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斷指多費眼神啊。
用高倍顯微鏡持久看更費眼睛和腦子。
對於剛做完一臺高強度急診手術的醫生來說,接下來的這臺斷指手術可謂是挑戰外科神經的極限。
任哲倫眉頭緊蹙,幾乎一動不動。
此刻的任主刀彷彿化身爲神經外科醫生,需要一點點地撥人體組織。清創的目的是要暴露出斷指的組織結構,因此外科動作更需要小心翼翼。
“你來做。我看着你做。”任哲倫說着把主刀位置讓出來。他這是前所未有的流汗太多,體力有些不支,好比獵豹貴在神速長時間耗時的運動體力其實不怎樣的。
手術檯上偶爾有這樣的事發生,主刀突然自身出現狀況只能由助手頂上去做完患者的手術。若這臺手術極其難做,周遭他人根本幫不上忙而且叫不來人的條件下,可以說助手的重要性在這一刻體現到淋漓盡致。
如何挑這個手術助手,真心不是這個助手有沒有做過這類手術如此簡單。
謝婉瑩感覺到今晚在任師兄身上學到不少東西,均是前輩的經驗教訓。
擡頭那一瞥,任哲倫看見了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脫口而出:“別學了,趕緊做。”
他只差衝着她來一句:不準摸前輩的腦子。
謝婉瑩其實已經一步當先,走過去直接在主刀凳子上落下屁股。
衆人太吃驚她這個獨一無二的反應。
在這個關鍵時刻哪能磨磨蹭蹭的,任師兄說她行,她信賴任大佬有何不對。
於是任哲倫同被她這個果斷的信任度給驚嚇到。
不遠處的姚致遠在李博士操作時瞅了下那邊,心思謝醫生看準信賴人的殺手鐗有點兒太厲害。
接過任師兄的棒,低頭對着目鏡裡的手術視野,繼續專心致志做斷指再植手術。
神經、肌腱、動脈、靜脈……分清楚。這麼多組織,哪個先接呢。
是骨頭。
斷指兩端的皮瓣要先提拉開,其它組織褪一褪,露出殘骨端。
要用克氏針或鋼板來固定骨骼。
“你到骨科學過嗎?”看她好像對克氏針沒有陌生感,變成她助手的任哲倫看得很清楚她的一舉一動一下子辨認出異樣,問。
她是沒輪過骨科,但不妨礙她跟過骨科大佬做手術。克氏針的事兒,要追溯到在首兒實習時跟着劉懷禹老師學習下。
用克氏針固定的話常規是要在透視下進行的。
這裡不是骨科手術室,而且同時進行中的心肺部分手術未完全結束,動用不了x光機。
沒有儀器輔助的情況下醫生唯有靠臨牀行醫經驗以及醫學學識了。
“我信你。”任哲倫對她說。
任師兄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開放性骨科手術裡頭對位對線指的手術中醫生要觀察骨折兩斷端相對應的位置和骨折部位力線來做復位判斷,即有條件的話要儘可能恢復到斷了的骨頭接回原來的解剖位。在臨牀上對位對線通常是做不到百分之百的,一般做到百分之多少以上可以稱之爲過關,具體標準看各部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