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湯靖苦笑了一聲:“也許再過不久,我真的要走上這條路了。”
聞言,衆人紛紛一驚:“老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湯靖看着他們,一字一頓的說:“你們可聽說了,白金海挪用了公司一個億,潛逃出國的消息?”
在這裡,湯靖故意隱瞞了白金海被抓捕的消息,只說了前半段,一時間人心惶惶,衆董事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緊接着說道:“原本,公司就因爲莫雨揚捅得簍子而元氣大傷,現在又被白金海捲走了一個億,公司接下來會面臨什麼局面,相信大家都能猜到。”
“不會吧?”白金海的同黨們竊竊私語道:“老金真的捲了公司的錢,跑了?”
“不能吧?他好不容易纔坐上今天這個位置,得多想不開才跑了啊?八成,是湯靖騙我們的!”
“可是,這衆目睽睽下,湯靖騙我們有什麼好處啊?要不然,我還是打個電話問問老金吧,看他現在到底在哪裡!”
“好好好,你打吧。”
結果,這打出去的電話,就跟關敬飛之前打出去時一模一樣,沒人接。
“怎麼沒人接啊?”那人將這事一說,白金海的同黨們都皺起了眉頭,但要他們馬上相信湯靖說的話,是不可能的,因爲白金海前段時間的“努力”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白金海花那麼多錢去收買人心才如願以償的當上公司的代理董事長,現在湯靖跟他們說人跑了,就好像白金海好不容易拿了一副好牌,又將這牌扔掉了一樣,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
湯靖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大家可能不太相信我說的話,沒關係,我把財務部的經理也給請來了,就讓他跟大家說說,白金海是怎麼挪用了公司的錢的。”
被湯靖這麼一點名,衆董事皆把目光掃向財務部的經理。
財務部的經理於是將那天接到白金海電話的事說了一遍,還特意強調了對方是以“重啓東區項目”爲由申請調動的資金,後來他見數額龐大,所以才向湯靖反應了此事。
這下,衆董事是再也坐不住了,一個兩個的都說要把白金海儘快抓回來,讓他把一個億吐出來!
至於白金海的同黨,則是一句話都不敢吭,生怕被其他人揪出來替白金海捱罵。
湯靖隨後道:“各位先冷靜一下,關於此事我已經報了警,現在就等警方抓人了,但大家也要做好心理準備,究竟白金海跑去了哪裡?什麼時候纔會被抓到?抓到的時候那一個億還剩下多少?這都是需要我們提前假設的問題。”
隨着湯靖的話,衆董事都意識到了更嚴峻的問題:“白金海就這樣跑了,那東區項目怎麼辦?公司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這也是我要和各位商談的。”湯靖沉重的說道:“就在剛纔,我纔跟東區項目的總負責人關敬飛談過,哦,事實上他是來找白金海的,但白金海不在,便和我談了談,在得知白金海攜款跑路後,他很生氣,並揚言會讓政府撤銷與我們的合作,還說,我們違約在先,要付大量的違約金。”
衆董事一聽之下,皆是頭疼,建輝地產和政府簽訂的合同他們是知道的,但那個時候有白童惜坐鎮,所以不管是資金方面還是技術方面,政府都很滿意。
不料白童惜這一走,將喬司宴和溫麒一併帶走了,單是這兩件事,就已經觸犯了合同的底線。
後來還是白金海求爺爺告奶奶的,再加上關敬飛的求情,政府才勉強答應給他們時間重新張羅。
沒想到,白金海這畜生不抓緊時間找合適的投資商,居然還卷錢跑了?!
說句難聽點的,如果白金海花那麼多錢,是爲了在上位後捲走一個億,那他的志氣未免也太小了點吧?
若是堅持到東區項目建成的那一天,他自然名利雙收!
現在算什麼?逃兵?慫蛋?還是白癡?
最關鍵的是——
“白金海這個王八蛋!把我們都給連累了!”
“沒錯,這筆違約金一賠進去,公司八成又要岌岌可危了吧?”
“本來公司就被莫雨揚那廝作的快要倒了,後來好不容易在白童惜手裡有了轉機,現在又……又……”那人說着說着,喉間一哽,只差捶胸頓足了。
“現在倒是念起白董的好了,早幹什麼去了?”說話的,是和湯靖一條戰線的,他們早就看這羣唯利是圖的東西不順眼了,現在終於等到了出這口惡氣的機會,自然不會客氣。
也有人問:“老湯,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湯靖沉吟片刻:“賠違約金事小,撤銷合作事大,這事要是一經擴散,多少人會看我們的笑話?連政府都敢得罪,以後還會有人來找我們合作嗎?反正我呢,正考慮着退股,趁早離開公司。”
聞言,衆董事全被嚇了一大跳!
“老湯……!你說……你要退股?!”
“老湯,這種玩笑可萬萬開不得啊!你是公司的元老,又一直對公司忠心耿耿,要是你都走了,那我們……我們這些人可就更留不住了!”
“是啊老湯,你不是說,勢要跟公司共進退的嗎?怎麼能說退股就退股呢?”
面對衆人的說辭,湯靖沉沉的說:“我比任何人都不想離開建輝地產,但現在,能讓我效力的人已經沒有了,我想不出留在這裡的任何理由!”
有人勸道:“老湯,白金海跑了,我們重新選代理董事長就是了,沒必要這麼絕對吧?”
“就是就是!”
湯靖苦笑:“再選一個又能如何?試問在座的哪一位,有像當初白董那樣的魄力,去吸收人才,去拉投資?去說服政府的?”
“……”
就在這時,和白金海穿一條褲子的董事忽然說:“呵,湯靖,合着你說了半天,不就是想讓白童惜重新回來接管公司嗎?你明說不就行了,何必賣慘呢?”
“你是憑什麼以爲白董還會回來接管公司的?嗯?她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當,繼續來給公司當牛做馬,你覺得人家至於嗎?別忘了,你們當初是怎麼對她的!”
湯靖一字一句,就跟棒槌一樣,敲在白金海黨和中立黨的心上,讓他們面色訕訕,有種想要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的衝動。
湯靖又道:“還有,她已經被證實和白老總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了,所以她完全沒必要來幫助建輝地產度過這一次的難關,希望大家在接下來的時間,儘量別提起她,我會覺得羞愧的!”
靠!湯靖這是打完他們的左臉,又打右臉啊!
白金海黨和中立黨的心裡都很不是滋味,這種被反過來嫌棄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偏偏他們還反駁不了!
確實,比起在建輝地產兢兢業業還遭人排擠,當一個什麼都不用做就擁有一切的少奶奶不是更爽嗎?
“老湯,你就別擠兌我們了,快說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吧?”
大部分董事仍然不死心,他們盲目的覺得事情還有所轉機,而這個轉機一定是湯靖帶來的!
但湯靖卻是搖了搖頭:“抱歉各位,我實在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一直以來,我都是身爲白老總和白董的副手而存在的,現在沒了他們,我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改變不了什麼的。”
“怎麼會呢!你跟在白老總和白童惜身邊這麼多年,會一點人脈都沒有積累?這樣吧,只要你能妥善解決這件事,我們就擁護你當公司的代理董事長,大家說好不好?”
在一片叫好聲中,湯靖連連擺手:“白老總和白董認識的人,我也認識,這沒錯,但不代表我在他們面前就能說得上話,這麼說吧,貴人看的從來不是我的面子,而是白老總和白董的,就好比關領導,以前白董在的時候,我還能跟他說得上話,可後來白董走了,我連關領導的面都難見着,要不是白金海的事事出突然,我怕是跟關領導都搭不上話。”
聞言,衆董事都說不出別的了,只一個個訥訥的坐在椅子上,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樣。
“不過剛纔各位的話倒是提醒我了,要不你們趁着這個機會,選一位新的代理董事長出來主持大局?”
在這裡,湯靖用了“你們”這樣的字眼,代表着他不會參與競聘,這非但讓他們高興不起來,還隱隱覺得惶恐,難道湯靖真的要放棄公司了嗎?
湯靖隨後道:“好啦,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吧,各位回去後,好好想想出路吧,散會!”
語畢,他便離開了會議廳。
安心立刻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湯靖的辦公室。
“湯總……”
察覺到安心的意圖,湯靖快速打斷:“安助理,先把門關上再說。”
安心回頭把門關上後,惴惴不安的問:“湯總,你真的要退股,然後離開公司嗎?我膽子小,你不要嚇我啊……”
湯靖諱莫如深的看了她半響後,說道:“剛纔我在會議廳裡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安助理,不止是我,你也要爲你自己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