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海口中喊的Julia,是禮叔的女兒,和安緹年紀相當。禮叔答應會請Julia幫安緹添購些女性用品。
雖然已過十點,外邊服飾精品店多半打烊了,可依卓家地位、人脈,就算卓海想半夜三點買衣服也不成問題。
結束通話,卓海關上水龍頭,空氣中還有一點燒焦的味道,揮之不去。就在他打開玫瑰精油瓶蓋,倒一點進浴白時,他突然僵直身體,側耳傾听。
什麼聲音?
一走近客廳,他立刻知道聲音從何而來。
兩行淚不斷從安緹閉起的眼瞼下淌出,表情痛苦。
「不要……救命……嗚……」
才從鬼門關逃了出來,也難怪她會作惡夢。
懷著心疼,他擁她入懷,輕撫她肩膀、背脊。
「別哭,安緹……你現在很安全……眼楮打開,看看你現在哪里?」
他低柔的嗓音,就像座燈塔,逐漸把她拉回現實。
張開眼楮時,她一副三魂不見七魄的茫然。是卓海眸里的關心,讓她月兌離了腦中的夢魘,清醒過來。
「我……睡著了?」她坐直身體,模模自己的臉頰,想起自己滿身燒焦味。而他,卻沒半點嫌棄地抱著她,當她是朵花似地注視她,一股暖意涌入她四肢。
他從不妥協,不管什麼原因,只要不合意,他一概拒絕。換句話說,此刻盈滿他眸底的溫柔與愛,絕對出自真心。
她展臂緊環住他腰,臉就貼在他結實的胸肌上。
「……好溫暖。」太完美了!能這樣踫觸他。
他輕捏她緊繃的後頸、肩膀。她仰起臉。兩人目光交纏,他手指自她臉頰輕輕撫過,帶給她預約而顫的快感。
她從一開始就喜歡他的手,哪怕只是輕輕一踫,也能燃起她心頭的火焰。
「啊……」
在他俯頭貼近她臉頰時,他听見一聲喟嘆自她口中逸出。他對開太過躁進的擔憂,臣服于體內的yu求。
親吻她。
……
直到心跳漸緩,她才終于尋出力氣張開眼。
這中間,他離開床鋪丟棄安全套,然後重新回到床上,拉開薄被覆蓋住彼此。
她疲憊而饜足的表情,完全滿足了男人虛榮的自尊。
他輕輕吻著她眉間、眼角,唇邊咬不住的笑意,讓她看起來迷人又年輕。
「好喜歡你。」這句話好輕易地就從她口中說出,而說出口的感覺,又是如此幸福。
「你怎麼知道我正想听這句話?」他輕撥開她揉亂的額發。
「心電感應。」她手指來到他胸口。說真話,她好想睡,但又好舍不得閉上眼楮。
她好愛他此刻柔軟的表情,她湊唇親著他唇角。
他頭一撇,兩人唇瓣再次貼合。
只是精力沒辦法持續太久,一聲喟嘆之後,她掙扎放棄,任憑倦意上涌。
昏睡之前,她沒忘記他早先訂下的約定。
「明天——」
「我知道,六點,我會準時叫你起床。」他含笑地親吻她額頭。「好好睡,晚安。」
她綻出一抹笑,在滿室的玫瑰花香,與他的溫暖中,進入深沉的睡眠。
如他所願的,可怕的夢魘,再沒回來找她。
半年後——
中午,安緹和卓海相約在溫州街一家復合式書店見面。早一步在里邊做完訪談的她,悠閑地坐在窗邊喝著咖啡翻書;她現在已是雜志社正職員工,不再是以前有一搭沒一搭的特約人員。
卓海抵達時,沒里立刻走進店里,反而在門口駐足欣賞了一會兒。
穿著女敕粉色襯衫、白色窄裙的她,坐在以褐色木料框起的窗邊,看起來就像幅畫一樣。
愛上他的她,變得更美、更漂亮、更有自信了。
他自豪地想,這都是他的功勞。
就在他準備推門走進的瞬間,一名穿著白底灰圖案襯衫、藍色牛仔褲的男子,靦腆地站在她桌邊。
他頭上的情敵天線立刻伸出。
竟敢在他面前搭訕他的女人,是遲了雄心豹子膽啦?
穿著黑色寬身t恤,黑色長褲跟系繩靴的他,重踩著腳步來到桌邊。
不顧安緹臉上的勉強,陌生男子仍自顧自地攀談著。「我在廣告公司上班,我平常也很喜歡看書,這是我的名片,希望有機會跟你多交流——」
卓海冷不防伸手。「倪俊之,」他瞪著紙片上的名字說。「你好,找我女友有事嗎?」
明教倪俊之的不速之客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卓海,表情更是驚訝。
這個男人——也太帥了吧?
卓海很清楚自己長相會帶來多大的震撼,他高傲一揮。「這里是我的位子。沒事的話,可以請你站遠一點?」
倪俊之自然夾著尾巴逃走。
卓海沒好氣地拉開椅子坐下。
「哪里傳來好濃的醋味——」安緹扇了扇鼻子取笑。「好了啦,別氣了。」
他一擰她鼻。「還不都是你沒事惹來這堆蜜蜂蝴蝶?」
「我又沒做什麼。」她一臉無辜。「況且,我有你啊,哪里還會對別的男人動心?」
總算听見了句人話。他傲嬌撇唇。
不過——「說真的,從我們交往以來,我怎麼覺得你行情越來越好,我卻變得越來越差?」
算一算,單這一個月,他已經趕走了五名愛慕者——有一次,他只是離座去上個洗手間,就這麼短的時間,蜜蜂就在她身邊嗡嗡叫了。
火得他開始考慮是不是該在她身上掛個牌子,寫明——卓海所有!
「那是因為你一顆心都在我身上,看不見別的女人的美。」她戳著他胸口說。
這話不假。從他進門就沒看過鄰座客人半眼,就足以證明。
他抓起她手咬了一口,眸角冷掃那個叫什麼倪的家伙,很得意地看見對方又嫉又羨的反應,總算滿足了他的報復心。
「菜單。」安緹微笑地看著他翻開menu。
他點了份現烤面包夾生菜燻牛肉,雞肉菜卷跟黑咖啡一杯。
等餐時,兩人隨意閑聊。雖然兩人交往多時,但安緹仍舊保留八樓的房間,平常一個禮拜僅會在卓海屋子住兩晚,理由是為了保持新鮮感。
這一點卓海不太滿意。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有她睡在身邊的感覺,總是每天早上六點他就能看見她,跟她一起運動、吃早餐、吃晚餐,但他還是覺得不夠。
他想,自己是不是該想個辦法,在她手指上頭了留下一點證明——
「對了,」吃晚飯,兩人各自啜飲著咖啡。她突然響起他今早的話。「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
他難得心里有點緊張。
舒口氣,他從口袋拿出包裝好的小盒子。
「打開。」為了買這禮物,他還得趁她睡覺時偷偷拿線測量——他相信自己挑選的品位,她一定會喜歡,只是不太確定她會不會接受。
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打開包裝,看見那個甜蜜水藍色盒子時,眼楮倏地瞪大。
里邊是——
她打開,證實心頭所料,是一枚細致無比的鑽戒。
她閉上眼楮,驚訝又欣喜,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不許你說不要。」他拿走她手上的盒子,拿出戒指。
多霸道。
「你又還沒有問我。」她笑著揩去眼淚。
才不要問。他牽住她手,直接把鑽戒套進她右手無名指。
「就這樣決定了,你一定要嫁給我。」
她看著他掉下眼淚,克制不住的。
他展臂把她擁進懷中,遲疑地問︰「還是要我跪下來求婚,比較有誠意?」
她搖頭,反手摟住他脖子。「不、不用,我只是……太驚訝……」
他的誠意,早在每一天的相處間表露無遺,她只是……以為他會想要再長一點的自由時間。
「所以說——你願意?」
「我願意。」她看著他用力點頭。
她願意成為他的妻、他將來孩子的母親,愛他,照顧他,扶持他,陪伴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