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我要你 第20頁

「男女之間感情的事本來就很難說,誰說我跟小穎交往,就一定要跟她結婚的?那麼多情侶談戀愛沒結婚,分手的人多的是!小潁自己想不開怎麼能怪別人……」

「成彬,別說了!」陸晚晴喝止弟弟。

但已來不及了,小穎父母整個抓狂,小潁大哥更是一把鍬住陸成彬衣領,打算再揍他一頓。

陸成彬心有余悸,嘴上卻是不肯求饒,色厲內荏地嗆聲。「你敢再打我,我就告你傷害罪!」

「要告就去告!」小潁大哥沒在怕,一拳揮過來,陸成彬驚慌地躲開,拳頭設打中他的臉,反而落在焦急勸架的陸晚晴身上。

陸晚晴被打得頭暈目眩,可事情仍然沒解決,小穎家人擺話這件事絕不能善了。

後來,陸曉雨的男朋友也趕來了,好不容易將三姐弟先帶離現場。

四個人找了家咖啡店,坐下來談,陸晚晴試著勸說弟弟應該對感情負責任,陸成彬的反應很不以為然。

「姐,我是喜歡小穎,跟她約約會、上上床又怎樣了?難道我就一定要對她的終身負責?如果一個女人跟人上床就要結婚,那姐你不是要嫁給幾百個男人」

「成彬!」陸曉雨驚得打斷弟弟,容顏蒼白,不安地望向身旁的男友。

那男人西裝筆挺,一副事業有成的模樣,听聞陸成彬這話,眉頭皺攏,若有所思地打量陸晚晴。

陸晚晴能看出妹妹男友眼神隱約流露的狐疑與不屑,但她無暇顧及這些,她的心,已被弟弟一番話剌得流血。

她強自鎮定,告訴自己不必在乎,弟弟是一時心急口不擇言,不是有意饑諷她這個長姐,年輕人魯莽沖動,說錯話很平常。

她深吸口氣。「成彬,姐姐跟小穎情況不一樣,姐姐那是……工作,小潁對你是真心相待」

「姐你也別說了!」陸曉雨簡直快瘋了,姐跟弟弟這是怎麼了?嫌她在男朋友面前丟臉還丟不夠嗎?她哀求地望向男友。

「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先暫時回避一下好嗎?」

男人深思地看她,終于點了點頭,起身離去。

男友離開後,陸曉雨才能放心地傾倒出一腔不滿。

「成彬,姐,你們夠了沒?當酒家女到處跟男人上床是很榮耀的一件事嗎?干麼非要當著別人的面,提起這個?你們知不知道剛剛我有多丟臉!」

丟臉嗎?陸晚晴微斂眸,默然不語。

「姐,算我拜托你,以後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時你千萬別出現,要是讓他知道你做過酒家女,還不曉得會怎麼看不起我!」

這意思是……

陸晚晴強抑心頭的震顫,轉頭望向妹妹。「我是你姐姐,難道你要對你男友假裝沒我這個人存在嗎?」

陸曉雨咬牙,陣光閃爍不定,半晌,賭氣地嘶聲道︰「我寧可你不在,剛剛在醫院也是一樣,如果不是你來了,對方也不會當面握提起你這個灑家女相相帶壞弟弟的事……」

那是她的錯嗎?陸晚晴心涼。「是你打電話要我去的。」

「我知道,可我……後悔了!」陸曉雨很掙扎,明眸含淚。

「姐,你不曉得我們大家都很痛苦嗎?這種家丑能不提就不提,可偏偏每次見到你都會想起來……你知道為什麼媽媽再婚後,也不太跟你聯絡了嗎?因為她不想繼父知道自己有個在酒家工作過的女兒,她也覺得……很羞恥。」

是羞恥嗎?

原來如今她的存在,已經成了家人說不出口的禁忌。

陸晚晴靜靜地坐著,雙手放在桌下,悄悄揪緊裙擺,她的心在流血,傷得很重很痛。

她想哭。

其實她並不是沒有感覺到母親和弟弟妹妹對自己有意無意的冷落,只是她總安慰是自己多心了,大家只是各有各的生活要過而已。

當年她是為了什麼才去酒家工作,他們都忘了嗎?她用出賣自己的身體與尊嚴賺的錢,還清了父親留下的債務,養活了一家人,為弟弟妹妹付學費,她沒沒想過對自己的學員至親要求回報,可至少……別這樣輕賤她。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輕飄飄地落下一句。

「我知道了,以後除非有必要,我不會在你們面前出現。」

她轉身離開,走得很慢很慢,卻沒有人挽留。

曉雨不留她,成彬也沒出聲。

原來她這個長姐……如此失敗。

她走出咖啡店,走進下著雨的黑夜里,雨絲如針,涼涼地刺痛她的臉,滲進她肌膚里,冷透了心。

她不想哭,可淚水卻無聲地流不盡,和雨水融在一起,迷蒙了她的眼。

很痛。

眼楮痛,心更痛。

痛自己的過去猶如一張牢密的網,總是束縛著她,痛自己的家人如此涼薄無情;最痛的是,她以後再也不能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了。

因為她失去了勇氣。

她沒有勇氣再見他了,更沒有勇氣去面對他的家人。

她承認自己是個膽小表,表面上裝得再倔再傲氣,骨子里就是個膽小表。

她不能再見他了,長痛不如短痛……

第9章(1)

陸晚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家的,當她渾渾噩噩地回到家樓下,她看見一個男人撐著傘,焦躁地守在大門口。

是蕭牧軍,他在等她,在這個下雨帶著點寒意的夜晚,守候著她。

他看見她,連忙迎過來。

「晴兒,你總算回來了!你去哪兒了?怎麼都不接手機?」

「我……沒听見。」當時情況太混亂了。

她強睜著酸楚的眼凝睇他,跟著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他嚇一跳,慌得蹲察看。

「你怎麼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該死!你全身都濕透了,快起來,我扶你回家。」

她由著他扶自己起身,勉強站穩後,拿鑰匙打開公寓大門卻不讓他進來。

「你回去吧。」

「什麼?」他愣住。

「回去吧!」她臉色蒼白,眼皮浮腫,眼神黯淡疏離。

「以後我們……別再見面了。」

「你……你說什麼?」蕭牧軍不敢相信。

「我說,」她別過眸不敢看他,嗓音幽幽渺渺。

「我們分手吧。」

「陸晚晴!」他生氣了,驀地伸手攫住她雙肩。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我會幫你!」

「不需要,我沒什麼麻煩。」她啞聲低語,顯得很疲倦。「我就是……想通了而已。」

「想通什麼?」

她閉了閉眸,知道自己即將說出很傷人的話。「就是……我其實沒那麼喜歡你。」

「你說什麼?」蕭牧軍凜然低吼。「你再說一次!」

「我說,」她揚起眸,以一種絕對倔強且高傲的眼神灼痛他。「我沒那麼喜歡你,我後悔了,不想跟你在一起。」

「陸晚晴!」蕭牧軍眼眸噴火,倏地收攏十指,掐得她肩頭發疼。「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你就告訴我這句話?」

她忍著心口劇痛,強迫自己姜唇彎了彎,勾起一抹諷剌的笑。「女人就是這麼自私善變,你不曉得嗎?」

「你……」他咬牙切齒。

「以後別再來找我了。」她當著他的面甩上門。

蕭牧軍僵立原地,瞪著面前這扇斑駁老舊的門扉,薄薄幾公分的厚度,在兩人之間隔開的是心與心的距離。

細雨依然綿綿地落著。

陸晚晴大病了一場。

那夜,她回到家後,呆坐在幽暗的客廳里幾個小時,凌晨兩點半,原本該是去粥鋪準備開店的時間,她卻收拾了簡單的行囊,坐上計程車,直奔夜之女王的神秘宮殿。

趙鈴拎見到形容憔悴的她,大吃一驚,卻什麼也沒問就迎她進來,招呼她洗了個熱水澡,提供客房給她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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