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
真是……被她嚇到了。
「你在做什麼？」
她依舊神游傻笑地回頭，見到司徒悟鄙夷的表情，才如夢乍醒。
「啊。」失聲驚叫，她猛然站起來。
「啊！」這回是慘叫。
起身的動作過于慌張，頭狠狠撞上她剛才忘了關，而自動半關的保鮮櫃的門，震得里面的飲料雞蛋都快蹦出來。
「小心……」司徒悟干脆把來不及出聲的後半句都省了。
陶小寶捂著頭退開。
好痛。
模模看有沒起包，可手里還拿著雞蛋。看她一臉狼狽的模樣，司徒悟徹底無語，望著淚眼汪汪的她伸出手。
「給我。」
「什麼？」
「雞蛋給我。」
「啊，噢。」
將被握得暖乎乎的兩顆雞蛋放到他手心。他看了手里的兩顆雞蛋一會兒，不冷不熱地說︰「你比它們好笑多了。」
唉？此話怎講？小寶模模頭頂，貌似真的起包了。她這樣要真的好笑，那他的臉色怎還是像剛從冰箱里凍出來的那麼冷淡，一點笑意都沒有。
司徒悟將雞蛋放回冰箱，拿出果汁，關上冰箱，走出廚房。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走到門口，他猶豫了腳步，然後停下來，回頭。
「所以，你看鏡子，會比看兩顆雞蛋，能笑得更白痴一點。」
他消失在廚房的門口。小寶發狂地抱住冰箱，抬起膝蓋踢了冰箱好幾腳。
丟人丟大了。
當她做出兩份營養餐出來的時候，鳳熙悟與姜若琳已經說到了拍MV的事情。
「我希望在你們籌備專輯之前，能幫助我共同完成一首單曲《藍色薔薇》。除了合音，更希望能一起出演MV。」
司徒悟想了想，雖然，耗費不了多少時間，但是……
「這個你應該直接找楚白，鳳熙悟是曼華盛旗下的簽約藝人，由我們直接給你答復的話，有些不妥。」
司徒悟的答案，讓一直淡然的姜若琳微微愣住。她以為，以她的知名度，以她跟他的關系，他會同意了以後，再找公司商量。
「當然，要走的程序我明白，只是沒得到你們的同意，直接由公司出面，擔心會跟你們的意向有沖突。」她笑著說完，轉向範浦熙，「蒲熙，能接受我的提議嗎？」
範浦熙眼神都不回應一個，答道︰「我直接受命于公司。」
「其實，這樣也挺好。」上官鳳十分積極響應，他永遠是最熱情的人，「等若琳的單曲錄完，剛好合適我們投身新專輯，若琳開始忙電影的拍攝。」
陶小寶咬了一口隻果，也覺得這個提議可行。天團跟女王組合，一定能引起關注，對雙方都起到宣傳的效應。
「小寶，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樣？」若琳將問題問向小寶。
小寶咬下一口隻果，她哪有發表意見的立場？推推眼鏡，她笑道︰「我覺得……可行。」
「那你要幫我說服悟，這次，你應該會幫我了吧。」
「……」做賊心虛的人，才會覺得這句話有弦外之音，她不禁想到情書的事情。小寶笑得比哭還難看，「這個……」她哪里還敢同司徒悟提意見？
司徒悟無視陶小寶，「我會跟公司提議。」
小寶松了一口氣，無視得好，一直當她透明就對了。她繼續當透明人，咬隻果，吃隻果。
「不過我答不答應，就看陶小寶怎麼說服我了。」
「咳咳……」司徒悟半開玩笑，半挑釁的話，讓透明人狠狠捶打胸口。
這回真嗆到了。
「寶寶，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著急，會噎著的。」
上官鳳趕緊挪過去拍拍她的背，順順她的氣。
這哪兒跟哪兒，上官鳳絲毫不會察言觀色。她這不是急出來的，而是嚇出來的。司徒悟力保面無表情，只是得逞之意已經在他眼中浮現，怎麼也掩飾不掉。
他再次圓滿了。
姜若琳微微蹙眉，她只不過是試探陶小寶跟司徒悟的關系而已，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範浦熙起身，離開客廳。熱鬧的場合，並不適合他。只是此刻，掛在脖子上的玉觀音存在感是那麼強烈。是因為換了新掛繩的關系，還是因為掛繩是被那雙手編出來的關系？
沒所謂了。
玉觀音上所刻的名字，他都無法找到。編掛繩的人，又何足左右他冰冷的心髒。
做夢了……
又是這個夢境，他怎麼也掙月兌不了的夢境。範浦熙狠狠捏緊拳頭，意識在半睡半醒之間，可夢一直在繼續著。
三個人。
充滿卡通奇幻色彩的游樂場。
餅山車，海盜船，摩天輪……
好多好多好玩的東西，他一直拉著哥哥說︰「哥，我們去坐海盜船吧！」
扮哥很害怕，卻不懂表達，縮著脖子看著他。
「……要不，我們去坐旋轉木馬？那個一點也不可怕。」
他作勢要拉哥哥一起走，哥卻突然躲開他的手，躲到媽媽的身後。
媽媽說︰「蒲熙，哥哥會害怕，你自己去玩。媽媽跟哥哥在這里等你回來。」
于是——
他坐了七彩的摩天輪，坐了驚險刺激的過山車，還坐了海盜船還有旋轉的木馬……要是哥哥也能跟他一起坐旋轉木馬該多好。坐在旋轉的木馬上，他低頭尋找哥哥的蹤跡。
……哥哥呢？
左邊沒有……右邊也沒有……前邊沒有……後邊也沒有！
扮哥不見了！
游樂場里，等他的只剩下媽媽。
明明是三個人一起的，可是哥哥呢！
範浦熙掙扎著讓自己清醒過來，可是無論如何，他都醒不過來。
夢繼續著。
天黑了，游樂場里所有的卡通人物，都變得猙獰可怕。
他看見哥哥了！
扮哥一個人坐著旋轉木馬，旋轉木馬，轉呀轉呀。哥哥也在木馬上孤單地轉呀轉。
他叫他︰「哥，快下來，我們回家了！」
「哥你快下來，跟我回家！」
他想上前去把哥哥拉下來。
旋轉木馬越轉越快。
扮哥此時抬頭看著他，目光充滿了驚恐。哥不會說話，所以害怕地向他伸出手。他用盡全力地想抓住扮求救的手。
木馬越轉越快。
越來越快。
「哥……哥……」
抓不到，他抓不到哥哥的手！窮極力氣，卻每次都與哥失之交臂。
「哥，不要走……」
「範浦熙……範浦熙你有沒有關系？」
小寶不知道該不該去搖醒一直在夢中呢喃的他，她也只是路經他的房間，听到他驚慌的叫聲，才進來的。直到他伸出手，急切地想要抓住什麼的時候，她握住了他的手。
抓到了！
終于，他抓到了哥哥的手！
每次都會令他歇斯底里的夢，這次卻把溫暖留在了他驚醒的前一秒。其實他已經驚醒了，只是手心暖暖的溫度，讓他不忍張開眼楮。無論是誰，他都不想放開手。他的呼吸漸漸地趨向平緩。
陶小寶屏息看著眼前又安靜睡著的範浦熙，悄悄松了一口氣。看他微微濕濡的劉海，皺起眉頭，猜想他是做了噩夢，才嚇成這樣。不過還好，他的噩夢好像已經過去了。輕輕將他的手放下，再更輕地抽出自己的手。意外地，他卻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她錯愕。
他依舊閉著眼楮，直到她再次嘗試抽出手的時候，他才輕聲道︰「再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
他果然醒著，她的心因為這樣需要依賴的範浦熙，微微疼痛起來。
「沒關系，我會等你睡著了，再走。」
陶小寶記得，她的的確確有說過這句話，而且還是雙目含著慈母的光芒，溫柔地說的。可一早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竟然在範浦熙的床上，睡得酣暢淋灕，那個被她呵護過的人，早就不見了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