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問你就不說?慧慧都在這裡住多久了,我們不問,你們看見慧慧也該說啊。”黃黃蹦起來喊。
蝦胡說蹦起來反駁,“我們當時在水底下,沒見到慧慧啊,光看到另外三個了啊,誰能想到當時有四個殭屍。”
蹦的太高,差點從魚缸裡掉出來,還好蟹八道給它扒拉回去。
“那你們當時看清楚那個道士了嗎?他都要往龍宮裡放殭屍了,你們不恁他?”蛇蛇昂着腦袋一臉殺氣。
蟹八道就說:“我們受禁錮了啊,我們離不開水,是後來寧寧湊巧去錄節目,把我們帶回來,我們禁錮才解除,當時我們只能在水底下,我倆還說,盼着那幾個小殭屍把那老道弄到水裡來,這樣我們就號召蝦兵蟹將,一人一鉗子也夾死他了,但是他很快就把小殭屍制服了。”
“制服之後呢?”大錘問。
蟹八道蝦胡說齊齊搖頭,“不知道。”
水外面的事,後來他們看不到了。
年年忽然開口,“我們被打了一頓,然後他去找慧慧,慧慧已經不見了。”
“我蹦到一個車上。”慧慧道:“當時正好有個姨姨開車路過,她後備箱裡放着東西蓋不住,我就蹦進去了。”
說着,慧慧眼眶紅了一下。
“那個姨姨就是我媽媽後來收養的姨姨,不對,應該叫姐姐。”
姜寧寧記得。
當時慧慧的媽媽找孩子,找到城裡那個洗頭房,正好,有個小姑娘找媽媽也找到那個洗頭房。
小姑娘沒了媽媽。
慧慧的媽媽沒了閨女。
兩個可憐人搭伴兒過。
只是沒想到,慧慧當初逃出來,竟然是上了她的後備箱。
慧慧看着姜寧寧,“當時拐賣我的人,就是在路上看到了我,他嚇一跳,纔沒踩住剎車,後來撞了我媽媽。”
姜寧寧:……
“那個老道士要找我,但是他找不到我,順着氣味,找到了他,就把他做成了殭屍。”
姜寧寧想起第一次見慧慧,是深夜在村外的荒野裡。
“當時趕屍搖鈴的道士,是你們說的那個老道士嗎?”
慧慧搖頭。
“他就是趕屍人,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被車撞的人就是我媽媽,我那個時候只想回家找媽媽,他趕屍正好路過那邊,我就跟上他了。”
後來的事,姜寧寧就都知道了。
老太太被當年的人販子撞了,加上本來就身體不行了,沒熬過急救,人沒了。
魂魄歸故里,正好遇上回鄉路上的慧慧。
她找到了慧慧,又正好在那裡遇上了被人販子販賣過去的已經瘋了的二女兒。
“我爸爸把我帶給爺爺的。”年年忽然開口,“爺爺和我爸爸說,可以發大財。”
黃黃心疼年年,摸摸孩子小臉蛋,“小可憐,當時嚇壞了吧?”
年年卻搖頭,“我怕媽媽。”
“爲什麼?”大錘問。
她不明白,爲什麼有小孩怕媽媽。
小孩不是都喜歡媽媽嗎?網上好多爸爸帶娃和媽媽帶娃的視頻,寶寶對上媽媽就笑,對上爸爸就撤回一個笑容。
年年嘴巴癟起,“媽媽會打我。”
“爲什麼?”大錘難以置信。
年年才三歲。
“不知道,每次爸爸帶我玩,等爸爸去工作,媽媽就會把我關起來,還會打我,不許我告訴爸爸。
“媽媽說,爸爸對我比對她好,這不應該。
“媽媽說,她小時候就沒有爸爸媽媽陪,憑什麼我就有那麼好的爸爸,說我搶走了爸爸對她的愛。”
“什麼玩意兒?”蛇蛇一怒之下蹭的就躥起來,“她有病吧!”
“沒病能看到年年的屍體還要原諒周明凱?”黃黃無大語,越發心疼年年,忍不住,把小孩抱起來。
年年被黃黃抱在懷裡,臉上還掛着委屈。
“爸爸帶我走的前一天,我們去遊樂場,媽媽把我丟在遊樂場的衛生間裡,我好害怕,但是我不敢哭,媽媽說,我要是哭,她就不要我,她不喜歡哭的孩子。”
那天楊文濤來,從楊文濤的嘴裡,的確是,字字句句都是周明凱對她的愛有多深。
提到孩子,就只是說,孩子不見了。
她要找回孩子的初衷,就真的只是想要找回自己的兒子嗎?
黃黃無法想象,年年,三歲的崽,被獨自丟在遊樂場的衛生間裡,當時會多害怕,心疼的抱着年年掂了掂孩子,“不怕,我們都不會把你丟了的,你和慧慧一起玩,我給你買好吃,帶你去遊樂場玩。”
怪不得慧慧見了年年,開口就說她去遊樂場了。
想必遊樂場這件事,是年年心裡最大的恐懼。
蛇蛇問,“那媽媽打你,爸爸就沒有發現過?”
年年縮在黃黃懷裡,“每次都是爸爸離開時間長的時候,她纔打我,等爸爸回來,我已經沒事了。”
“你一次都沒有告狀?”蛇蛇問。
年年搖頭,“媽媽說,告狀的小孩不是好小孩,要被大狼叼走吃了的。”
慧慧插嘴,“他過三歲生日,他爸爸給他買了好大的蛋糕,給他買了好多玩具,那天他爸爸一直抱着他,等後來他爸爸去工作,他媽媽就讓狗咬他,不許他親近爸爸。”
“她也太變態了吧,和自己兒子吃醋?都不許自己老公對自己孩子好?只能對她好?”蛇蛇難以置信。
“爲什麼老道士和你爸爸說,把你變成這樣子,他會發大財?”姜寧寧問。
年年搖頭,“不知道。”
慧慧說:“他和每一個送孩子過去的大人都這樣說的。”
“年年之前,周明凱是不是還送了其他小孩過去?”姜寧寧問慧慧。
慧慧點頭,又搖頭,“我們見不到送孩子的大人的,反正年年之前,是來過好幾個小孩,不過後來道長說他們條件不行,就沒變成我們這樣,被道長轉賣了。”
一時間,姜寧寧甚至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如何。
被轉賣了,好歹還活着,
這四個——
永遠的留在了三歲。
“去白水村,現在就去。”姜寧寧眼睛已經沒有紅血絲了,墨鏡也摘了,拿了一把符紙塞進隨身挎着的帆布包,起身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