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寧看着這大哥。
側身。
把身後貨架上的紙紮別墅給他看。
“你瞧瞧喜歡哪個款式，挑一個，價格都差不多，你……咱算是熟人了，我給你打個折。”
大哥紅着眼睛看姜寧寧身後的櫃檯。
上面的大別墅可真漂亮啊。
可再漂亮——
他也更希望他媳婦坐在他旁邊聽他親口說。
眼睛有點模糊，他用粗糙的手抹了一把，指了姜寧寧左肩膀旁邊的那個，“就要這個吧，多少錢？”
姜寧寧把大別墅取下來，送上前，“打個折，收你一百就行。”
大哥簡直瞠目結舌都忘了難過。
活以爲自己聽錯了，“多少？”
【給大哥便宜傻了。】
【一百確實真的太便宜了，隨便哪家店，這種做工都得賣好幾千。】
【寧寧是覺得大哥可憐，故意打折嗎？】
“一百塊，給你打了個老熟人的折扣，加上今天我做店慶，又折扣一下，所以便宜點，我給你裝起來？”
掃碼支付一百塊，直到那裝大別墅的袋子提到手裡，大哥臉上都還恍恍惚惚。
硬是和姜寧寧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分鐘，纔想起來自己杵在這裡還有第二件事。
撓一把後腦勺，“那個，姑娘，你直播討債，能幫我討債嗎？”
“說來聽聽。”
大哥就說：“我，我之前不是給人裝修房子嘛，就兩年前我給客戶裝修了房子，那個裝修款到現在也沒給我結算，我討要了好幾次都沒要回來，你看，就，能不能幫忙？”
唯恐姜寧寧拒絕，他急切的補充，“我不求把她送進去，要回錢就行。”
【那由不得你！】
【討債不送進去？那得是另外的價格！】
姜寧寧看了一眼彈幕都差點沒忍住笑。
“客戶叫什麼？”
“張悅，弓長張，快樂那個悅。”大哥滿目期待，“能嗎？”
【張悅？】
【剛剛那老太婆給出生辰八字裡，是不是那個大姑姐叫張悅？】
【不是同一個人吧？我靠！這也太有緣了！】
“這有什麼不能的，能！”
姜寧寧都沒多問，直接痛痛快快就答應了。
“不過我討債不是免費的，要收提成，而且是不是把對方送進去，這我說了不算，得看對方看人含量，到時候要是既要到了錢又把人送進去了，不能算我失敗。”
大哥：……@#￥%&
哈？
和大哥說定提成比例，大哥交付預付款，給了姜寧寧對方基本信息，提了大別墅離開。
姜寧寧坐回櫃檯後面的椅子上。
撈一瓶礦泉水，翹着椅子腿兒靠着貨架喝一口。
“來吧寶子們，你們最期待的咂咂砸又要來了！”
【什麼時候砸！】
“什麼時候砸啊，讓我算算。”
掐指一算。
姜寧寧笑眼彎彎。
“明天中午十二點，錦城小區，咱們不見不散，張悅。”
【好嘞！我去給寧寧熱場子！】
【熱場子熱場子熱場子！】
【搞快點搞快點搞快點！】
等姜寧寧下播，旁邊靈水草搖晃着圓圓的腦袋和金燦燦的花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姜寧寧，往出蹦字兒。
“白水村。”
姜寧寧拍拍它小腦袋，“知道。”
醫院。
1503病房。
張斌的大姐張悅哭喪着一張臉坐在病牀上，指着旁邊小護士劈頭蓋臉的罵。
“你就是故意的，我胳膊上的血管那麼明顯，你紮了三次都扎不對，你到底是不是護士？幾年護校就學會開房了吧！”
小護士讓罵的眼淚珠子吧嗒吧嗒落。
看着對方粗壯的胳膊不敢還嘴。
還嘴了就是一場鬧，到時候她有理沒理都是挨批評的那個。
“對不起，姐姐，我找個更有經驗的護士過來給你扎吧。”
“找誰不是事兒，關鍵是你把我胳膊紮成這樣，一句對不起就完事兒？你對不起這麼金貴呢？我告訴你，你得賠錢！”
張悅正說話，病房的門被打開。
她爸她媽從外面進來。
一見爸媽，張悅一張憤怒的臉頓時變得委屈巴巴，“爸媽，你們可算來了，看我胳膊讓扎的，好疼啊。”
張悅媽媽看着自己大閨女胳膊上的針眼，心疼的緊，轉頭就朝那護士身上拍了一巴掌。
“你會不會扎針？你這是扎針呢還是報仇呢？死丫頭片子，你故意的吧！”
張悅爸爸也沒好氣的說：“把人紮成這樣，總得有個說法。”
小護士抹一把淚，朝張悅爸爸說：“大叔，我先找人給姐姐把血抽了，送去化驗，出了結果我們大夫才能開藥，說法什麼的，咱們先抽了血再說……”
小護士話沒說完。
張悅媽媽揪着她胳膊用力扯了一把。
“你衝着誰哭呢？小不要臉的，我還在這裡呢你就勾引我老公？我告訴你，別說你在這裡裝可憐，就是脫了褲子這事兒也沒完，你必須給個說法，我兒子可是認識你們院長，我這就去找你們領導！”
張悅媽媽怒氣衝衝扯了那小護士就往出走。
護士站。
護士長不在。
張悅媽媽一把扯着那小護士，一手叉腰，扯着嗓門嚷，“就是這個小不要臉的，勾引我老公不說，還給我閨女扎針扎的一胳膊針眼，咣咣冒血，你們必須給我個說法！”
醫生辦公室。
幾個大夫滿腦袋冒火。
“那女的根本沒病，非要搶了別人的牀位住進來，趕緊攆走完事兒，這鬧得！”
“我去攆人，氣死了！”
“你聽聽這罵的什麼話，不乾不淨的，旁邊還有人拍視頻呢，這要是發了網上，咱們對不對都是不對！”
“所以你們更不能出去，這要是讓拍進視頻裡，更說不清，這樣，先給張悅抽血，驗了血出了結果，直接遣送出院。”
“關鍵護士長自己都住院了，剩下幾個小護士扎不了她那胳膊，明顯就是血管細脂肪厚還有體脂率高……”一個老大夫說着話，忽然一拍腦門，“我記得有個打掃衛生的，也叫張悅，她會扎針，扎針水平特別好，前幾天護士長還說要不要破格聘用她，要不，讓她去扎？”
沒辦法。
死馬當活馬醫吧。
打掃衛生的張悅臨危受命，洗手消毒換了護士的衣裳，深吸一口氣，推開病房門。
然後——
震愕看着眼前人。
我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