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可能一輩子把三個女兒都留在身邊,他都為她們做好了最妥善的安排,大女兒童子瑜找到了幸福,而二女兒童子琳精靈古怪,他一點也不擔心,別欺負別人就好了。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他一直虧欠的小女兒,因為自己的事業版圖做得大,他能陪在她身邊的時間是很有限的。
在心里,他最疼的就是她,因為她的特殊,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業界里的青年才俊不少,可是他很擔心。
處在上流社會,他看多了表面風光,私下卻是不堪的事情了,那些人爾虞我詐,一點也不適合單純的童子璇,甚至,他害怕童子璇會被人不公平的對待,因為她與常人的不同。
即使別人夸他的小女兒是一名杰出的畫家,姑且不論那話里頭有多少真心,在別人的眼中,一個缺點是可以不斷地被人放大再放大,何況童子璇的缺點不是一個小缺點,而是一個大大的問題。
童飛宇到現在還記得,那些無知的同年朋友,狀似無意詢問他,耳朵的殘障是否會遺傳,這話有多諷刺!明明是因為外力導致失去听力,卻被人給誤傳成天生的。
他越想越怕,挑選童子璇的未來老公,他一定要謹慎,再謹慎!愛情代表的是婚姻,就是男的能接受,如果男方家長不同意,那怎麼辦!
「我認為我是最適合的人選,我會拼了我的命保護童小姐。」單哲典不容置疑地說。
這點他不懷疑,童飛宇看得出這個男人對童子璇的不同,也從管家的嘴里知道小女兒的異樣。
他也欣慰了,他家的小女兒也到了情竇初開的時候了,他是想攔也攔不住,可是……他怕呀!就算白慕軒那時候威脅他,他也不怕,那時丟的是錢,現在卻是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女兒給丟了!
憤怒過後,童飛宇是深深的無奈,緩下了脾氣,輕問︰「子璇怎麼樣?」
單哲典冷靜的面具有一瞬間的破裂,他的聲音低到不能再低︰「還在房里。」
單哲典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童子璇的行為,她沒有打他一巴掌泄憤,也沒有大喊她不喜歡他,只是在發怔後,一聲不吭地回到房間,然後就一步也沒有邁出來了。每日都是管家進去給她送飯的,管家透露小姐心情還好,他才放下心來。
童飛宇也不說話了,童子璇的行為,他也猜不透,她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單哲典?
本該是一個質問會面的,結果到最後,兩個男人都沉默不語了。
童飛宇是認可單哲典的,他調查過他,他的一生真是平凡無味,雙親過世,妹妹單新妮接手武館,單哲典開了保全公司,他不善言辭,公司的生意倒是蒸蒸日上,交往過一個女友,後來兩人不知什麼原因和平分手,背景非常單純。
童飛宇也不要求女兒的對象要多有錢有勢,反正他已經有了,他的女婿只要對女兒好就行了,死後他才能坦然面對已亡的愛妻。
而單哲典不說話,一方面是覺得這事沒什麼好交代的,是他違背了道德原則,要解約他也沒有話說;另一方面呢,他是在擔心童子璇,都已經三天了,再怎麼別扭,她也該出門了,她卻連個聲都沒有,目前跟她的聯系靠的是管家的傳話……
突然,單哲典的臉色大變,「童先生,我想問一下,管家在童家待了幾年了?」
童飛宇是個聰明人,立刻明白過來,只是他有些不贊同,「管家已經在童家待了十五年了,你這麼問……」
十五年……單哲典立刻想起阿仁的報告,童子璇在十五年前被人綁架,喪失一耳听力。這是保全公司的特點,每接受一個任務,都要將情況調查清楚,這是對員工的負責,也是讓員工對保護對象有個了解。
當年那件綁架案,童飛宇是付了巨額贖金,童子璇才能回來……
單哲典一句話也沒說,即刻起身,關掉視訊,往童子璇的臥房走去,沒有意外地看見管家站在門口,推著餐車,正要離開。
「單先生。」管家有禮地打招呼。
單哲典沒有說話,點了一個頭就想往里頭走。
「單先生,小姐說要一個人待著。」
「是嗎?」單哲典不為所動,一把推開管家,走進房間,看見公主床上,有一個小人微微凸起。
「單先生,你怎麼可以這樣!」管家大呼小叫,很不滿他的作為。
心還未完全放下,單哲典想走近瞧個清楚,管家張開雙臂擋在了他的前頭,「單先生,你再這樣下去,我……」
看著氣憤的管家,單哲典冷著嗓音︰「有事你可以去找童先生。」
避家臉色一變,支吾了一下,便讓開了。
單哲典上前,輕手輕腳地拉開薄被,臉色一冷,立刻回過神,轉過身子,憑著感覺,躲開了管家致命一刀。
一個回旋踢,踢飛了管家手中的刀,一個手刀下去,管家隨即暈了過去。
看了一眼床,單哲典的臉色還是相當難看,床上根本沒有童子璇的身影,剛剛看見的凸起效果,是薄被下的枕頭。
三天!他被騙了三天!單哲典緊張得全身都繃緊了。
一批穿著便衣的人走進來,看見他,說一聲︰「我們是童先生安排在別墅周圍的人。」
他們一直在別墅周圍,保護童家人的安全,本以為今天也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日子,怎麼也沒想到童先生會直接打電話過來。
發生狀況了!一看到倒在地上的管家,他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童小姐不見了!」他全身散發著冷氣,一群人都不敢開口了,「找幾個人看住避家。」單哲典往門口走去,看見門口的餐飲車,他停了下來,抱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心態半蹲子,掀開一看,單哲典的心跳忽而如萬馬千軍狂奔起來。
「子璇!」他驚呼,他本來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管家說不定已經將她運出童家了,畢竟管家在童家待了這麼久,要做什麼也無人管。
小心翼翼地模了模她的脈搏,單哲典才放下心來,她大概被下了迷藥之類,不過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應該做一個身體檢查。
「單先生,我去開車。」其他人訓練有素地行動。
我喜歡你……
那張總是板著一張臉,沒有多大表情的男人,忽然變得柔情,溫柔地說,子璇,我喜歡你……
童子璇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要說什麼,傻傻地望著那張臉,驚慌竄上了心口,她轉身就跑,那張酷酷的臉,離她越來越遠……
她坐在臥房里,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暗暗想著,她躲著他,他會不會很生氣?可見了面,她要說什麼呢?
但總該說些什麼吧!不能這樣無聲無息的,他如果難過了,怎麼辦?單哲典一臉傷心的表情即刻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不行!她不能這樣一聲不吭的。
放下筷子,她站起來,頭部突然襲來一陣眩暈,單哲典悲傷的臉,突然變得模糊了……阿哲……
當童子璇醒過來的時候,她躺在床上,盯著白色天花板好一會兒,才分清了現實和夢境,側過頭一看,單哲典正張著大眼看著她,她倒抽一口氣,「阿……阿哲!」
好巧,她作夢夢到他,他就立刻出現了。
「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單哲典拿過一杯水,插上吸管,讓她好潤潤喉嚨。
吸了吸幾口水,她才反應過來,「阿竹,我現在在哪里?」她的身下不是她熟悉的床。
「在醫院。」
「我怎麼會在醫院?」童子璇皺著眉頭,她只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暈的,全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