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陵川被這香氣晃了晃神,正要低頭看去時,撲入他懷中的人兒卻鬆開了他,向後退了兩步屈膝朝他行了禮。
“妾身見過世子,請世子安。”
屋內點着的燈就在姬陵川左手邊不遠處,昏黃的光映照在眼前人的身上,讓姬陵川看清了她的容貌。
是白天與他一同回門見岳父母的妻子宋南歆。
看到這張容顏,他心中的旖旎霎時被沖淡了些許,可當他視線下移,看向她那包裹在衣裳裡的軀體,他心底蹭地又冒出了火花,讓他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那壓抑了許久的渴求。
“嗯。起來吧。”姬陵川應道,便要繼續朝裡屋走去,隨後便看到了站在女人身後不遠處的,大半個身形隱藏在黑暗中的“白芍”。
眉頭一擰,他天然的對那個身形略顯健壯的婢女感到不喜,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屋裡。
“退下,屋裡無需人伺候。”他冷冷說道。
“白芍”屈膝行禮,聲音又恢復成了那副一板一眼的模樣道:“奴婢就在門外,世子與娘娘若有需要,隨時可喚奴婢。”
在“白芍”經過身側時,姬陵川忽道:“站住。”
“白芍”停下腳步,低着頭:“世子有何吩咐?”
姬陵川朝對方垂落在身側的手看去,那上面有着幾道清晰的抓痕,而那抓痕正在往外冒着血,想必是剛剛受的傷。
後方傳來一聲軟軟的貓叫,一隻黑白相間的狸奴正坐在畫案上舔著自己的爪子。
姬陵川認得,這正是自己送給宋意歡的狸奴,被她取名爲“踏雪”。
黝黑的眼眸裡藏着暗涌,姬陵川朝“白芍”道:“無事,退下。”
親眼看着“白芍”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宋意歡才暗暗吐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竟是驚出了一層薄汗。
她擡眼朝姬陵川朝姬陵川看去,想要道謝,卻發現男人垂眸靜靜看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屋內的光線不夠明朗,她覺得他的目光幽暗中又帶着壓迫,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猛獸盯住了,下一刻便要拆吞入腹。
心臟因爲他的目光而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想起自己如今頂着長姐的樣貌站在他面前,她心中又隱隱感覺到難堪,微微側過身去,避開了姬陵川直白的打量。
“世子妃何時養了一隻狸奴?”耳畔傳來姬陵川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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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踏雪!
宋意歡心頭一驚,她側頭看了一眼趴在畫案上注視着他們兩人的踏雪,蜷了蜷手指,解釋道:“妾身也不知道,妾身從未見過這隻狸奴,亦不知它是怎麼潛進妾身的房中,還傷了人的。”
踏雪歪了歪腦袋,朝她叫喚了一聲,似是不解熟悉的人爲何會說不認得她。
屋裡的氣氛有些壓抑,壓抑得宋意歡無端心慌,想了想,她咬著脣,上前捏住了姬陵川的腰帶,試圖想要往屋裡帶。
“世子,你已有許久沒有來妾身這裡了,咱們別管這隻突然闖進來的貓兒了吧。”
男人下一刻果然邁開步子,跟着她往裡走了幾步。
他的胸膛與她的臉靠得極近,她甚至都能感覺得到從男人身上傳來的源源不絕的熱意。
繞到屏風後,她朝他伸出手去:“讓妾身爲你寬衣。”
她擡手便要替他解開腰帶,誰知下一刻,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湊近了她的頸脖。他鼻息間的氣撲在她的頸脖上,令她身子輕輕顫了顫。
“白天時不是送了你新的香膏,爲何不用,是不喜歡?”
他果然問了香膏的問題!
宋意歡心跳如擂鼓,輕聲道:“世子不是說過喜歡妾身身上這杏花味麼?得知世子今夜要來,妾身便換了那杏花味的香膏。白費了世子的心意,世子不會生氣吧?”
她聽到他似是輕笑了一聲:“不會,東西既然送了你,你想怎麼處置都可以,便是扔掉我也不會怪你。”
宋意歡想了想,再次向他靠去,想要像之前那般引他動情,誰知他的手又抵住了她的肩膀。熱意自肩頭傳來,讓她心兒也跟着輕輕顫了起來。
“今夜不用你伺候。”姬陵川說道。
宋意歡有些驚訝的擡起頭,光線被高大的屏風給擋住了,他又背對着光源,讓她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不用她伺候?那他今夜過來的目的是?
“我似乎從未在你這裡過夜,今夜陪我聊聊天。”姬陵川說道,隨後便這樣握着她的手腕,將她帶到了牀上,與她並肩躺了下來。
然而,他卻仍是沒有放開她的手,而是用大掌將她的手包裹住,拿在手裡把玩着。
兩人雖然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但他掌心的溫度和手掌的薄繭讓宋意歡覺得麻麻癢癢的,有些難受,但又想得到更多。
宋意歡雙耳發燙,心跳如擂鼓,強作鎮定問道:“世子想與妾身聊些什麼?”
姬陵川道:“你似乎從不好奇我在邊關帶兵打仗的那些事。是不喜歡邊關的風土人情?還是心中對我沒能趕回來與你成婚所以心中有怨?”
宋意歡愣了愣。
她自然是不曾問起姬陵川在邊關裡的那些事的,之前侍寢的時候,她話都不敢與他多說半句,就怕被他察覺她壓根就不是長姐。
倒是在抓捕那殺了數人的兇犯之後,在江大哥那裡曾問過他兩句。
她意外的是,長姐竟也從來不曾問過麼?那他們夫妻二人平日裡相處,都聊些什麼?
定了定神,宋意歡不敢多想,她謹記着自己如今是“宋南歆”,屋外還站着一個“白芍”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她便道: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涉及兩國戰事,妾身不敢多問,怕犯了忌諱。”
“是嗎?”姬陵川似是並不意外她的回答,淡淡應了一聲,但手上卻仍是十分親暱的把玩揉捏着她的纖纖細指。
宋意歡想起寧親王妃與她說的那番話,她朝身側的男人看去,黑暗中,僅能看清男人的些許輪廓,她道:“不如世子和妾身說說邢州吧。”
姬陵川那邊頓了頓,隨後低聲問道:“怎會突然提到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