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榻前的帝女(上) 第13頁

不過吃過虧的人都曉得,她絕對不是隨便說說而已,瞧她眼中的堅決,惹到她的人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春光明媚,百鳥鳴叫,走出側廳的向晚像打了一場硬仗,疲累得幾乎老了十歲,和老太爺較勁太費力了,老得特別快。

唉!難道沒人想過她才十四歲嗎?累死她有什麼好處?幽幽一嘆,單薄的身子微微一挺直,她要走的路還很長,沒空讓她停下來。

「向晚姊,老太爺跟你說什麼?」

「向晚姊,我們真要服侍一無是處的二少爺嗎?」

「向晚,當了二少爺的侍女,月銀有沒有提升?我可以不要一年四季八套新衣,穿舊衣也成,折合現銀抵給我,丫鬟也有分一等、二等,待遇不同」

看著同時一張一合的幾張嘴,向晚心中的郁氣微吐,面上是淺淺的笑,嫻靜而溫婉,不失端莊。

「疏雨、香羅、春濃。」

「什麼事?」「去收拾行李。「收拾行李?」「搬進夕歡閣。「現在?!」

她笑得有些……怨恨。「因為從明日起,你們休想有好日子過,拿多少銀子干多少活,那個主子從不把下人當人看,你們要有自知之明,做得好是應該,不會有天獎賞,做不好,就等著被剝皮吧……」

第4章(1)

「什麼,要往夕歡閣塞人?」

乍聞自己的院落要添人,正欲跨出月洞門出去的鳳揚塵,第一個感受是不快,而後是厭惡,接著是冷笑,想著該用什麼方法將人趕走。他的地盤上只有他能囂張,旁人休要指手畫腳或把他的屋子搞得烏煙瘴氣。

他不喜歡有外人在身側走動,干什麼都不方便,尤其是那些心懷不軌、別有所圖的,他看了就厭煩,整天防來防去,他日子還怎麼過得下去。

這幾年大哥的手伸得夠長了,以為是二房長子就能佔大房的位置,不時安排「自己人」到各商號,企圖掌控鋪子里的運作和獨攬大權。

包可笑的是還頻往他床上送美女,認定他色欲燻心定會笑納,想藉由美色來引誘他,最好令他沉迷聲色犬馬之中,從家主承繼人選中被剔除,由大哥接手。

可惜眾人推牆推不倒,他依然穩如泰山,有老太爺在的一天,誰能動搖他分寸,自找難堪罷了。

「少爺听小的把話說完,這回不是大少爺或二老爺給你送人來,是那邊來的。」滑頭的烏參擠眉又弄眼,笑得臉上像開了朵花似的。

「那邊?」他在打什麼啞謎?

「是老太爺給你送人了,讓少爺你多幾只臂膀,日子過得更舒心。」听說是一等一的姿色,花般的小美人兒,他和奚世有眼福了。

說不定還能有看對眼的,那他家老娘不用愁白了發,擔心兩眼一閉前抱不到白胖孫子。

聞言,那雙慍怒的黑陣轉為興味,嘴角一勾。「都來了什麼人呀!別是眼大如牛目,鼻歪嘴闊的母大蟲,少爺我可是矜貴得很,見不得嚇人的丑物。」

鳳揚塵模了模臂上小小的齒印,印痕褪了不少,可疤還在,偶爾一模還能憶起當日的痛,那兩排不怕咬酸了的小白牙咬得可用力了,讓他沒齒難忘。

「才不會,老太爺的眼光少爺還信不過?全是皮女敕肉細,嬌滴滴的……」他偷偷貓過一眼,比晴雨閣的荷月還要美上三分。

只是荷月是大少爺最寵愛的侍女,早就是他屋里人,等明年少女乃女乃進門就要抬為姨娘,那身段妖嬈得很,媚得入骨,就是少了靈性,多看兩眼就膩了。

「二少爺若是怕見丑婦就把眼楮給捂了,我等的容貌是差了點,難入二少爺尊眼,你也別當我們是一回事,隨便賜個破柴房讓我們窩著,我們姊妹便感激不盡。」還母大蟲呢!她要真能吃人,第一個先把他吃了。領了老太爺的命,未經通報便直闖夕歡閣的少女冷聲道。

梨花樹下月洞門前,四名嬌俏秀麗的小泵娘站成一排,長相各異,卻個個雪顏玉膚,貌若畫里的人兒,美得叫人眼楮一亮。

雖然她們年紀還小,可是看得出再過個幾年肯定會出落成傾城傾國,令各家公子競相追逐的絕色佳人。

烏參看傻了眼,暗自爽快在心中,這麼多花一般的美麗妹妹,他作夢也會笑醒,抱著被子直打滾。

「你……你是誰?」這冷淡的語氣听來很耳熟,鳳揚塵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在哪里听過。

「二少爺貴人多忘事,好了傷痕就忘了疼,手臂上的咬痕還在吧?向晚當時年幼不懂事,在此向二少爺賠罪。」她永遠記著他有多可惡,居然打算見死不救,叫人將她丟入江河內任憑生死,最後還在她腰上踢了她一腳。

曾經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受萬民景仰和愛戴,他是第一個折辱她驕傲的少年,她始終記著這個恥辱。

「手臂上的咬痕……等等,是你?」鳳揚塵驀地睜大眼,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內心震撼頗大。

她是當日咬了他一口的丑丫頭?

向晚面無表情的點頭。「讓二少爺遺憾了,向晚長得還算順眼,沒能讓二少爺夜夜惡夢,輾轉難眠。」

「你……你原來不是長這樣的,誰準你變美了?是不是雷仲春那家伙給你用藥,讓你換了一張臉?」老是和他作對,遲早有一天毒瞎他。

她用「別幼稚了,都這麼大了還說蠢話」的眼神睨他。「師父只開了退燒的湯藥,向晚的臉本就長這模樣,二少爺經事少才給嚇著了,日後多長些見識,自是能將膽養壯些。」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她每多見鳳揚塵一次就多厭惡一分,如果他是空有長相的草包就省事多了,她也犯不著和他周旋,直接叫老太爺給他幾畝田,踢他去種田,早出晚歸當農夫,省得她費心。

「什麼,你和那個庸醫是師徒關系?」看著眼前這張水靈嬌顏,鳳揚塵忽然有

點不是滋味,好像他的東西被人悶不吭氣地偷走了,而他這個主人毫不知情。

「他教我醫術。」和毒技。

繁花開盡的院子里,一樹梨花白得嬌媚,隔了三年再度對峙的兩人像仇人似的對視,你來我往的斗嘴毫不留情,其他人卻是一頭霧水,不懂他們在講話還是吵加木,神情有些不太對勁。

疏雨、春濃有一些不安,畢竟她們的身分是侍婢,本該好好地服侍二少爺,哪還能做出頂嘴的事兒,主子是天,奴婢是泥,豈能輕易逾矩。

至于錢奴香羅則是飛快的撥著算盤,算算二少爺有多少身家,她嘴甜一點吹捧兩句,掛在廊下的黃金鳥籠和碧玉做的逗鳥棒不知能不能賞給她。

她現在滿腦子是銀子、銀子、銀子……白花花的銀子,俊美非凡的鳳揚塵在她眼中更是一錠黃澄澄的金元寶,想著她要怎麼在他身上挖出更多更多的小元寶。

「向晚姊,我們今晚要住在哪里?」春濃拉拉向晚衣袖,微露懼意地瞧瞧正在瞪人的二少爺。

看到身後幾張無措旁徨的小臉,向晚朝她們笑了笑,收起扎人的剌。「二少爺為人慷慨大度,定不會虧待咱們姊妹,你們安下心不要擔憂,路是讓人走的,不會連到懸崖邊。」

「我有說要安置你們嗎?少在一旁自說自話了,少爺我最怕人吵了,而且女人的話最多,嘰嘰喳喳的,擾得我不舒服。」他雞蛋里挑骨頭,故意刁難。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她接招了。「二少爺何不拭目以待,看吵的人是誰。」

帶著姊妹們,向晚全然不理會身後黑著臉的鳳揚塵,她依著鳳長京給的園子地圖,自行找了處尚無人居住的小院子,里頭剛好有四間房子,她們四個人一人一間,而向晚挑了靠近書房的外間,方便她取書看書,「伺候」不上進的二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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