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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中心醫院急救室外。
趙悅匆匆的走了過來,找到前臺,焦急的問道:“我是樑啓光的妻子,我丈夫情況怎麼樣?”
前臺護士小姐,看了趙悅一眼,翻了翻手中的單子,說道:“我們這裡是有一個叫樑啓光的傷者,此時正在急救室裡面搶救,要不你先去樓下繳費,然後再來吧,如果有需要會有醫生找你,你不要走了,以免耽誤手術的時間。”
“不是說手術手續需要簽字嗎,錢我待會就去繳付,現在你們先讓安排我老公手術吧。”趙悅滿腦子都想着自己丈夫,一時間也沒有仔細聽護士口中的話,等護士話一說完,就立即說道。
郝宇一手抱着小云兒,走到趙悅的身前,輕聲說道:“趙大姐,先別急,想必你丈夫還在急救中,待會去見見醫生,先確認一下,反正眼下也不急這一會兒功夫,人都在醫院了,如果真有需要簽字,那你簽字之後,醫院就能立即動手術。”
那護士見郝宇似乎對醫院有所瞭解,不由多看了郝宇幾眼,不鹹不淡的說道:“你們最好先去預存手術費吧,待會如果要進行手術,需要繳費單才能動手術。”
原本被郝宇一說,稍稍放下心來的趙悅,聽到護士這樣一說,那一顆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我先去預存一些醫藥費吧。”趙悅想了想,對郝宇說道。
郝宇點了點頭。
郝宇在進來的時候。就注意了一下這中心醫院的急救科室的手術室,就是隔壁走廊盡頭,眼下手術室的大門緊閉,顯然急救還沒有完成。
“那好。我和小云兒就在那裡等你吧。”郝宇一手指了指急救手術室外面的長椅,對趙悅說道。
趙悅看了一眼郝宇所指的位置,微微點了頭,緊了緊手中的提包,快步走向樓下去了。
“小云兒。師傅帶你看個戲法好不好?”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長椅上,郝宇把小云兒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想來趙悅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辦理好手續,便想看看急救室裡面的情況如何。
小云兒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說道:“好啊,好啊,看什麼戲法?”
“你想不想看見你裡面的人?”郝宇指了指緊閉着的急救手術室的大門。在小云兒耳邊說道。
小云兒忙不迭的點頭,見郝宇神神秘秘的模樣,她也不由悄聲問道:“那我們怎麼才能看到裡面呢?”
郝宇微微一笑,伸手放在小云兒的天靈蓋上,輕聲說道:“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
小云兒閉上了眼睛,依照着郝宇所說去做了。
郝宇神念覆蓋着整個急救手術室,裡面的情況。纖毫畢現的呈現在了郝宇的眼中,在郝宇精神力的帶動之下。小云兒也用“眼睛”看見了裡面的一幕。
“哇……”小云兒忍不住驚呼了出來,一臉驚喜之色,自己還真的看見了裡面的情況,這一切對小云兒來說未免有些神奇。
“別說話,靜靜的看着,如果想說話。在心中默想一會兒,我就會聽見。”郝宇以神念傳音給小云兒。聲音在小云兒的腦海中響起。
小云兒嘗試着在心中呼喊了幾聲:“師傅,師傅。你能聽得見麼?”
“嗯。”郝宇一直都關注着裡面的手術情況,隨口應道。
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一個青年抱着一個小女孩坐在長椅上休息,誰也不知道兩人此時正看着裡面的手術。
手術檯上躺着一個約莫三十歲出頭的男子,渾身是血,皮膚上有大量的擦傷,臉上也有一些玻璃渣,不過這些玻璃碎渣只是刮傷了皮膚,並沒有傷害到眼球。
“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肋骨斷了三根,一根肋骨還插入了肺部,左手臂骨折,左小腿粉碎性骨折,腦袋還遭到了劇烈的撞擊有腦震盪的跡象,最嚴重的還是嵌在心口上面的玻璃碎片,離心臟的位置不到幾毫米的距離。”郝宇神念微微一掃而過,頓時把手術檯上面的男子身體情況給掌握了。
除此之外,男子的生命特徵正在以飛快的速度下滑着,心跳越來越緩慢。
手術檯前的主刀醫生也是忙碌得滿頭大汗,使出了渾身的本事,可是依然無法穩定傷者的病情。
“準備環磷腺苷葡胺90mg靜脈推射。”手術到現在都沒有完成,主刀醫生冷靜的對身邊的護士說道。
“準備好了。”護士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了靜脈注射器。
“注射吧。”主刀醫生點了點頭,在一旁護士的幫助下,擦拭去了額角上面的汗珠。
藥物注射下去很快就起了作用,手術檯上面的男子的心律越來越強,這個變化讓整個手術室裡面的人的心頭都鬆了一口氣。
郝宇也是鬆了一口氣,如果不採取任何措施的話,這個男子恐怕很快就要死了,有這麼一針,應該能夠換取到足夠的手術室時間了吧。
小云兒可沒有什麼心思看手術,而是一門心思撲在了這讓人好奇的世界中,因爲小云兒發現在這個時候,她居然能夠看見灰塵的飄落,還能看見螞蟻腿上的那粗大的絨毛,原本正常的世界,此時在小云兒眼中完全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小云兒也從來沒有想到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居然還有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這對小云兒而言,這完全是另外一種世界,一個從未見過的世界。
郝宇看着這個主刀醫生清理了一下手術檯上面男子的外傷,然後就沒有下一步動作,看見那主刀醫生已經走到了一旁,脫下了沾滿鮮血的手套,取下口罩正要走出來,心中暗自罵道:“該死!”
在這種關頭不繼續手術,還停止手術,這分明就是拿傷者的生命開玩笑。
看着這個醫生的舉動,郝宇用腳都能猜得出這個醫生心中的想法。
手術檯上面的男子傷勢的確太重了,特別是胸口上面那一塊離心臟只有一點點遠的碎玻璃,這就是成了致命傷害。
這樣的手術,這個主刀醫生並沒有把握去完成,也沒有把握能夠成功救活傷者,所以他在注射強心藥物之後,強行以藥物吊住傷者的生命,然後便走了出來。
主刀醫生出來自然不是休息,而是出來找病人家屬簽字,如果病人家屬不來,這個手術他說什麼都不會去做,萬一死人了,那所有責任都得他一個人去承擔,這一輩子的名聲都得毀在上面,說不定還得惹出一場官司。
所以他情願吊住傷者的性命,也不願意在第一時間去救人,救人的風險太大,而得到的又太少,他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前程去開玩笑。
只要病人家屬簽了病危通知書,那身爲主刀醫生的他就可以放開手腳去救人了,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壓力,只需要問心無愧,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病人家屬就行了。
更何況在這樣的情況下,簽署病危通知書也是強制性的正常的流程,他停下手術,也是考慮到這些問題。
沒有病人家屬的簽字,誰也不敢擅自動手術。
郝宇對於醫院裡面的門道並不是很清楚,但他卻知道這種事情,很多醫生都這樣做,在規則以內玩忽職守,而且還沒有人能夠去指責他們。
這些醫生這樣做有錯嗎?沒有錯,他們純粹是按照醫院規矩來辦事,對於重大手術需要家屬簽字,這一點不是醫生們的意思,而是整個系統內的規定,這也就是爲了減少醫療糾紛的手段。
所有醫生都是按照規矩辦事,所以他們沒有錯。
至於是否盡心盡力,那也就只有天知道了,誰又能知道?
看着那個主刀醫生從手術室裡面走了出來,郝宇睜開了眼睛,沒有繼續觀看手術室裡面傷者的情況。
小云兒原本玩得很開心,忽然之間,眼中一花,再一次看到的時候,那如夢如幻的世界已經變回了原來的世界。
小云兒剛剛想說話,只見郝宇的面色有點難看,當下乖乖的坐在郝宇的大腿上,一言不發,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樣。
“你在這裡待着,哪裡也不要去,知道嗎?待會趙老師來了,你就讓趙老師在這裡等着。”郝宇瞥了一眼正朝自己這邊走來的醫生,把小云兒從自己大腿上放在了長椅上,叮囑的說道。
小云兒點了點頭,問道:“師傅你要去哪呀?”
“去救人,雲兒,要乖噢,聽師傅的話,哪裡都不要去。”郝宇笑着摸了摸小云兒的腦袋,小云兒嗯了一聲,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醫生在路過郝宇身邊的時候,也看了郝宇一眼,只見郝宇見到他之後,連忙站了起來,還對他點頭一笑,他連腳步都沒有停一下,看都不看郝宇第二眼,直接大步走了。
像郝宇這樣的人,這醫生見得太多了,無非就是爲了巴結他,給他塞紅包。如果眼下不急,他倒也有心情跟郝宇寒暄兩句,不過此時,手術檯上的人等着手術,傷者家屬都還沒有到,這病危通知書一刻不簽字,他的心就一刻放不下來。
在沒有簽字之前就死在了手術臺上,那他至少也得負一半的責任,所以醫生此時也是在爭分奪秒的追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