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不論是秦國棟,還是白童惜,亦或者是孟沛遠,都只是靜靜的坐着,沒有一個人催促慕秋雨。
慕秋雨掩面痛哭了半響後,情緒總算有所平復,只聽她斷斷續續的說道:“有一天,建明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姵玲自殺了,用一把水果刀割的腕,
他當時人還在公司上班,接到傭人電話的時候,姵玲已經失血過多昏迷了,
他趕緊命人把姵玲送去搶救,自己從公司跑到醫院,可還是晚了一步,等他趕到的時候,姵玲已經……去了。”
雖然秦姵玲已逝,但白童惜和秦國棟聽到這裡的時候,還是露出了心痛難忍的表情。
“這一件事,成爲了建明心中永遠的痛,他一直在責怪自己,說如果能多抽一點時間陪伴姵玲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了。”
說得容易,但抑鬱症這種病,隨時都會讓患者陷入一種厭世的情緒,在特殊情況下,是需要有人24小時陪護的。
無奈秦姵玲在外人看來,就是個正常人,傭人自然有照顧不周的時候,白建明又有工作,不可能把他一個人掰成兩半來用。
秦姵玲的成功自殺,說是偶然,實則卻是必然!
慕秋雨用手指在眼下胡亂抹了一下後,黯然神傷的對白童惜和秦國棟說:“童童,秦老先生,因爲我跟建明並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所以纔將姵玲的事一直瞞着,現在這紙再也包不住火了,我只能將此事如實告訴你們,希望你們……節哀。”
怎麼會……
怎麼會是這樣?
白童惜的眼淚成串滾落,此時她真的好恨自己,爲什麼她會這麼不懂事,從慕秋雨被白建明娶進家門之後,她就一直和他們作對,聲稱他們是害死秦姵玲的兇手,豈知他們這些年來,一直揹負着這個沉重的秘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在一瞬間的沉默過後,秦國棟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左搖右晃又念念叨叨的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大門口,怎麼看都有種逃避現實的意味。
秦國棟這一走,慕秋雨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又變成了白童惜所熟知的柔情似水:“童童,對不起……”
“慕阿姨!”白童惜兩步衝到慕秋雨身前,伸手擁住了她!
慕秋雨眸光一顫,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別樣的溫暖。
“你不用道歉!一直以來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總是在爸面前使小性子,更不應該總是對你冷嘲熱諷,都是我的錯,你罵我打我吧!我就是個壞孩子!”白童惜環着慕秋雨的脖子,嗚嗚的哭了起來。
慕秋雨也是淚如雨下,一方面是因爲今日之事勾起了對舊時之友的追思,另一方面也是可憐白童惜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得知了真相。
從這一刻開始,白童惜不僅失去了意義上的母親,還失去了父親。
她忍不住摸了摸白童惜的後腦勺,安慰道:“童童,這不怪你,在那種情境中,誰都會做出跟你一樣的反應,這麼多年了,你看我跟你爸爸罵過你打過你嗎?因爲我們充分的理解你的心情啊!”
“可是……可是……你難道就不恨我嗎?”白童惜抽噎不止。
慕秋雨發自肺腑的說:“你是你爸爸媽媽最親最愛的女兒,他們一個是我的愛人一個是我的友人,我疼你愛你都不嫌多,又怎麼會跟你計較這些呢?
這麼多年以來,雖然你常常跟我拌嘴,但要真說你對我造成了什麼人身傷害,那還真沒有,我們的童童,就像她的媽媽一樣,善良隱忍,就連眉眼也生的跟她相似,溫柔又不失堅韌,
看到你,我總能想起你媽媽,謝謝你童童,你讓我有一種……姵玲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的感覺,謝謝……”
白童惜胸口陣陣悶疼。
原來,她一直以來認爲的“真”,並不是真,她一直認爲的“假”,並不是假!
她因這二十年來的執念,傷害了白建明,傷害了慕秋雨,而恰恰是這兩位,對秦姵玲交付了真心……
同一時間——
白蘇和白金海還待在白建明的病房裡,等秦國棟給他們反饋消息。
結果這左等右等之下,發現秦國棟遲遲未歸,兩人不禁有些坐不住了。
白金海更是連聲催促:“小侄女,要不然你打個電話問問那個秦老頭,他打聽出了什麼沒有?”
“好,我現在就打。”白蘇抓起手機,撥出了秦國棟的手機號。
一分鐘後——
白蘇收線,衝白金海怪叫了聲:“靠!這死老頭,自己聽完故事就回去了,還叫我們不要去煩他,他想一個人靜靜!”
“什麼——?!”白金海拉着長音,一臉不可置信:“他就這麼走了?”
“是啊!”白蘇沒好氣,她還等着讓秦國棟給她拿主意呢!
“這老頭抽得什麼瘋?之前可是說好了要把白童惜從代理董事一職上拽下來的!”白金海鬱悶。
白蘇撇了撇嘴:“我怎麼知道?估計是受了什麼刺激吧,要不就是老糊塗了!早知道他這麼沒用,我就不請他過來了,現在怎麼辦?”
白金海想了想:“小侄女,我覺得你的話不無道理。”
“嗯,什麼話?”白蘇剛纔說的都是氣話,此時得到白金海的認同,反而愣了愣。
白金海說道:“你剛纔說,那老頭估計是受刺激了,我覺着這話還真說到點子上了,你想啊,你媽媽要揭露的是二十年前的往事,肯定涉及到那老頭的女兒秦姵玲,
沒準那老頭正傷心着呢,我們不妨先讓他在酒店安靜兩天,之後再聯繫他,把關係利弊跟他捋捋清楚,再決定下一步計劃。”
白蘇一跺腳,使起了小性子:“可我等不了這麼久啊!”
白金海翹着二郎腿說:“不能等也得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白蘇奇怪的看了白金海一眼:“你就不怕白童惜弄出什麼幺蛾子?”
要知道,白金海的性子可比她猴急多了,尤其是在拉白童惜下臺這件事上,畢竟最大的受益人很可能就是他!
此時見他這麼慢慢悠悠,她能不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