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童惜低頭髮短信的時候,孟沛遠忽然甩了一片烤好的肥牛到她碗裡。
力道之大,令得塗在肥牛身上的油水,濺出來了幾小滴!
白童惜一隻搭在飯桌上的赤胳膊,不慎被油濺了個正着,燙得她的眼神一下子從手機屏幕上抽離了出來。
一擡眼,就見自己的碗裡癱着一塊油水四溢的牛肉,白童惜朝唯一可能的投遞人望去,不明就裡的說了聲:“謝謝。”
言罷,她抽出一張面巾紙,細細的擦起了胳膊上的油漬。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意識到孟沛遠是故意扔那麼用力的,反而對他一把肉烤好,就分給自己的行爲而抱以感激。
這讓刻意拿牛肉撒氣的孟沛遠,反倒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了。
他清了清喉嚨,儘量讓自己顯得滿不在乎:“吃飯的時候,就專心吃飯,把手機放下,免得噎着。”
白童惜把擦完胳膊的面巾紙放到一邊,跟着把手機放回口袋。
見烤肉爐上的肥牛全都在滋滋作響,白童惜起身夾了幾塊成色看起來最好的,伸長胳膊放進了孟沛遠碗裡,說:“嗯,知道了,我們吃飯吧。”
孟沛遠的眼色回暖了些。
奈何,白童惜還沒落座,她的手機又在嗡嗡作響。
孟沛遠脣線一抿,心情可想而知。
白童惜見他臉色不太好,本想不理會手機的,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還有在乎他心情的必要嗎?
沒有吧?
再說,她也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思及此,白童惜的左手悄然爬上了自己的褲縫,只消一個動作,就能把手機掏出來。
白童惜的情緒變化,從她的臉上終能窺覬一二,孟沛遠猛地把筷子摔在碗上,冷冷掀脣:“不過是一則短信,也值得你猶豫這麼久?是哪個野男人發短信約你呢?”
聞言,原本還算沉得住氣的白童惜,忽然覺得自己做的一系列心理掙扎很可笑。
她爲什麼要掙扎這麼久?
說到底,還不是因爲她在意孟沛遠對她的想法!
如果是一個陌生人的話,她還用得着去在意對方的想法嗎?完全不用!
可事實證明,孟沛遠在心中對她的想法已經定了型,否則不會一張嘴就是“野男人”!
面對這個總喜歡輕賤她的男人,她還在意他的想法做什麼?
還有,她居然會以爲他那句“吃飯的時候,就專心吃飯,把手機放下,免得噎着”是真的在關心她。
心口鈍痛,白童惜卻佯裝輕鬆的說:“你說得對,不過是一通短信而已,不需要我猶豫這麼久,我想看就看,就比如現在!”
在孟沛遠驟然一緊的呼吸聲中,白童惜不再猶豫的掏出手機。
低頭一看,不期然是溫麒的回信,上面寫着他具體住在哪裡,甚至連房間號都標出來了。
可白童惜並不需要這個,她要的只是他家的地下車庫號碼,可惜溫麒沒註明。
溫麒在短信的末尾寫了,必須是白童惜親自登門取車才行!
否則,他不介意直接把車開到泰安集團門下,讓孟沛遠前來認領!
白童惜磨了磨牙,合着她好心讓溫麒把車開回去,就得到這待遇是不?
溫麒難不成是在家裡,等着她上門求他還車鑰匙和車?
不得不說,白童惜把溫麒的想法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溫麒現在生着一肚子悶氣,只是通過短信上的發泄,當然遠遠不夠。
他非要白童惜親自送上門來,想來一頓折磨,再讓她把車開回去!
就在白童惜爲了溫麒的回信而暗自鬱悶的同時,坐在她對面的孟沛遠臉都已經氣綠了。
氣到什麼程度呢?
郝然是生肉也不烤了,熟肉也不吃的地步。
如果白童惜再跟溫麒聊下去,孟沛遠很有可能成爲歷史上在飯桌上活活餓死的第一人。
你說奇怪不奇怪,他明明飢腸轆轆,可愣是吃不下一丁點東西!
一雙眼睛跟鉤子似的扣在白童惜身上,那狠勁,恨不得在上面撕扯下一塊肉來烤!
白童惜讀完短信卻找不到對自己有用的訊息後,不免也有些氣哼哼的。
她把手機往口袋裡一塞,擡起頭來的瞬間,見孟沛遠直眉楞眼的瞪着自己,不免也有些火了:“看着我幹嘛?吃飯啊!”
“……”該死,他還沒對她怎麼樣呢,她先跟他橫上了?!
孟沛遠覺得很悲憤,由於從小到大這種情緒幾乎沒出現過,孟二少這乍一感受,可以說是悲憤加倍。
他今天爲了給她製作蛋糕,又是被嘲又是被罵的,結果,她現在爲了一通短信,衝他橫眉冷眼?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白童惜現在一定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而是被他收拾得一塌糊塗了!
白童惜說完後,便拿起了筷子想要夾碗裡的東西,但一想到這是孟沛遠給她夾的,頓時有種膈應的感覺!
這一秒鐘,白童惜是吃也覺得不對勁,丟掉也覺得不對勁。
想了想,她決定把碗撥到一邊,拿起一旁的盤子接食物。
孟沛遠的做法比白童惜更直接,同時也更傷人,他拿起面前的那隻碗,將它往腳邊的衛生桶一扣,所有她給他夾的食物全都餵了衛生桶。
看到這一幕的白童惜,眼神沉了沉。
“二位的菜。”
這時,服務生端了一盤雞胸肉和一盤生魷魚上來,正下意識的想要放到男方也就是孟沛遠那裡的時候,只聽白童惜果斷的說:“小哥,麻煩你,以後肉放他那邊,魚和菜放我這邊。”
不知情的服務生,立刻照做了。
在孟沛遠把她夾的肉全部倒進垃圾桶之後,白童惜就興起了另起爐竈的想法,但這想法未免太幼稚了,擺明了是在告訴孟沛遠,自己在跟他賭氣!
再說,憑什麼是她先走?
孟沛遠看她不順眼的話,大可以先行離開啊,反正他本來就看不上她推薦的烤肉店。
心思流轉間,白童惜把服務生放在她面前的生魷魚一塊接着一塊的夾上鍋。
中間,她有意把鍋當成了兩半使用,一半留給了孟沛遠自由發揮。
孟沛遠不是滋味的看着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