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白童惜話落,音響裡不再有回答響起,如果不是偶爾有呼吸聲傳出,她都要以爲對方已經離開了。
囚禁白童惜的第十二天。
喬司宴收到了一封郵件,發件人是溫麒,他的堂弟。
自從打不通他的手機後,溫麒便改而用上了其它辦法,比如發e-mail,微信騷擾之類的。
喬司宴每天早上起牀後都會點開來看看,然後無情的刪除。
他是不會回覆溫麒的,因爲這小子現在爲了白童惜,恨不得親自帶警察將他逮捕。
而今天醒來後的喬司宴,正將上半身倚在牀頭,隨手拿起ipad,面無表情的點開了來自“溫麒”的最新郵件。
只見彈出來的視頻後面跟着一句十分醒目的話:堂哥,喬喬被綁架了!!!你快回來救他!!!
見狀,他的面色一沉,還來不及細究,臂彎處卻在此時捱過來一個腦袋。
原來是陸思璇醒了,此時正像貓兒一樣的膩在他手邊,於是他放開一隻拿ipad的手,摸了摸她那頭保養得當的長髮。
她爲此高興道:“早安,親愛的~”
“早安。”喬司宴匆忙回了聲後,又把精力集中回ipad上。
正當他準備把它拿遠一點的時候,陸思璇已經咋呼了起來:“司宴!這上面寫的什麼——喬喬被綁架了?!”
她看到了。
畢竟溫麒那句“喬喬被綁架了”用了紅色、加大、加粗的字體,任何人第一眼都會注意到它。
喬司宴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思璇,我正要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分神去安慰只會哭哭啼啼的陸思璇,這就是爲什麼他剛纔想要把ipad拿遠一點的原因。
但已經來不及了,陸思璇甚至着急的把他手中的ipad搶了過去,然後急匆匆的點擊了視頻播放。
見狀,喬司宴的臉色一沉,如果這個視頻裡面含有病毒,而這個病毒極有可能會讓孟沛遠他們知道他此時的藏身之地怎麼辦?
他還沒有檢查這則視頻的安全性,陸思璇就已經打開它了,在他看來,簡直愚不可及!
但現在做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了,喬司宴也不可能因爲這件事就崩了陸思璇的腦袋,他只能儘量平心靜氣的將目光落到視頻上。
只見一個黑衣人正蠻橫的從安冉懷裡搶過喬喬,視頻裡安冉哭得很無助,喬如生一副隨時都要發病的樣子,喬喬就算被槍頂着腦袋也是一臉木訥……
見慣大場面的喬司宴在看完視頻後,眉尾不經意的挑了挑,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司宴!你看到了嗎?喬喬現在很危險!”陸思璇的食指在畫面上戳來戳去,眼淚也隨之落了下來,看得喬司宴直想嘆氣。
“都多大人了,怎麼承受能力還是這麼弱?”帶着幾分無奈的拍了拍陸思璇的後背後,喬司宴淡淡的說道:“這個視頻,一看就有問題。”
陸思璇費解的“嗯?”了聲。
喬司宴一邊回播視頻,一邊指着細節說道:“你看,這人在搶喬喬的時候,用的是柔軟的手掌心,而不是尖銳的指甲,更不是硬邦邦的胳膊,他的手掌心甚至無意識的護住了喬喬的肚子,喬喬是木了點,但不代表他沒有知覺,如果被人弄疼的話,他的表情一定會產生變化,可是你看,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也就是說,他一點都不疼。”
陸思璇抽抽噎噎的問:“可你說過……喬喬就算受了傷,也不愛哭鬧的。”
“是的,喬喬是不愛哭鬧,但基本的條件反射他還是有的,比如跌倒時的那一刻,他也會痛得皺眉或者收縮肌肉,那是人類的本能。”
被他這麼一解釋,陸思璇多少冷靜了些:“也就是說……這則視頻,有可能是拍來唬弄我們的?”
喬司宴搖了搖頭:“應該說是警告,孟家人是想告訴我,喬喬他們都在北城,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要我識相點,就把白童惜還回去。”
“那……”陸思璇看着他,等待他做出決定。
“可惜,他們蠢就蠢在,被我發現了這則視頻的漏洞,連真正的綁架都做不到,還想用喬喬他們的性命來威脅我?可笑。”喬司宴冷笑道。
陸思璇聽出了喬司宴的放任之意,他大概不想去救他們的兒子,這讓她感到惶恐。
“司宴,你這樣,等於是把喬喬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我拜託你想想辦法,把他救回來好不好?就算……就算拿白童惜出去交換也行……”
話到最後,陸思璇的心裡染上了幾分不甘,她不想便宜了那個賤人,但喬喬的性命更爲重要。
聞言,一道冷芒從喬司宴眼底閃過:“我現在把白童惜還給他們才真的要遭呢,白童惜和她腹中的孩子就像兩道護身符,讓我進可攻,退可守,可以這麼說,現在的節奏仍然在我手中,一旦我把白童惜交出去,孟家就可以放開手腳對付我了,我不喜歡做沒把握的事。”
“司宴……”陸思璇猶猶豫豫的看着他。
“你別說了。”喬司宴打斷她:“你現在去收拾一下自己,我們儘快上路,嗯?”
“上路?”眼見喬司宴翻身下牀,陸思璇一臉迷糊的問:“我們要去哪兒?”
喬司宴搖了搖手裡的ipad:“搬家。”
同一時間。
北城,警局。
“有消息了!!!”
一名坐在電腦前的年輕警員,突然興高采烈的喊道,頓時將其他正在辦公的警員的眸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縱觀全局的孟景珩,聞言立刻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朝出聲者走去:“什麼消息?”
“是、是喬司宴那邊傳來了消息!”
年輕的警員在激動的說完後,回頭一邊操作着電腦,一邊接着道:“我們在溫麒發送給喬司宴的視頻裡做了手腳,只要有人點開視頻,就會定位那人目前的所在地,現在……唔……定位顯示,點開視頻的人在奧斯陸,也就是……挪威的首都!我們要不要馬上實施抓捕?”
說着,回過頭來請示孟景珩。
這還用說嗎?
一直苦惱於沒有喬司宴下落的孟景珩,此時正興奮的扯了下領口,大聲的宣佈:“第一第二第三小隊,你們現在馬上出發前往奧斯陸,記住,你們這次是去執行秘密抓捕任務的,既要保證抓到嫌疑犯,又要保障人質的生命安全,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醫院。
孟景珩到來的時候,醫生正在給孟沛遠的傷口拆線。
與此同時,孟奶奶和孟天真都在外面守着,只見孟奶奶懷裡抱着一個保溫壺,孟天真則趴在窗口看着裡面的情形,連連抽氣。
“奶奶,天真。”孟景珩招呼了聲。
“大哥。”聞聲,孟天真回過頭來,焉焉的喊了聲。
看得出來,她對孟沛遠受傷的事自責不已。
“景珩,你怎麼這個點過來了?”
孟奶奶在看到孟景珩時,疑惑了下,心想他現在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孟景珩簡明扼要的說:“有點事,過來跟沛遠說一下。”
末了,又看向孟天真:“你二哥快好了嗎?”
“看起來快好了。”孟天真說着,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看得我肉疼。”
孟景珩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沒事,待會兒喝了奶奶煲的湯後,你二哥準不疼了。”
“嗯。”孟天真又轉身趴在了窗口上,那副眼巴巴的模樣,有誰能想到她最愛做的事,就是跟孟沛遠對着幹呢?
當孟沛遠被護士用輪椅推出來的時候,就見自家人守在外面,他心口一暖,開口說道:“我沒事。”
雖然只有短短三個字,但對於孟奶奶等人來說,卻已是莫大的安慰。
回到病房後,孟沛遠在護工的幫助下躺回了牀上。
剛被拆線的地方因爲扯動而有些疼痛,不過在觸及家人臉上的擔心時,他還是將這抹痛意壓了下去,笑笑的問:“奶奶今天又給我煲了什麼湯?”
“奶奶今天給你熬了人蔘白朮雞湯,你現在有胃口嗎?要不要先喝一碗?”孟奶奶和藹的問道。
孟沛遠點了點頭後,目光一轉:“好啊,讓天真給我盛吧。”
孟天真在一楞過後,有些手忙腳亂的從孟奶奶手裡接過保溫壺,給孟沛遠盛好湯後,送上前去:“……二、二哥,要我餵你嗎?”
察覺到孟天真有些閃避的眼神,孟沛遠放輕語調說道:“你願意的話,我不會拒絕。”
孟天真幾乎是立刻坐到病牀旁,用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喂起孟沛遠。
過程中,看到孟沛遠微微泛青的眼圈和發白的薄脣時,孟天真就有種想哭的衝動。
終於,她癟了癟嘴,弱氣的出聲:“二哥,對不起……”
聽到她道歉的衆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這些天,她在面對孟沛遠時,一直小心翼翼唯恐犯錯,這可一點都不像她。
孟沛遠抿了抿脣後,說道:“聽着,婚禮上發生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用覺得內疚,更不用躲着我,擔心我會責怪或者懲罰你,就像這樣……”
說着,趁着孟天真說話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臉,向兩邊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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