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戌時初,孟辭墨正跟江意惜閒話,外院婆子來報,雍王、雍王世子、珍寶郡主攜厚禮來了。
珍寶郡主已經向浮居生而來,老公爺請世子爺去外院待客。
孟辭墨剛走不久,李珍寶就來了浮生居,懷裡還抱着花花。
李珍寶一進來,就撲進江意惜懷裡,“我的姐姐,對不起,我被老巫婆利用,害了你……”
江意惜還能說什麼呢。
她抹着李珍寶的背說道,“不怪你,不要把別人的罪惡攬在自己身上。”
李珍寶又道,“姐姐,我給你報仇了。今天我父王和大哥去見皇上,我去見了皇祖母。皇祖母非常生氣,說她們心思歹毒,不僅害了無辜的小圓圓,也害了江二姐姐的孩子。還派人去跟皇上和我父王說,必須嚴懲。
“趙淑妃大呼冤枉,說她只跟郭氏說了幾句不喜孟家和江氏的話,誰知郭氏就做了那等惡事。那個壞女人,把鍋都推到了郭氏身上。
“郭氏得到了嚴懲,以她犯口舌之忌降爲側妃,趕去莊子。趙淑妃降爲趙妃。我父王說,若不是看在英王的面,趙妃這個份位都保不住。皇上現在特別討厭她,對她網開一面,是皇上不願意平王一支獨大……”
雖然沒有要那兩個女人的命,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若沒有李珍寶在雍王和太后娘娘面前進言,連這個結果都不會有。
江意惜摸着肚子說道,“珍寶,謝謝你。”
李珍寶難過地說,“是我闖的禍,還謝什麼。姐姐放心,郭氏去了莊子,我大哥大嫂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又道,“我已經跟我父王說了,今天要陪姐姐一宿。今天姐夫不會回來住,我父王會跟他說。”
她下牀去了淨房,由素味素點服侍洗漱完,換上睡衣睡褲上了江意惜的牀。
花花也洗乾淨被水清抱過來,兩人一貓躺下。花花還想睡中間,被李珍寶巴拉開,她睡在中間。
李珍寶先罵了一陣郭氏和趙妃,接着是慶幸鄭家清明,沒有那麼多破事。說着說着,又誇起了鄭玉如何如何好。
她說了好一陣,才發現江意惜和花花都睡着了。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都嘴道,“說了半天,是對貓彈琴。”
次日,李珍寶在浮生居玩了大半天,申時末纔回王府。
江意惜覺得挺對不起小圓圓,因爲自己破壞了百日宴。她讓李珍寶給小圓圓帶一副小金鎖回去,這是小音兒的,還沒用戴過,之前求愚和大師開過光。
李珍寶接過笑道,“老神仙開過光就是有福的,我大嫂定會喜歡。我還想着等老神仙出關,求他賞小圓圓一樣物什。”
二月初八,夜風呼嘯,寒星閃爍。
一隊人馬快速穿過街道,來到鄭少保府前。
衆人下馬,一個護衛走去緊閉的硃色大門前,拍門叫道,“開門,鄭大人拜訪。”
…
大門打開,門房伸出頭一看,真的是鄭吉。趕緊躬身笑道,“吉爺回來了,老太爺正盼着您呢。”
他趕緊把門大打開,另一個門房飛奔去稟報老太爺。
鄭老少保知道鄭吉這幾天會回京,一直等着他。見他這時候過來,肯定還沒回大長公主府,又讓人去準備酒菜。
鄭吉給鄭老少保見了長輩禮,坐下淨了手和麪。
遣下下人,鄭老少保笑道,“爲了婷婷的事,讓你放下公務大老遠趕回來……”
鄭吉笑道,“這是好事。婷婷和江洵都是好孩子,不能因爲我耽誤他們的姻緣。影響侄女的幸福,是我的錯。”
他的臉色凝重下來,有了一絲羞赧。“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懺悔了半輩子,二十年過去,惡果還在延續。”
鄭老少保看看鄭吉,親自爲他續上熱茶,說道,“年少慕艾。任誰也想不到,名震大江南北的鄭大將軍是個癡情種。”
鄭吉的臉更紅了,擺手道,“二叔說笑了。怪我年少時不知深淺,害了扈姑娘,惜惜,何氏,現在又延續到婷婷和江洵身上。”
鄭老少保道,“江二夫人已經仙逝,辭墨媳婦也把那件事放下了,只有何氏還想不開……”
鄭吉道,“何氏也是個可憐人,想要的要不到,長期鬱結於心,是我對不住她。我之前已經跟她說清楚,除了情感給不了,我會盡量滿足她的所有要求。這次回來,我會再跟她談談。”
鄭老少保嚴肅下來,說道,“你們真的說清楚了?她甘願放下執念,只要身外之物?何氏的確是個可憐人。在她看來,不僅是你鄭吉虧欠她,我們整個鄭家都虧欠她。但是,這不是她害人的理由。”
鄭吉雙眉一挑,眼裡迸發出怒火,“她害惜惜了?惜惜怎麼樣了?”
鄭老少保說道,“何氏的確出手害辭墨媳婦了,只不過手段不高,被她避開了……”
他說了何氏派人去青石庵讓人挑唆江意言的事。
聽說江意惜無事,鄭吉放下心來。他還是有些不相信是何氏所爲,在他的印象裡,何氏溫婉平靜,雖然心中有恨,倒也不像敢出手害人的人。
他問道,“確定是何氏讓那個尼姑做的?”
鄭老少保道,“人證物證俱全。”
鄭吉不得不相信。想到何氏陽奉陰爲,自己幫老何家做了那麼多事,希望能彌補對何氏的虧欠,她還敢暗中害人,氣憤難平。
鄭老少保又道,“可是,辭墨媳婦前幾天還是被害了,小產,差點連命都丟了。這件雖然不是何氏做的,但不把這個隱患解決掉,誰知道她什麼時候又出來害人。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不能讓她害不了江氏,就害婷婷,亦或別人,甚至再下一代。爲了我們鄭家清明,何氏是不能留在大長公主府了。你下不了狠手,我就跟老哥哥和大長公主說清楚,讓他們下。他們再不忍心,我們和成國公府便不會客氣了。”
聽說江意惜到底被害了,鄭吉極是心疼。
他也聽出來,這位二叔是在逼迫他處置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