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誰殺的多……

第615章 誰殺的多……

“傅九衢……不,廣陵郡王,你,你要做什麼?”

葛庸身上揹着個褡褳,不停往後退,可嘆他紮根揚州二十餘載,自詡樹大根深,也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傅九衢的緊逼下,聲音都在輕微的顫抖。

傅九衢:“這正是本王要問葛大人的。”

葛庸身上帶着金銀細軟,一副逃命的模樣,一時半會不知說什麼纔好。

“這……眼下時疫蔓延,下官常常出入家宅,心裡不安。只怕傳染給夫人和孩兒,特來這個別院裡小住幾日。”

傅九衢恍惚大悟般點頭。

“那本王來得巧,不如到葛大人府上討杯茶喝?”

葛庸面色灰敗,看着他逼近,節節敗退。

傅九衢揚眉:“怎麼?葛大人不歡迎?”

他嘲弄的聲音彷彿劃過心口的刀子,字字句句都似在諷刺葛庸的愚蠢。

葛庸心裡很清楚,方纔那些話,傅九衢全聽見了。從他收拾細軟來到這裡,就已經走錯了第一步棋,到如今再什麼解釋都爲時已晚。

只要傅九衢活着,他這輩子都不會好了。

雨絲在清風裡紛揚,那一扇半開半掩的木門,已經讓程蒼搶先一步推開。

傅九衢望一眼葛庸忽明忽暗的面孔,好像沒有察覺到他的異狀,淡淡拂袖,“葛大人,請吧?”

說着,他徑直邁入門檻。

那個前來開門的人,陰沉着臉,啞巴似的盯住傅九衢,一聲不發地看着。

葛庸見狀,呼吸突然急了起來。

“你在等什麼?”

眼下傅九衢身邊除了程蒼再沒有旁人,正是好殺機。裡面的人不動手,顯然是準備像他一樣當兔子開溜。葛庸怎能如他們所願?

一旦對方逃離傅九衢的視線,剩下他一人就是個背鍋的。

與其百口莫辯,將生死交到別人的手上,不如鋌而走險,拉他們下水。

一不做,二不休。只要傅九衢死在這裡,還有誰能危害到他們的利益?

葛庸雙眼黝黑而森冷,好像燃燒着一團瘋狂的火焰,又大聲喊了一句。

“伱們還在等什麼?快稟報大人,殺了他呀!”

這一聲“大人”,是他故意說的。

葛庸不傻,暴露自己背後還有靠山,就是要逼人就範。

開門那人惡狠狠瞪他一眼,招了招手,腳步往旁邊一挪。

“站住!”他冷冷地斥問:“廣陵郡王是要私闖民宅嗎?”

這是一個青磚灰瓦的二進宅院,泥土壘砌,院裡沒有種植樹木,光禿禿的青磚地上,被雨水溼透,那人聲音未落,雨地裡便嗖嗖闖出十幾個黑衣隨從。他們分列兩側,目光炯炯地盯着傅九衢,好像只要一聲令下,就要殺將上來。

傅九衢冷笑一聲。

“刀劍無眼,可不是待客之道!”

他身姿筆挺,無視對方鐵桶般的圍堵,步伐緩慢地往裡走,如皓月清風,輕易便把危機踩碎在腳下,絲毫沒有將這些殺手放在眼裡。

夜雨滴落在階前,荒院裡蕭索一片。

衆人相對,呼吸可聞。

一羣黑衣人的步伐和目光,跟隨着傅九衢而緩緩移動。

那頭目咬了咬牙:“廣陵郡王再往前一步,別怪我不客氣了。”

“混賬!”傅九衢冷笑一聲,“既知我是廣陵郡王,就該讓你們主子滾出來。磕頭跪迎!”

“你……”那頭目緩緩擡高手。

傅九衢陡然轉頭,盯住他,又目光森寒地盯住那一羣人。

“若是無法在三招內取我性命,待我回京,我必誅你們九族!說一不二。你們、考慮清楚。”

男人凌厲的眼神如風刀霜劍,剎那間將那些人的聲勢壓住。

三招內,是什麼意思?

衆人皆怔怔看他。

傅九衢忽地淺淺一笑。

“當皇差,吃皇糧,無非爲了養家餬口。好好掂量掂量吧。”

那頭目眉頭緊鎖,狠狠咬牙。

“你不死,我們都得死。廣陵郡王,縱使大劫難逃,我們也得拼上一拼的。上!”

一羣人蜂擁而至。 傅九衢嘆息,“頑固!死不足惜。”

程蒼舉刀相迎,傅九衢神色篤定地往外退出一步,沒有半分驚慌和瀕臨絕境的恐懼,語氣從容得好像教場比武。

“程蒼,我知道你自恃武藝高強,對我多有不服。以前沒有機會同我比試,今兒是個好時機,你看仔細了,看我倆誰人殺得多……”

程蒼握緊刀柄,“願爲郡王效力。”

“殺!”

傅九衢低喝一聲,手上那柄蒺藜長劍如同鬼魅,快如閃電一般出鞘,待人看清他的影子,他已霍然轉身,刺入了那個頭目的胸口。

長劍透胸而過,鮮血飛濺而出,落在傅九衢面帶微笑的俊朗容顏上,怔得人羣當即尖叫。

沒有人想要與他同歸於盡,只是想以多欺少罷了。

程蒼一腳踹飛面前攔路的黑衣人,大聲道:“該我了!”

撲!腰刀斬過去,恰好落在他右側黑衣人的脖子上。

鮮血噴丨射而出,程蒼卻沒有停手,而是手腕轉動,抽出腰刀,輕而易舉般斬向右側那個黑衣人。手起刀落,一條胳膊在慘叫聲裡墜地。

“啊!”

頃刻間兩死一傷,震懾住了餘下的黑衣人。

他們持刀在前,慢慢往後退,臉色難看至極。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明明是他們要殺人。

如今反而像是受害者。

程蒼:“郡王武藝登峰造極,屬下甘拜下風。”

傅九衢:“口是心非。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程蒼:“郡王誤會,屬下什麼都沒有想,也不敢想。”

傅九衢:“是沒有想,還是不敢想。”

程蒼:……

他皺了皺眉,突地騰空而起,將一個想要趁他們說話來偷襲的傢伙迎面劈下去。肉身無法與刀劍對抗,那人瞪大的眼睛來不及合上,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程蒼落地,刀尖劃過青磚石,發出刺耳的鳴叫。

火光映着他的臉,一片蕭瑟之態。

“屬下知錯了,請郡王責罰。從此不能想,也不敢想。”

“哼!”傅九衢不冷不熱地笑,“什麼伎倆?趁我不備又殺一個。罷了,本王懶得跟你計較……”

較字沒有落下,也不知他怎麼就上了火,臉上笑容突變,蒺藜長劍隨着他矯健的身姿一個神龍擺尾,在空中劃出一道雪亮的銀光,劍鋒過處,將一羣黑衣人嚇得魂都沒了……

他們正豎着耳朵聽傅九衢和程蒼在說什麼廢話,冷不丁看到長劍掃來,連連往後退,直呼好險,待到下丨身傳來幽涼的寒意,這才發現不對——

傅九衢沒有殺他們,而是一劍揮去,齊刷刷割開了一排黑衣人的褲腰帶。

正是酷暑季節,大家都只穿一條褲子,這一劍下來,褲子落地,便是衆鳥齊飛,坦誠相待了。

程蒼一愣,看着他們手忙腳亂地提褲子,臉頰怪異地抽搐一下。

“還是郡王高明。殺人誅心。”

傅九衢眼風冷冷掃過去,“一直困惑刀兒匠的手段,是全割,還是取丸。這一看,原是如此。”

刀兒匠是指爲宦官淨身的師傅,在那一排瑟瑟發抖的鳥羣中,有那麼兩隻竟是斷翅膀飛不起來的殘鳥、壞鳥——也就是說,黑衣人裡有兩個是去勢的宦官。

傅九衢不冷不熱地一嘲,兩個內侍面孔漲得通紅,舉刀便朝他殺將上來,可一隻手拿刀,一隻手又急着提褲子,哪有什麼戰鬥力?

傅九衢下巴一擡,嗤笑出聲,他們便沒了力氣,其中一個竟是提着褲子轉身,嗚嗚嚶嚶地哭起來。

“要殺便殺。一刀要了我的命也好,爲何要辱人至此……”

傅九衢懶懶收劍,看一眼餘下幾個全無戰鬥力的傢伙。

“去吧,把你們家主子叫出來,讓我看看是何方神聖!”

小院外的火光從疏到密,腳步聲雜亂而起。轉眼間,就見到葛庸和他的侍從被樑儀等一衆侍衛反剪雙手,推入院門。

傅九衢:“大勢已去,你們還在等什麼?等本王剜了你們的心煮一鍋黑心湯下酒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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