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歡的雙手抵在姬陵川的身前，想要把人推開，但她低估了男人的執着，姬陵川握着她腰肢的手，收得更緊了。
“宋意歡！”姬陵川咬牙切齒，“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會放手了嗎？你別做夢了！”
“堂堂寧親王世子，對一介婦人如此糾纏不休，真是不知羞恥！”宋意歡掙扎着，也有些惱，“世子如此失了禮節，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禮節？！當初他就是爲了那所謂的禮節，所謂的面子，這才弄丟了她。爲了把人留在身邊，便是做個小人那又如何？
“那就讓天下人笑話吧。”姬陵川說道，“世人如何看我，我早已置之度外。我只要你——只要你宋意歡一人。”
宋意歡胸口被狠狠擊了一下，眼眶微熱，她道：“世子不在意，可是我在意。流言蜚語，無端臆測，可以害死一個女子。”
“那麼，祥祥是怎麼回事？！”他將祥祥的名字念出了口。
宋意歡一愣，立即反應過來：“祥祥是我和……鳳大哥的孩子，與你無關！”
“呵。”姬陵川冷笑，“他如今已有三歲了罷，按照時間推算，在你當初離開京都的時候，就已經懷上了孩子。你竟還說與我無關？”
“他模樣生得和我有七八分相似，你竟還說與我無關？”
他抵着她的額頭，聲音顫抖：“你這個人，最擅長說謊話了。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要反着來聽。你說祥祥不是我的孩子，那他恰恰就是我的骨肉。你說你對我無情，恰恰就是對我有情。倘若不是心裡有我，又何必要頂着世人的指點，將孩子生下來呢？”
“你明明就知道，這樣做會落人口實，會背上私藏寧親王府子嗣的罪名，可你仍是那樣做了。”
“我……”宋意歡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她心中無他嗎？
心中若是無他，又怎麼會總是喜歡站在茶樓酒肆外頭聽說書的說着他的那些豐功偉績？又怎麼會在得知要前往肅城的時候，下意識打聽他的動向？
又怎麼會在聽到他的聲音的那一刻，內心裡涌起剎那間的歡喜？
他的吻輕輕落在了她的額頭上，鼻子上，姬陵川啞聲道：“意歡，不要再推開我了。一直以來都是你自己所想，我從來都不曾想過要你給我做妾室，我的妻子從始至終就該是你，從我們在國子監後山上通的第一封信開始，就應該是你，再沒有旁人了。”
眼淚打溼了宋意歡的臉頰，她吸了吸鼻子：“可王妃她……”
姬陵川擡手捧住她的臉，用大拇指擦去她臉上的淚：“你擔心的如果是身份界限，那更不必憂心了。”
他的聲音放得輕柔：“你當初揭發北狄陰謀立下功勞，陛下本是要給你封賞的，可你走得太快，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封賞的聖旨便壓着不放。”
“你該試着信我的，你所擔憂的一切，我都會爲你擺平。你所想要的，自由，快樂，我也不會從你身邊給奪去。在我身邊，你仍可以做你自己。”
宋意歡一直以來在心上築起的高牆在此刻轟然坍塌，她的眼淚越流越洶涌了：“你不怪我利用你，欺騙你，愚弄你麼？”
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姬陵川雙目專注地看着她：“從來不曾怪過。因爲，這裡滿滿都是你，它不捨得讓你受一點委屈。”
儘管如此，宋意歡心中還留着幾分清醒。她想了想，仍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意歡多謝世子如此掛念，我承認我無法對世子無動於衷，可我如今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去年三月阿爹他突生惡疾，這個病世間罕有，鳳大哥試遍了豫國的藥材也無法治好阿爹，他想起燕雲有一味藥或許能救回阿爹，爲了阿爹的病，我們必須去一趟燕雲。每拖延一日，阿爹他就危險一日。”
說着說着，她眼眶又溼潤了起來，“當初沒能救回阿孃，是我心中的遺憾，我不想讓阿爹就這樣病重下去。他是除了阿孃之外，這個世上最疼愛我的人了。”
將她拉入懷中抱着，姬陵川輕輕拍撫她的背，“我知道的，軒兒都同我說了。我也向他承諾，定會爲齊叔他尋到救命的藥。你將這事交給我，可好？”
宋意歡垂下眼簾，鼻子無比酸澀，她悶聲道：“世子，有些事，是我必須要親自去做的，若讓他人代勞，我心中不安。阿爹他對我和阿孃還有軒兒如何，你應當看在眼裡。爲他尋藥，是我這個做女兒的應盡的責任。”
咬了咬脣，她說道：“再多給我一些時間可好？如今的我，沒有心思去想什麼兒女情長，我只想將阿爹治好。”
對於她的選擇，姬陵川絲毫不感覺到意外。
她就是這樣愛憎分明的一個人，對她好的人，都會被她牢牢的掛在心上。他也要成爲被她牽掛和在乎的那一個，所以既然這是她的堅持，那他就會全力支持她。
“我之所以不放心讓你去，是擔心無人能護着你。如今看到他有着這樣的身手，我倒是放下心了。”
從腰間取下一把他昨日特地尋來的匕首和暗弩，姬陵川萬般小心地將暗弩別在了她的手腕上，教她：“按下這裡，便會有箭從這裡射出。若是遇到危險，這個東西可以給你防身。”
做完這些，他吹了一聲口哨，一個士兵捧着一把弓箭朝兩人走來。
那把弓箭，正是宋意歡很久以前在秋獵時被封賞的那一把碧玉彎弓。當初爲了順利從京都脫身，有很多東西她都留在了定安侯府內，也包括了這把彎弓。
姬陵川能在此時將這把彎弓尋來，便說明了他一直都將它帶在身邊，從不離身。
爲什麼？睹物思人麼？
看着她將弓箭握在手中，臉上流露出幾分懷念，姬陵川問道：“可還記得怎麼射箭？”
宋意歡看向他，心口又酸又澀：“記得的。”
“好。”姬陵川深深看着她，“到了燕雲，萬事小心。”
微微仰着頭，看着這個在她生命裡舉足輕重的男人，宋意歡清晰聽到了自己內心的所有悸動和愛戀。
她忽地往前邁了一步，勾住了男人的頸脖，踮起足尖在男人脣上落下一個吻。
“你也要小心應敵，等着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