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就是我污蔑你了?」王姨娘皮笑肉不笑的輕聲問道。
「你想怎麼樣?」璩心寧懶得再與她廢話,直接挑明了講。
王姨娘沒有應聲,一旁的青兒直接對等在兩旁的兩個婆子命令道︰「把她拖下去,照規矩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這是要她的命!
「我是世子爺的專屬廚娘,你們膽敢對我用刑?我若受傷臥病在床,無法替世子爺準備膳食,你們確定承受得起世子爺的怒氣?」她厲聲恐嚇。
兩名正要動手捉她的婆子身形一滯,不由得猶豫了起來,就連青兒都斂起了囂張的神色。
听見她拿世子爺來威嚇她,王姨娘原本已經夠生氣了,見手下的丫鬟與婆子竟還真被她給嚇住,一動也不敢動,讓她更加火冒三丈。
「干什麼?還不拖下去!」她怒不可遏的冷喝道。
主子都出聲了,兩名婆子哪敢違抗,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將璩心寧捉住,押到一旁去行刑。
璩心寧從沒受過這樣的污辱與疼痛,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痛呼出聲,淚水卻已彌漫模糊她的視線。
她發誓,如果這回能夠大難不死,她絕對、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王姨娘的!
一下一下又一下,鑽骨的疼痛逐漸麻木她的知覺與意識,就在快要失去意識前,她似乎听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雜聲,似幻似真,接著她便被黑暗完全吞沒。
第4章(1)
璩心寧意識昏昏沉沉的,時睡時醒,每回醒來都可以感覺到火燒般的疼痛在她的腰部與膝蓋之間灼燒著,讓她恨不得再度昏睡過去。但是隨著醒來的次數愈來愈多,她清醒的時間也愈來愈長,承受疼痛的時間也愈來愈長。
痛,真的很痛,痛到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為什麼活了下來,沒有被打死?她不由自主的申吟著,感覺又痛又涼!好似傷處被涂了涼藥——又覺得好渴,好想喝水。
「水……」她睜開眼楮,輕吟出聲。
「寧兒姑娘?你終于醒了!」一個婆子迅速來到她身邊,臉上有著明顯的驚喜與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水……」她全身又痛又渴,十分難受。
「好,你等會兒。」婆子立刻轉身去倒了杯水過來,小心翼翼地扶她起來喝水。
移動身子所產生的疼痛讓璩心寧忍不住倒抽口氣,突然好想念現代產物,吸管。
她真的很渴,所以杯子一就口就喝得又快又急,讓婆子忍不住擔心的勸道︰「慢點,慢點。」
她撐著身子,連喝了兩杯水才稍有解渴的感覺,接著躺回床上的動作又是一陣痛苦的折磨,痛得直冒冷汗。等到終于躺好,連續深呼吸了幾次,稍微緩和疼痛感後,她才開口對照顧她的婆子表明謝意。「嬤嬤,謝謝你照顧寧兒,辛苦你了。」
「寧兒姑娘別這麼說。」婆子趕緊搖頭,看起來有點受寵若驚。
正當她還想詢問一些關于她被打暈過去之後所發生的事,房門卻猛然被推了開來,唐奕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婆子見狀趕緊彎腰垂首退到外頭去,璩心寧卻因為這太過突然且意想不到的情形而呆住。
這……世子爺大人怎會親自前來探望她呢?
不對,現在好像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她該想的是自己是否該從床上爬起來行禮以示恭敬?
「躺著就好,不用起來。」似乎可以透視她的想法,唐奕驀然說道,接著在坐下後,眉頭緊蹙,沉默不語的看著她。
璩心寧被看得有些發毛,忍不住開口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世子爺,寧兒是被冤枉的,廚房里的其他人都可以為寧兒做證,寧兒並未在菜里添加任何想謀害王姨娘的東西,也沒有理由這麼做,懇請世子爺明察,還寧兒清白。」
「不需要再查了,那些傷害你的人都已經付出代價了。」唐奕說。
「啊?」因為太過難以置信,她還以為自己听錯了,張口結舌的看著他,顯得有些傻呼呼的。
「我以為你很聰明,沒想到這麼笨。」他突然又損她。
「啊?」她二度傻眼,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他這話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啊啊啊,感覺好像有一點親密……
呃,應該是她的錯覺吧?
「身為我的人,竟然這麼容易就被人欺壓到頭上,還被打到差點丟了小命,你這不是在丟我的臉嗎?」他繼續說,表情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璩心寧一整個無言以對,心想著世子爺沒搞錯吧?那位王姨娘才是他的人,而她只是一個幫他煮飯的小廚娘而已好嗎?她這個外人、下人不被欺壓,難道還能反過來欺壓他的妻妾、欺壓主子不成?
經一事長一智。看樣子勤王府一點也不適合她安家,她得重新謀劃後路,趁早為離開王府做打算才行。
存錢,開店。看樣子最終她還是得走上這一條路……
「啊!」額頭突然遭受到攻擊,讓她遏制不住的喊了一聲。
「我在和你說話,你神游到哪里去了?」唐世子爺瞪她一眼。
「沒有啊。」她心虛的小聲回道。
「那你說說看我剛才說了什麼話?」他雙手盤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她頓時啞口無言,他則再度伸出手來,又在她額頭上賞了第二顆栗爆。
璩心寧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整個人都被他的舉動嚇呆、嚇傻了。
她在想……她該不會還在昏迷中,因為太過氣憤,太想報復讓王姨娘,才會想法暴走,變得極端,幻想出世子爺大人對她有意,讓她的地位翻漲,氣勢能狠壓過那位王姨娘,然後將她狠狠地踩在腳下?
否則的話,高高在上又親口說過對她沒意思,從未有過納她為妾想法的世子爺,又怎可能會對她有這些狀似親密的舉動呢?
這一定是場夢,一定是。
「又神游到哪兒去了?」他搖頭嘆氣,語氣中竟然有絲寵溺的味道。
這一定是場夢,一定是場夢。她對自己洗腦。
「好好養傷,你什麼事都不需要擔心也不需要想。我走了。」
他待的時間不長,和來時一樣突然的走了,因此在他離開後,璩心寧面對著空無一人的臥房時有種如夢一場的感覺。
應該是夢才對,高高在上的世子爺怎麼可能會來探望她這個沒身份、沒地位,在這王府中就是個奴僕的小廚娘呢?絕對是一場夢。
將自己說服的放下心後,沒別的事再來分散她的注意力,疼痛的感覺瞬間又清晰起來,讓她痛不欲生。
「嬤嬤。」她出聲喚道。
待在一旁負責照顧,空閑時則低頭忙做針線活的婆子李嬤嬤立刻起身來到她身邊。
「姑娘怎麼了?有事要交代婆子做嗎?」李嬤嬤恭聲問道。她雖老了,但眼楮可不昏花,世子爺都親自來探視這個小廚娘,還嚴懲了那天所有動手刑罰的人,甚至包括了王姨娘,她一個小小的僕婦又怎敢不上心,不好好的看顧這位姑娘呢?
「沒,只是想讓嬤嬤陪寧兒說說話,轉移注意力。」她老實說。
「好,那婆子就陪姑娘說說話。不知道姑娘想听什麼或說什麼?」李嬤嬤將凳子端到床邊,坐下來,和藹可親的柔聲問道。
「嬤嬤可以說說那天之後所發生的事給寧兒听嗎?寧兒挨打途中就失去了意識,不知道後來那事是怎麼收場的。當然,如果嬤嬤不便說,那便算了。」她猶豫的說。
「其實這事也沒什麼不便說的,王府里的人幾乎全都知道。」李嬤嬤本就藏不住話,一听她這麼問,立刻口若懸河的把那天的事全抖了出來。
原來那天她在暈厥之前听到的並不是幻覺,而是松風院廚房那邊早有人感覺不對勁,在她前腳被帶走之後,後腳立刻就有人去水月樓通風報信,幫她求救,而那吵雜聲便是有人前來救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