大方地坐在床沒,手指勾著發綹繞呀繞,明眸大眼眨呀眨的,一派煙視媚行的作態。
「還裝傻?」她連嗓音都如浸透了花蜜似的甜膩。「你不就是想跟我做那件事,才來找我的?」
他聞言,霎時心慌意亂,急忙辯解︰「我沒有!」
「真沒有?」她笑得嫵媚。
他用力搖頭。
看他搖頭像搖博浪鼓般,那麼激動又掩不住羞赧,俊臉的膚色雖不像小時候那麼白女敕,而是接近某種淡淡的焦糖色,但浮著紅暈的模樣依舊顯得那麼香甜可口,她不禁笑了,笑得張揚、笑得肆意,笑到呼吸都梗住了,嗆咳出聲,淚水刺痛雙眸。
從國中畢業以後,她便沒再見過這個可愛的包子弟弟了,沒想到兩人再度重逢竟會是在那種地方,而她又帶他來到這里。
她的青春早已枯萎,他的青春卻正燦爛……
蕭牧軍見她笑到後來咳得嚴重,既氣惱又擔憂。「你別笑了,再笑嗆死你。」
「嗆死……也不錯啊!」有時候她倒希望自己死了好。
她努力收住笑聲,眨去淚水。「去洗澡吧!」
「什麼?」他又呆住了。
「你不知道在做那件事以前,把自己洗干淨算是禮貌嗎?」
什麼禮不禮貌?他困窘地暗暗磨牙。「我沒想過跟你做……」
她卻沒听他說完,逕自起身去到浴室,也不管他就在房內,隔著一扇玻璃屏風便開始月兌衣服。
她瘋了!
蕭牧軍僵在原地,心跳如雷擊,體內沸騰的血流在耳邊滾滾作響,他告訴自己不能偷看,偏偏眼角余光忍不住要往屏風後瞄去。
那若隱若現的性感剪影,對血氣方剛的年輕大男孩來說,毋寧是天地間最致命的誘惑。
鼻血蠢蠢欲動。
他一遍遍地深呼吸,拼了命地阻止自己胡思亂想,腦海浮現的一幅幅桃色畫面都像在催他的魂,他快不行了,今晚是月圓之夜嗎?他覺得自己即將化身成狼人……
熬過了數不清的分分秒秒,佳人總算出浴,墨發半濕,豐軟的胴體裹著一襲白色浴袍,經過他時,送來一股迷魂的女人香。
她揚手撩了撩濕發,宛若不經意的動作卻分明是勾引。
她瞥了眼他。「是第一次嗎?」嗓音輕啞。
「什麼?」他沒听懂,緊張得肌肉僵硬,鬢邊直冒汗。
「我也是第一次。」陸晚晴撫著仍微微痛著的半邊臉頰。若是他再遲來一天,她或許已不是完璧之身……水眸笑盈盈地睇著他。「我給了你吧!」
「什麼……什麼給我?」
「當然是女人最珍貴的第一次。」她像勾魂似的朝他眨眨眼。「不想要嗎?」
鼻血噴出,他忙按住口鼻,狼狽得無所適從。
她嬌聲笑了,蔥指點了他下巴一下。「快去洗澡吧,髒死了。」
他洗了個超級快速的戰斗澡,學她一樣換上了浴袍,卻是不自在得連走路都覺得不對勁。
她已倚在床上等他。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她臉蛋也紅紅的,染著薔薇色,水眸瑩亮含羞,偏偏一張櫻桃小嘴依然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