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十一與君同悅

第623章 十一與君同悅

辛夷忍不住輕哼一聲。

“不知你那個皇帝舅舅到底怎麼想的,是心疼外甥勞累,還是找人就近監督?”

傅九衢輕笑一聲,心情似乎不錯。

“揚州官員落馬無數,本王正愁人手不夠,飲差來得正好。”

辛夷心裡惻然。

九哥無疑是想做個好官,肅清揚州官場,還百姓朗朗青天。可她眼睜睜看着這一切,非常清楚要做一個兩袖清風的好官比做隨波逐流的貪官難上許多。

辛夷把玩着傅九衢手指上的玉板指,溫聲淺笑。

“你想得開就好。”

“沒有人可以面面俱到,上承聖眷,下得民心,還受羣臣賞識喜愛,聖人都做不到,何況凡人?你九哥我,失了聖寵,受羣臣抨擊,唯得一個百姓愛戴便足夠。至於史書上要如何寫,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我皆不在乎……”

說到這裡,他似是想到什麼似的,脣角微揚,眸底黯淡下來。

“我倒是忘了。十一說過,史書無名,我是被歷史抹殺之人……既如此,我又何須在意那麼多?”

不只有他,實際上整個皇城司史料都不多。

那是職務的特殊性,可辛夷卻越聽越是心疼他。

硝煙正濃,她能幫他做什麼呢?

辛夷心裡涼絲絲的,輕笑着走近,雙手按上傅九衢的肩膀。

“九哥說得對。伱我高興便罷,什麼聖心什麼官聲,看我九哥在乎麼?來,躺下來。”

傅九衢回頭看她俏臉嬌媚,喉結下意識一動。

“大白天光的,十一這是……”

辛夷微怔,見他誤會,差點笑出聲來。

“你想什麼呢?我是看你連日勞累,想讓你趴下來,我給你踩踩背,鬆鬆筋骨。”

辛夷學的是中醫,會一些按摩手法,傅九衢早已領教過,自是喜歡得緊,只是尋常憐惜她身子嬌弱,不肯勞累了她。眼下看她言笑淺淺,很是心悅,便順水推舟地躺了下來。

“娘子妙手。”傅九衢趴在牀上,半闔着眼睛,由着小娘子一雙玉足在後背上輕踩慢壓……

正到舒服處,孫懷推門進來,一看郡王妃都騎到郡王頭上了,嚇得手上托盤直抖,茶盞叮噹作響。

傅九衢頭也不回,“出去。”

孫懷忙把托盤放到茶几上,摸了摸耳朵,嘿嘿地笑。

“九爺,樑儀回來了。”

傅九衢眉梢一動,伸手將辛夷的小腳捏在掌中,待她受不住癢失笑逃開,這才從羅漢榻上慢慢坐起,披上外袍。

“讓他書房候着。”

辛夷看着他嚴肅的模樣,幽幽一嘆。

“剛剛開始呢,你就又要走。這麼忙,何時是個頭……”

傅九衢腳步都邁出去了,聽到娘子語氣,回頭將她攬過來,寬慰般吻了吻額角,又覺不夠,低頭便來捉她的脣。

辛夷笑着推他,“快去吧,別讓樑大哥久等。”

傅九衢壓住她的手,專注地望着那兩排扇動的羽睫,待懷裡嬌妻漸漸軟化,這才擷採朱嫣,狠狠地欺負了一番,滿足地嘆氣。

“冷落十一,是我不好。待這陣子忙完,我們帶上三小隻,帶上羨魚去郊外踏青,如何?”

辛夷失笑,“待你忙完,只怕冬天就來了,郊外踏什麼青?圍爐烤火,還差不多……”

傅九衢跟着笑,緊緊抱着她,“只要跟你們娘幾個在一起,春賞桃花秋賞菊,夏賞荷蓮冬賞雪,本王無不歡欣。”

辛夷埋進他的頸窩裡,深深吸氣,將他抱得更緊。

“十一與君同悅。”

··

傅九衢趕到書房,將一干人屏退下去。

待腳步聲遠去,這纔看向樑儀,“說吧。”

“郡王。”樑儀拱手行禮,“這一趟西蜀之行很不順利。”

傅九衢眉眼微冷,“仔細道來。”

樑儀:“是!”

從揚州府快馬加鞭出發,樑儀這一路風餐露宿,很是艱辛,但相比他在傅廣義的老家遇到的麻煩,這些都只是小事罷了。

前往榮州時,樑儀帶着傅九衢給他的地址。

然而,這些年,長公主與夫家概不往來,那個地址已是二十多年前的舊址。樑儀到達榮州,找到新場鎮一問,當地根本就沒有一個叫松柏村的地方。

駙馬當年上京趕考,又被指婚長公主,身家自然清白無誤,不可能連戶籍都沒有吧?

樑儀吃驚不已,以皇城司查案爲由找到當地戶籍吏目,翻出縣域輿圖,仍然不見記載。 戶吏拍着胸膛斬釘截鐵地告訴他,新場鎮從來沒有松柏村。

爲了佐證,戶吏陪着樑儀熬了三個通宵翻找當年的戶籍檔案,可遺憾的是,傅廣義一家沒有登記在冊,整個家族、整個村莊就像平白消失了一般。

如此古怪的事情,讓樑儀匪夷所思。

他當然不敢就這樣跑回來向傅九衢覆命。

於是,樑儀在新場鎮找了個小客棧住下不,早起晚歸,明察暗訪,到處去找當地人打聽。

當年傅家自稱是一個沒落的官宦人家,即使到傅廣義的父親那一代已是白丁,但那麼多的族人,不可能沒有生活過的痕跡。

樑儀不信邪,恨不得把新場鎮翻過來。

時間長了,鎮上的人看到他就躲,覺得他是個瘋子。

“沒有松柏村。”

“老兒活了八十八歲,生在新場,長在新場,從未聽過這個村莊。”

“少俠是不是失了心智?你再是問上千遍萬遍,也變不出一個松柏村來。”

樑儀又打聽傅姓人家。

這次倒是不負所望,新場鎮確實有一個姓傅的家族。

可惜,人家既不是書香門第,更是與傅廣義八竿子打不着。

這個傅家世代務農,族中子弟連一箇中秀才的都沒有,更不要說入京趕考,做了探花郎,娶了公主……

爲了讓樑儀相信,傅家人甚至把家譜都搬出來了。

樑儀失望而歸,仍是不肯相信有這等怪事。

要入京趕考,須得從地方考試開始。

而科考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報名參加的——

“如無保官,不許收試”,也就是說,學子須得有推舉人,也就是擔保人,而且,這個推舉人不是誰都可以,須得是本縣生員,至少要秀才以上。

科考查驗甚爲嚴格,更別提要一級一級地考到殿試,得到皇帝欽點了。

樑儀在皇城司當差多年,見慣了各類怪事,也知道有人脈和手腕的人,要做到戶籍上的弄虛作假,不是難事……

問題在於,傅廣義回鄉省過親,還因包庇本家侄子,科舉舞弊被貶揚州。

如果他連身份都是假的,這個彌天大謊是怎麼瞞住所有人的?

樑儀道:“屬下在新場鎮附近走訪,探查多日,一無所獲。再查下去怕引人懷疑,只得先回揚州覆命。郡王你看如何是好?”

傅九衢聽完整個經過,臉上很是平靜,並沒有像樑儀那般表現出驚詫異莫名。

他沉默片刻,讓人去將劉福來請到書房。

當着樑儀的面,傅九衢問他。

“當年駙馬病逝揚州,長公主曾命你前往榮州報喪,是也不是……”

劉福來點了點頭,略微錯愕,“是有此事,郡王何故問起?”

傅九衢道:“找到傅家人了嗎?”

劉福來擡袖拱手,躬身朝傅九衢拜下。

“回郡王的話,當年小人到達榮州,便去了新場鎮駙馬的本家,將長公主的手諭交到了傅家老太太的手上,那老太太正在病中,得聞駙馬慘死,當即號啕大哭,小人害怕他們悲憤下遷怒於我,趕緊告辭離開,匆匆回京覆命……”

老管家繪聲繪色,將當年前去榮州報喪的事情講述出來。

說罷又是唉聲嘆氣。

“不承想,這家人如此刻薄寡恩,事後竟然沒有派人來揚州安葬駙馬,又惹出這麼多事端來……”

傅九衢一直沉默。

劉福來擡頭,困惑地問:“郡王何故問小人這個?是選好日子下葬,要派人通知駙馬的族人前來嗎?”

傅九衢眉目不動,盯住他。

“劉伯,你爲何要撒謊?”

劉福來面色一變,“郡王,小人,小人沒有啊……”

傅九衢:“你沒有去榮州,更沒有找到傅家人。長公主的手諭,你也沒有交到傅家老太太的手上。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杜撰。”

波瀾不驚地說完,傅九衢冷笑一聲。

“說!爲何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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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爲何不見感謝本王,若不是我有傾國之姿,何況能吸引來衆多美女環繞?

辛夷:得了,你退下。讓我來……各位姐妹,來啊,來啊,啵啵啵。

傅九衢: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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