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一被堵的說不出話,可見着被顧亦然這麼珍視着,心裡面又隱隱的感覺到一絲甜意。
而顧亦然雖然對舊事還有些在意,但始終也慶幸着她如今還在自己的身邊,儘管中途出現過一個令他恨不能摳掉的凌紹宇,但現在除了有些膈應以外,對他而言卻已經毫無威脅力。
他其實應該感謝凌紹宇,感謝他和蘇蔓在一起,這才讓她有了新的選擇,重新回到他這裡來。
而他這一旦抓住,就絕對不會再放手,更不會再把她推開。
想到錯過的這些年,他的心裡便止不住的一陣酸澀,可看了看旁邊正翹着嘴角的夏唯一,他也跟着舒展了眉宇,忽然又覺得滿足。
心就是這麼的奇怪,某個人總是能輕輕易易就影響他的心情。
“夏唯一。”
他忽然叫喚了她一聲,她很快回過神來,“嗯?”
他只是揚了揚脣,卻沒有說什麼。
夏唯一皺着眉:“你又想說什麼?”
顧亦然挑了挑眉,還是說道:“你要記住我剛纔說的話,不要還沒過多久,就又拋諸腦後了。”
“我記性好着呢,不過按不按着做,那就得看我的心情了。”夏唯一昂起頭道。
顧亦然看着她得意的樣子,輕呵一笑,腹中暗道:你就是不按着做,還能再逃開我的手心?
心思斂下,他便說道:“你要乖一些顧太太,欠我的那些,都是需要補償回來的。當然,我欠你的那些,也一樣會更好償的還給你。”
夏唯一未聽清楚他的真意,撇脣道:“哼,誰稀罕你的補償。”
“原來你不稀罕我寫情書送給你啊,那真是太好了,這樣我正好可以省下很多的腦力。”
他淺淡的笑聲就停留在耳邊,夏唯一頓時瞪大眼睛,幾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剛剛說什麼?”
顧亦然眼睛看着前方,一本正經道:“沒聽清楚的話那就算了。”
“你少裝了,快把剛纔說的話再說一遍。”她拉着他的手臂,不知道怎麼的,竟是有點莫名的興奮,那在起初的愕然過後,眼裡餘下的只有欣喜。
她磨人的功夫一向是很了得的,顧亦然不禁懊惱剛纔一時嘴快,竟然沒忍住就把心裡面藏着的事情給說出來了。
他一直遺憾的就是年少的時候沒能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以至於發生了那些誤解讓他們錯失了這麼多年。他更爲遺憾的是,沒能在本該適合的年華里和她一起度過那屬於情人間纔有的快樂時光。
每每看到那些年輕的情侶們相依相偎得時候,他都總是忍不住羨豔,如果他們當初能夠順利的走下去,那一定會比任何人都要美好幸福。
但索性現在也還不算太晚,那些在曾經未能有機會經歷的事情,他希望都能夠跟她再一起去體驗,將所有本該有的過程都走一遍。
他想要的就是重新開始,拋開一切,好好的開始。
“你倒是快說啊,顧亦然,顧亦然,顧亦然……”
夏唯一還在不死心的磨着他,他輕咳一下,到底還是妥協,一邊說道:“好了,你不是說要寫情書卡片給我嗎,可我想着,自己怎麼說也是個男人,哪有收了東西不回禮的,這不……就想回你一封情書啊。”
他嘴上說得輕鬆,可面上還是不免覺得有些窘然,明明都已經上了二十五的年紀了,可對着她,竟還像是青春期時的一樣,緊張到連心臟都跳起來。
夏唯一忽然“撲哧”一下笑了開來,忍不住道:“顧亦然,你還當是我們是學生時期談戀愛啊,回情書都想得出來……”說着,便又笑得更歡了。
顧亦然聽到她的取笑,不由覺得更加尷尬,卻是不動聲色的忍着。
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他正有些失落,她卻又在他耳邊說道:“你還是寫吧,我從小到大還不知道看別人寫的情書是什麼感覺,以前的那幾次都被你破壞了,你要全都補回來,一封都不能少。”
她嘴角笑着,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顧亦然看到她雖然不乏有惡作劇的感覺,但還是滿心怡然的接受了。
他的心裡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心裡涌現出一股壓都壓不住的情潮,“夏唯一,你知道我們現在這樣意味着什麼?”
夏唯一愣了愣。
他轉換了握着方向盤的手,右手牽起她放在腿上的手,展開的眉眼裡都帶着淺淺的笑意。
他道:“這意味着,你在接受我的心意,願意和我重新開始,發展我們的關係。”
他的話緩緩落下,夏唯一的神色便跟着僵住,臉上的笑意慢慢的褪去,那被他握在手心裡的手更是一點點的變涼。
和顧亦然重新開始,這怎麼可能……
她忽然有些慌了起來,不知道該要怎麼辦纔好。
其實早就再明顯不過的意思,卻被她刻意的選擇了忽視。她不敢去想這個問題,也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所以一直裝着糊塗不願面對,可現在被他突然說破,她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
顧亦然不是不喜歡我嗎?爲什麼還要和我在一起?他是不是又想着要騙我?
夏唯一心越想越亂,想起以前的那次經歷,那些委屈與怨恨又冒了出來,她用力抽走他緊握住的手,沉着臉轉過車窗外,不再說話了。
顧亦然見她這個反應,便猜到是因爲什麼。雖然一開始就想到她會變成這樣,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以前的心結果真是太深了,即便隔了好幾年,還是沒能讓她忘卻掉。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他掩去眼底的黯淡,說道:“我知道你還記着以前的事情,一直不願意再相信我,不過沒關係,夏唯一,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遲早會讓你知道我值不值讓你再記在心裡。”
他的話語說得那麼平靜那麼直白,幾乎沒有多餘的修飾,夏唯一忍不住微微心悸,更有說不清的複雜感覺。
有些東西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不敢再去想,怕是最後又會變成一場奢望。
她輕輕的換了口氣,將腹中的那些濁氣排掉,穩住心神,迫使自己鎮靜下來。
車內沉默了一陣,顧亦然心裡難受得不知道要再對她說什麼才能讓她變得好起來。
這個時候,忽然有個電話打來。顧亦然戴上藍牙耳機。
“夏叔叔,是,她就在我旁邊……”
接着電話時,他還特意又看了夏唯一一眼。
夏唯一幾乎不用猜都知道打這個電話來的人是誰,嘴裡忍不住哼了哼。果然,等這通電話一結束後,便聽到顧亦然對她說:“夏叔叔打來的,他問我,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
夏唯一心裡還生着夏東海的氣,又哼道:“他的眼裡不是隻有那對母女倆麼,現在還來管我做什麼?”
“笨蛋,又在賭氣了吧。”他摸了摸她的腦袋,無奈道:“夏叔叔其實始終還是關心你的。”
夏唯一拍開他的手,氣道:“少來,他要是真的關心我,會每次都不分青紅皁白的就先罵我麼?”
顧亦然問道:“那你每一次有沒有跟夏叔叔好好說話,好好跟他把事情解釋清楚嗎?”
夏唯一抿着嘴角不說話了。
顧亦然嘆了口氣,“你每次總是那麼容易衝動,又喜歡跟夏叔叔賭氣,這怎麼能夠心平氣和的去談話呢?”
“不管以前夏叔叔做錯過什麼,但他是你爸爸這一點永遠始終都不會改變,你就算氣他,也不應該把他推得遠遠的。每次在家裡發生衝突的時候,你都應該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夏叔叔聽,即使錯在你也好,若是錯在對方的話,你就更應該說出來讓夏叔叔知曉,這樣他才能看清楚對方的爲人啊。”
夏唯一不滿的嘟囔道:“說了他也不會信,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顧亦然道:“你又沒有試過,怎麼就知道夏叔叔會不信呢。你如果只知道隨口嚷嚷的話,那自然不容易讓人信服啊。”
“就好比我突然間對你說米小兔是壞人,你信不信?你肯定是不會信的是不是。這就對啊,夏叔叔不明情況,他肯定不能光聽你單方面的口述吧,何況你偏偏這麼笨,那有的人可比你聰明多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表面功夫有的時候還是要做一做的,衝動是最容易壞事,你如果在每次發生事情的時候,都選擇把真相說出來,把該有的證據都表明出來,那就算是對方的口才再如何了得,哄的了夏叔叔一時信任,也不可能哄的了他一輩子都那麼糊塗下去吧。像你每次這麼一生氣,就只會和夏叔叔大吵大鬧,那有些問題就是一輩子也解決不了啊,這還反而可能會把夏叔叔推倒對方的陣營裡去。”
說着,他又拍拍她的腦袋,說道:“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小問題不去注意,遲早會生成大問題的,你還要學着點,笨蛋。”
夏唯一聽得認真,雖然覺得顧亦然說的很在理,大部分內容也都認可,但就是拉不下面子去點頭。
“隨他的便吧,他愛去哪個陣營就去哪個陣營,反正我都把家讓給他們了……”
聽着她嘟嘟囔囔的話語,顧亦然忍不住想笑,明明心裡在乎得不行,卻總是要說一些違心的反話,這個笨蛋啊……
“你怎麼那麼笨呢!”他忍不住出手在她頭上蹂躪了一下,那樣無奈的話語裡卻全是對她縱容與寵溺。
她就是再笨,他也還是無法不去喜歡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