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這麼難 第21頁

聞言,目光一閃的風靈犀神色淡漠地看向眼前身著紫色比甲的小眼楮丫鬟,「你怎麼知道我是郡王妃?璃郡王呢!」

丫鬟狀似茫然的說道︰「奴婢沒看到郡王爺,是門前的侍衛告訴奴婢,郡王妃正要出門……您快跟我去瞧瞧吧。」

小丫鬟一說完就用力拉著她的手臂往角門外一輛馬車走近。

嘴角一勾的風靈犀任由她拉著走,一陣很濃的血腥味飄了過來,雖然知道有異,風靈犀卻沒有停下腳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就在里面,您上去看看……」丫鬟忽地把人往馬車里一推,一溜煙的鑽進人群。

跌進馬車的風靈犀尚未見到人,一片白茫茫的霧狀物朝她臉上一罩,馬車內的空間不大,不管她往哪閃都會吸進些許霧氣,她索性不閃了,正面迎上。

驀地,她眼一閉,倒向馬車側邊的坐墊,不省人事。

低著頭,戴著斗笠的車夫鑽出車廂,坐在駕車的位子上,一鞭抽向馬,這一鞭抽得很重,吃痛的馬兒揚蹄狂奔,好幾回差點撞到人,一路不停的往城門口跑去,最後出了城。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才停下來,旋即人聲響起。

「把人搬下來。」

「是。」

風靈犀像米袋似的被人從馬車上扛下車,扛著她的人往前走到一段羊腸小徑,四周有著奇怪的香味,說是花香,味兒太重,還有點刺鼻,可是又不是果香,時濃時淡,聞久了胸口發漲。

「把人放下。」

「是。」扛人的男子不怕摔痛了風靈犀,將人重重的扔下,在他眼中她已是死人,痛不痛並不重要。

「我把人給你帶來了,你想弄死她,或是活生生折磨都成,這事都與我無關,不能把我扯進去。」他還想多活幾年,吃香喝辣過富貴日子。

「知道了,我不會讓人知曉你在背後幫本宮,答應你的銀子本宮會使人送到府上,替本宮辦事還會虧待你不成。」女子說得不屑,這些年若不是她照顧著他們,一個個能腦滿腸肥,欺男霸女嗎?

她這個弟弟,過河抽板可做得真順手,絲毫不顧慮她也是章家人。

遮住臉面的連帽斗篷一取下,露出章皇後略顯蒼老的臉,她兩鬢的頭發已梁上霜色,更顯得美人遲暮的滄桑,昔日的美貌不在,有的是折不斷的驕傲,一直挺直背脊。

「不要怪本宮心狠手辣,誰叫你是溫顏的女兒,本宮殺不了她,只好從你身上泄憤,你要怪就怪她虧欠本宮太多,本宮也就討點利息回來而已,到了陰曹地府可別喊冤……」

這漂亮的臉蛋長得好像溫顏,讓人好想割兩刀。

說做就做的章皇後命人取來一把匕首,她眼中帶著熾熱的瘋狂,興奮不己,對著地上女子的臉比劃兩下,考慮要從哪里割才血流如注,徹底毀了這張蠱惑男人的美麗面孔。

真到了關鍵時刻她反而難以抉擇,東瞧西瞧想看最後一面,等過了今日這臉就不存在了,做成人面鼓交給樂師敲打,日日打臉肯定很有趣。

因為仇人就在眼前、她的腳底下,本來迫不及待的章皇後倒是不急了,她要好好享受勝利者的滋味,看著底下的人一點一滴的失去生命,哭著向她求饒……

「你到底殺不殺呀!地上很涼,躺久了很不舒服。」不能翻身腰好痹,腿沒法伸直,腿肚兒抽筋。

看到突然站起身的風靈犀,正在自我陶醉的章皇後面上一怔,有些錯愕地問了回蠢話,「你怎麼清醒了?」

她能說她根本沒中招嗎?只是配合演一出戲,看誰在幕後主使。

風靈犀隨口說道︰「也許是你買到劣質迷藥,所以我暈了一下就醒了,皇後娘娘要是缺銀子可以跟我借,我收你兩分利,下一次買點好的藥。」

「放肆!死到臨頭還敢嘲笑本宮,本宮不曉得為什麼迷藥對你無效,可是落入本宮手中你插翅也難飛。」憑她想逃出去比登天還難,她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叫人有去無回。

「這里是哪里?」看來像破舊倉庫,堆積一些發黑的東西,像是布料,但是年代久遠已腐化。

「它前身是染坊,染布用的,把素白布帛染成鮮艷的顏色,這是本宮外祖母的嫁妝,傳給了母親,代代傳女,小時候本宮常和外祖母、娘親到工坊里玩……」

章皇後的父親是太傅,出身書香世家,母親雖然是官家女,不過外祖父寒門出身,外祖母才會是商戶之女。

當年先帝為夜梓選妃,知道章太傅有女,便詢問是否有意讓女兒做正妃,能夠做皇子妃是個殊榮,章太傅覺得很好,可章夫人看出夜梓冷情,心中只有江山權勢,並不是個良配,便反對這門親事。

然而章蕙蘭自己見過夜梓,早就動了心,堅持要嫁,章夫人一氣之下便把挑染工坊給了次子。

章蕙蘭對此不以為意,她怎麼說也是太傅千金,日後身為皇子妃又有什麼東西要不到?區區一間小工坊她還看不上,娘想給誰就給誰,她一點也不在意。

可是多年以後她才發現,原來在這兒度過的時光才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比起那些琴棋書畫,她更喜歡染布,喜歡將各種香料混進染料,讓布匹既有不同的色彩,也有不一樣的香氣,也喜歡自己設計圖樣,看到新布染出她要的花色便特別開心。外祖母、娘親還有她,常常笑語如串回蕩在坊里四周。

後來她娘死了,不善經營的二哥把工坊賣了,接手的人想改成布莊,她悄悄叫人買下,閑置不用,為的是不讓舊時的回憶在歲月中淡去,她想娘的時候還能出宮來工坊看看。

「皇後娘娘,這里不會是太子最後一處據點吧!」漏網之魚,回頭得跟夫君說說,腦袋都砍了怎麼還留個尾巴。

章皇後暗自一驚,心里想著好敏銳的丫頭,都刻意維持荒廢的樣貌了,她為何能一眼識破?

「是或不是都與你無關,你該在意的是何時會死,什麼死法,想被棄尸荒野或是丟入河里喂魚。」

仔細一听,她確定了,笑著說︰「我們在河邊。」章皇後一訝,刻意否定,「呵呵……錯了,是山腳下。」

「我听見河水往河岸拍打的聲音,而且染布要大量的水,染布工坊建在離水不遠處方可汲水。」再者,呼吸中有水的味道,清新濕涼。

「你听錯了。」章皇後強調。

風靈犀不與她爭辯,只說了一句,「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少賣弄小聰明,你就要死了。」章皇後眼神一冷,這個丫頭一定得死,世上不該有狡詐過人的妖精。

「皇後娘娘在等什麼?」她一直說要殺她,可是遲遲不動手,似乎時候未到。

「本宮在等……」章皇後倏地住口,看向風靈犀的眼神像要活剮她,「你想從我嘴里套話?倒是機伶呀!本宮不妨告訴你,財不露白,你卻是小孩捧著金元寶過街,會有什麼後果呢!」

她喔了一聲,「我明白了,你看上我的嫁妝。」

章皇後冷冷嗤笑,「人太聰明往往活不長。」

「反正你本來就不想讓我活命,聰不聰明有什麼差別,我只是很納悶你怎麼敢打我嫁妝的主意,連皇上都十分關注。」

皇後只要一動,宮里那位大爺肯定是第一個知曉。

章皇後哈哈大笑,笑得極其猖狂,「一把火燒了有誰知道?」說完她又斂了笑容,陰惻惻地說︰「可惜不知是你的運氣太好,或是本宮時運不濟,居然還是出了差錯。」

風靈犀一听恍然大悟,「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你讓人假裝蕪萋院也被燒了的假象,趁著眾人亂成一團時再將庫房內的東西全部運走,等人想起要看時已空無一物。」

難怪蕪萋院是最後一處縱火的院落,因為燒的人在估算要怎麼燒才能外部焦黑,內里無恙,好達到皇後的要求。

「沒錯,本宮原先是做此打算,可惜被司鳳那蠢貨搞砸了,她居然想去救對她冷血絕情的司徒風華,見他不在才改道去蕪萋院,這一耽擱誤了本宮正事。」

男人不愛就是不愛,付出再多也是徒勞無功,她便是殷監,可恨司鳳看不透。

風靈犀暗想,不改道也成不了事,皇後娘娘您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不過……

「你跟司貴妃聯手了?」

章皇後一笑,笑意不達眼底,「太子的人都被你們連根拔起了,你說本宮還能無動于衷嗎?」

「我以為你們不和?」兩人爭得不死不休,只差沒在皇上面前上演全武行,彼此憎惡的女人也能握手言和?

「本宮也不想和她合作,可是你們做得太絕了,把人趕到絕境,正好司青鸞也想要讓你死,有了共同的敵人,很快地商量出對付你的計策。」她和司青鸞都深知後宮的斗爭手法,她們用在這賤丫頭身上定是萬無一失。

「所以你們利用司鳳?」多可悲,棋子的命運是任人擺布,連親姑姑都用得不手軟。

「不能說是利用,也是她自願的,本宮不過給她一個扭轉局勢的機會,只是她沒你聰慧,沒做對一件事還自以為天衣無縫。」

風靈犀皺起眉,「皇後娘娘,你真是利用人不手軟,你听見十萬私兵的嚎啕聲嗎?他們在說不想死,求皇後娘娘和太子放過他們。」

雖然她這麼說,但其實死得是佔據各山頭的土匪,太子的十萬私兵被收入靖字軍,他們真的以為自己是兵,不過要在秘密訓練後才能升為正規軍。

此事夜梓也知情,只是配合他們演戲。

夜梓也想給太子一個機會,從此踏踏實實地行太子職責,勿做他想,畢竟是親生的。

「胡、胡說八道,本宮從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章皇後駁斥,可實際上她怕了,呼吸紊亂,眼神不住地向四處張望。

「母後,您還和她閑扯什麼,把我們的秘密全暴露出來,您看不出她在拖延時間嗎?」

本來用于浸泡染布,但許久未曾使用,已經空了的池子忽然往下一沉成斜坡,露出一條密道,衣冠楚楚的太子從底下走出。

章皇後身子一顫,總算從那股抓住溫顏之女的得意中回神,卻更是氣怒地罵道︰「你這賤人,原來你在耍弄本宮,看來不給你一些教訓是學不會乖,來人呀!把她的指頭給本宮剁下來。」派人送去靖王府……不!靖王府廢墟,定十分趣味。

「是。」

一瞬間,十幾個黑衣人不知從哪里鑽出來,他們是死士,司家僅剩的死士,他們就像沒有自己意識的傀儡,指哪打哪,章皇後一句命令便齊齊攻向風靈犀。

「要命,以大欺小,以眾凌寡,你以老賣老不要臉,都成老妖婆了還欺負小輩,你留點臉面去地下見祖宗吧!」

風靈犀一邊罵,一邊看似慌亂的在逃,唯恐被黑衣人追上,但若有天山派門人在此,定能看出她走的是太極七星步,看著緩慢,實則如風一閃而過,讓人模得著衣角卻捉不到人。

「你們到底在干什麼,十幾個大男人居然抓不住一個小丫頭,還被她耍著玩。」明明近在眼前,伸手可及,可他們偏偏是錯身而過,像是原地轉圈圈,打著轉,該不是在放水?

章皇後一喝,黑衣人的攻擊變凌厲,招招取人性命,逼得風靈犀不得不出招回擊,解下腰帶,灌入內勁點擊黑衣人門面,把他們一一擊飛。

「你會武功!」章皇後咬牙,這賤人藏得真深。

「會一點。」她娘逼她學的,爹說女孩家學什麼武功,爹保護她,可惜爹的骨頭不夠硬,是軟的,他听娘的。

「這叫會一點,你什麼時候能不騙人。」章皇後更恨了,看到她有如看到溫顏,天生無辜表情,能把假話說成真的,把所有人都玩弄在手掌心。

「我很誠實的,皇後娘娘別冤枉人。」她將腰帶一拉直,嘎吱,頸骨斷裂聲,一名死士的頭後轉,死了。

「你……」布帛也能殺人?

「母後,讓開。」太子一喊,將章皇後推開。

「什麼……」

正當章皇後要怒斥太子無禮時,風靈犀落腳處的石板忽然往下塌陷,黑黝黝的坑洞不知多深,她及時捉住石板尚存的邊角吊著,兩腳懸空。

當她以為事情很糟的時候,沒想到還有更叫人咋舌的,下面的黑洞響起鐵器卷動的聲響,她往下一瞧,居然是無蓋的鐵盒子緩緩升起。

它升到距離兩人高的位置便停住,不再上升,風靈犀暗叫不好的抬頭往上望,果然有個欄桿足有手腕粗的鐵架子由上往下壓,正好和鐵盒子密合,組成一個頂端是欄桿,四面和底部封起的鐵籠。

「放水。」

放水?什麼意思?

一頭霧水的風靈犀還沒想透太子想干什麼,就見鐵籠的上方冒出七、八根黑管,驀地明白做何作用時,管子內已有水流出,灌入鐵籠子里,她只能咬牙勾住上方鐵柱,以免往下掉。

夫君,你在哪里,快來救我,我要淹死了。

水已漫到風靈犀腰際,她欲哭無淚,叫苦連天,枉費她帶了一堆毒藥應急,卻一樣也派不上用場……等等,毒!

靈機一動的風靈犀空出一只手往香囊里掏,掏出她新制的美人笑,故意開口罵道︰「卑鄙,這麼欺負女人,你配當太子嗎?」

她伺機而動,等章皇後和太子開口。

果然太子得意地說︰「配不配不是由你來說,無毒不丈夫,啊!什麼彈進我嘴巴?哈!哈哈哈,怎、怎麼,我停不下來……哈哈哈哈哈……」

「太子,你怎麼了,為什麼笑……呃,這是什麼,滑入喉嚨……哈哈哈,為什麼……哈哈,我也笑……哈哈,我不要……哈,笑,哈哈……」

「皇後,太子,你們在笑什麼,有那麼好笑嗎?笑得眼淚直流……咦!這是人臉嗎?看起來像……璃郡王,你來瞧瞧是不是你的郡王妃……」

第十二章  善惡到頭終有報(2)

皇上,您是來搶功勞的嗎?您可以再晚一點出現無所謂,您家佷女都擺平了,就等著收尾!而且您樂個什麼勁,那是您的皇後和太子,能不能表現出憤怒或悲痛,恨其心生二意,無君臣父子情?

看到夜梓笑得兩眼彎彎,內心大崩潰的風靈犀臉陰沉沉,內心兩個小人在爭論。

穿黑衣的說︰「殺他滅口,他嘲笑你從鐵欄桿縫隙擠壓出的臉!」

穿白衣的連忙反對,「他是皇上,一國之君,你不能有弒君的念頭,凡事都有好的一面。」

風靈犀在天人交戰中,被她家夫君救了出來,感覺到堅實可靠的懷抱,她忍不住一頭埋了進去,雖說很安心,可是她的崩潰還沒結束。

嗚!她的形象毀于黑黝黝的鐵籠里,她沒臉見人了,以後要學風暴哥哥戴面具,免得被笑了……對了,風暴哥哥,她記得有件事要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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