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一個紅粉粉的糰子跑過來:“叔叔,猜猜我是誰?”
席懿楠瞅瞅他穿得歪歪扭扭的裙子,忍笑問:“你快要過生日了,到時是送你一個巴拉拉魔法棒呢,還是維克特利奧特曼的變身器呢?”
“哇,哇!那當然是維克特利奧特曼的變身器了叔叔!”小糰子立即跳起來,揮舞着雙手興奮地叫起來。
席懿楠噗嗤地笑出來,一把將他抱起來,點點他的額頭,說:“大寶,你又偷穿妹妹的裙子了!”
“咦,你怎麼知道的?”大寶驚奇地問,嘿嘿地笑起來。
這時,又一個粉團團跑了出來,清脆地叫着:“叔叔,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席懿楠蹲下來,將兩個小傢伙左右一個抱起來,夾在腋下轉了兩圈,兩個小傢伙興奮得直尖叫。
玩了一會兒,席懿楠放下他們,笑着說:“我們到院子去玩吧,我有巧克力給你們喲!”
兩個小傢伙立即拍手跳起來:“好哇好哇!”
顏葉舒端着一個果盤過來,看到大寶也穿着裙子,就十分吃驚地說:“哎喲大寶不見了,倒有兩個二寶!”
兩個小傢伙立即咯咯地笑起來:“母親好笨!”“對,太笨了!”
席懿楠拿了塊蘋果,一邊問:“葉舒姐,怎麼不見小哲?”
“去桃子家了!”顏葉舒好笑地說,“那傢伙竟然還順了我新買的項鍊,說配他女朋友正好看!”
二寶對大寶說:“哲哥哥有女朋友,你也女朋友,父親也有女朋友,就是叔叔沒有!”
顏葉舒驚訝地問:“大寶的女朋友是誰?”
二寶說:“這母親都不知道?大寶的女朋友當然是我呀!父親的女朋友就是你呀!”
大寶瞥一眼母親,咬一口梨子,對二寶說:“母親果然好笨,這都不懂!”
二寶點點頭:“就是!”
席懿楠和顏葉舒笑得肚子都痛了。
兩個萌寶還在問:“叔叔,爲什麼你不找一個女朋友啊?爲什麼呀?”
席懿楠吐吐舌頭,趕緊搖頭:“女朋友太麻煩了,我纔不要!”
顏葉舒忍俊不禁。
……
第二天,席懿楠像平時那樣來到學校,修長的身影纔出現在教室走道上,就聽到有興奮的竊竊私語聲。
“他來了!快去,快去!”
“好怕他不肯收下……”
“不會的啦,誰送的他都會收下,只是如果他不喜歡,就不會回信。但至少他會知道你的心意啊!”
席懿楠從教室後門走進去,到了自己的座位才坐下,就看到兩個女生互相推搡着走過來。
其中一個臉紅得像西紅柿一樣,手裡捧着一個包裝得很漂亮的盒子,還有一封信。
“那個,那個,這是我親,親手做的壽司,你,你嚐嚐!”女生結結巴巴地說完,將東西放到席懿楠的桌子上,眼睛也不敢看他,然後飛快地跑了。另一個來打氣的,嘴裡叫着:“哎你等等我啊!”追着像一陣煙一樣跑沒了。
席懿楠沒什麼表情地正準備將禮物收起來,忽然隔壁伸過來一個爪子按在上面,他莫名其妙地望過去,蔣雨真一臉討好地看着他,嘴巴里彷彿都要流出口水來了:“席懿楠,人家送你的禮物怎麼都不拆開來看看呢?”
席懿楠沒理她,正要拿起禮物盒子,蔣雨真的爪子卻迅疾地搶了過去,說:“壽司得趕緊吃,放久了不好吃!”
她三兩下解了綵帶,將蓋拿起來,嘴裡哇哇直叫,撿了一塊就往嘴裡丟。
席懿楠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味道還真不錯,跟日和店的味道差不多!你嚐嚐?”蔣雨真一口氣塞了兩塊,手裡再拿了一塊,然後將剩下的推回來給他。“正好今天早上沒吃飽,這下剛剛好!”
席懿楠像盯怪物一樣盯了她好一會兒,她居然也沒噎着,把手裡那塊也塞進嘴巴,拿出礦泉水喝了幾口,吞進去,滿意地打了個飽嗝。
席懿楠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就攤上了一個這樣的同桌。
見他沒有吃的意思,蔣雨真將剩下的壽司又打包好,饒有興趣地將綵帶打出新奇的花樣,然後又拿出那封信來讀:“席懿楠你好,我是(9)班的XXX,我喜歡你已經很久了,今天終於鼓起勇氣……字寫得還不錯,就是沒什麼文采……”
席懿楠忽然一把搶過信,塞進自己的書包,瞪她一眼:“別太過分了!”
蔣雨真嘿嘿笑兩聲。
很快上課了。
席懿楠上課不是認真聽講的那種,因爲老師教的他早就懂了,所以他自己另外拿資料書在那鑽研新題。
蔣雨真在那支着下巴聽了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
見席懿楠望向她,她尷尬地笑笑:“吃得太飽了。”說完繼續打瞌睡,後來乾脆就直接趴桌子上睡了。
奇怪的是,老師就像沒看到一樣,一點也不管。
蔣雨真一直睡到最後一節課,下課鈴聲響後,她猛地跳起來,抹抹流着口水的嘴巴,問席懿楠:“放學了?”
席懿楠望着她睡出一個紅印子的臉蛋,還有嘴邊沒擦乾淨的哈喇子,想起大寶二寶睡醒的樣子,心中突然覺得好笑,勾了勾脣角,沒理她,拿起書包就走。
蔣雨真抓起書包趕緊也追上去,跟在他後面。
席懿楠發現她一直跟在後面亦步亦趨,不覺擰起眉毛,回頭看她:“喂,留級生,你跟在我後面幹什麼?”
蔣雨真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叫自己,嘻嘻一笑:“回家啊!”說完,轉個方向,向大門口走去,那裡有車在等着她。
很快就過了一個星期。
席懿楠算是明白了,這個留級生新同桌根本不是想要讀書的人,她每天過來,最多撐着聽一節課,然後要不就是打瞌睡,要不就是偷偷看課外書。還有就是偷看別人塞到席懿楠抽屜裡的情書,有好吃的也拆開偷吃。
因爲那些情書和禮物席懿楠其實也沒那麼在意,所以蔣雨真這麼幹的時候,他並沒有很生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她不存在。
但放學後她老是跟在他後面,一直跟到他將車子推出來騎出來,然後看着他從她眼前騎過去消失在視線裡,眼裡露出一種像羨慕又像愛慕的神色時,席懿楠感到了不自在。
這個大他一歲的留級生不會也學人家喜歡上他了吧,如果是,那就太彆扭了。
這天,蔣雨真又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席懿楠忍不住了,忽然回過身瞪着她:“留級生,你天天跟着我幹什麼?”
“你猜?”蔣雨真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表情,反問。
“無聊!”席懿楠纔不想猜,“以後不許再跟着我!”
“不行,我就愛跟着你!”蔣雨真固執地說。
席懿楠瞪着她,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不喜歡對別人惡言惡語。
他生氣地轉身,故意走得比之前快很多,蔣雨真費力地追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感到體力不濟,停了下來,不停地喘氣,最後嘆口氣看着席懿楠消失的身影。
第二天,席懿楠回到學校,就看到蔣雨真站在座位那張望着門口,見到他進來,本來急切的小臉突然就綻放出笑容。“嘿,早啊!”
席懿楠不理她,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想要拿出耳塞聽歌,蔣雨真忽然抓住他想要塞耳塞的手,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含笑說:“席懿楠,既然那麼簡單你都不肯猜,那我直接告訴你吧:我覺得你很帥,你做我男朋友怎樣?”
旁邊一個在吃早餐的男生噗地將牛奶噴出來。
席懿楠的臉色只紅了一下就變成了黑色。
“沒興趣!”
“那我做你女朋友!我有興趣!”蔣雨真高興地說。
旁邊吃早餐的男生直接被口中還剩下的一點牛奶嗆住,拼命地咳。
席懿楠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但他是個有涵養的小紳士,在家裡對小朋友特別有耐心,實在做不到像潑婦一樣跟一個毫無道理可講的人發火。所以他丟下一句:“神經病!”然後轉過臉不再看她。
但蔣雨真興致勃勃地靠過來,說:“哇你真厲害,你怎麼猜到我有點神經方面的疾病!但我跟你說啊,神經病跟精神病是不一樣的,雖然你是個學霸,但是恐怕在這點上區分不清,畢竟年紀太小,我呢,因爲經常往醫院跑,所以對這個有那麼一點了解,神經病呢其實就是神經炎……”
席懿楠拿起耳塞塞進耳朵,任她在旁邊絮絮叨叨,全當耳邊風。
蔣雨真卻像心情特別好,他不理她也不苦惱,嘮叨完就笑嘻嘻撐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他。
上課時,她居然破天荒地拿出紙筆在那寫寫畫畫,不打瞌睡了。
下課後,席懿楠正要離開座位到外面走走,蔣雨真卻一把抓住他,得意地將手裡的畫給他看:“這是我們兩個,像吧?”
席懿楠掃了一眼,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她這漫畫的醜化能力也太強了,他帥氣的耳朵被畫成一對招風大耳,漂亮柔軟的嘴脣就跟刀子一樣鋒利。一隻誇張的高直鼻子,像一條香腸那麼醒目。不過一雙眼睛倒是畫還炯炯有光,再看一眼,這醜得出奇的漫畫居然有點神韻在裡面。再看她自己,那呆傻發笑的表情竟入木三分。
席懿楠怔了怔,這古怪的漫畫再看兩眼,居然有種憨厚詼諧的味道了。
不過他還是一把推回去。“難看極了!”
蔣雨真嘿嘿地笑,好像他剛纔是稱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