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韻帶着夏唯一來到酒桌旁,看着那一大排位置差不多有上百張酒桌,上面除了擺放着酒以外,還有各式各樣的點心瓜果。因着不少賓客還沒有到場,所以晚宴開場的時間便稍稍推遲一會兒。
“先吃些糕點墊墊肚子。”秦韻從餐具桌上拿了一個白玉金邊的盤子遞給夏唯一。
酒桌上的糕點做得非常精緻,看着讓人很有胃口,可夏唯一隻是試吃小塊,就放下了盤子和叉子。
這好看的東西有時候不見得真的好吃,就像方便麪聞着很香,吃起來卻不像那麼一回事一樣。
秦韻也只是嚐了一塊,吃着的時候輕輕皺了下眉,放下手中的盤子後便又握着夏唯一的手笑了笑。
這一笑,便是意味深長。
“嘻嘻……”
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道笑嘻嘻的聲音,跟着就見一顆熟悉的腦袋探到她們面前。
“你怎麼也來了?”夏唯一似有驚喜的道,眼睛裡看着的正是米小兔突然出現的身影。
米小兔跳到她身邊站直身來,眯着眼睛笑道:“聽說你來了,我怎麼能不來,這種場合,你要是被人欺負了怎麼辦,我可是特意來保駕護航的。”
真是夠義氣的啊!
夏唯一用手指勾了一下她下巴,也笑着道:“那太謝謝你。”
她看着她身上穿着斜肩的黑色禮服,顯低調卻簡潔大方。
米小兔對着她嘿嘿的笑,忙又禮貌的向秦韻問好,“秦阿姨好。”
“唉呀,小兔子也來了,怎麼這麼久都不見你上阿姨家去玩了?”秦韻對着她也親熱的道。
因爲你家兒子太兇殘了!
米小兔暗道,面上卻咧着嘴不好意思的笑:“我早就想去呢,就是最近太忙了些,秦阿姨家好吃的好玩的那麼多,我都還沒有玩夠呢。”
秦韻開心的道:“那敢情好,你什麼時候有空,跟着唯一寶貝一起來,阿姨給你們多準備點好吃的。”
米小兔忙不迭的點頭,笑呵呵的道:“還是阿姨最會疼人了,這才幾日子不見,您可又變年輕了。”
這馬屁拍得真好,秦韻聽得心花怒放,捏捏她的臉道:“小兔子這麼會說話,叫阿姨不疼你都難咯。”
於是,三人都笑了起來。
夏唯一跟着歡笑,用手指戳了戳米小兔的腰。
笑過之後,秦韻又問着米小兔:“你媽媽來了嗎?”
米小兔回道:“來了,正和黎伯母在那頭說話呢。”
這幾位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平日裡都熟得很,秦韻點點頭,便道:“那你們兩個人一起玩吧,阿姨這也去找你媽媽說說話。”又和夏唯一留了話,這才優雅的走開了。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熱鬧,先前還怕唯一獨自一人落單,這下子有小兔子陪着她,也讓人放心了。
本來米小兔之前也確實沒想過要來的,還是今天收到唯一會參加晚宴的消息,才臨時改變了主意。
她和唯一一樣都不喜歡來這種場合,感覺拘束又不自在,和圈子裡那些豪門千金名門閨秀更是走不到一塊兒去,她都不知道參加這些各色各樣的宴會有什麼意義。對於她而言,真是還不如去火鍋店飽吃一頓來得痛快。
米小兔拉着夏唯一到沒什麼人的地方小聲說話,“你剛纔見過那位凌夫人了麼?”
夏唯一點頭,淡淡道:“嗯,和顧媽媽他們一起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見着了。”
米小兔見她的臉色有些諱莫如深,對那些事情也是心照不宣。
她撇嘴道:“怎麼樣,這下子該知道我上回的猜測沒有說錯了吧?”
夏唯一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米小兔太知道她這副表情是什麼意思了,便冷哼哼的道:“他們這注意打的……我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夏唯一摸了摸鼻子,滿是無奈的道:“我就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引得人家的注意了?”
莫名其妙的就對她產生了興趣,或許沒來之前她還心存着幾分僥倖心理,覺得對方還可能是單純的想邀請她來參加壽宴,但是從剛纔凌夫人對她態度中就可以看出,似乎是熱情太過了些。甚至,在明知道蘇蔓是她名義上繼姐的情況下,還當着她的面看低蘇蔓。
這絕不像是素來精明過人的凌夫人會犯的錯誤,只能說,凌夫人是在討好她。
“人心不足蛇吞象,單是你是夏家唯一的繼承人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吸引人的了。”米小兔有些嗤之以鼻,嘖嘖兩聲之後,轉而又激動的張大眼睛對她道,“唯一,你肯定都不知道自己多富有吧?”
夏唯一被她誇張的表情逗的笑了笑,夏氏集團很有錢她是知道的,但是到底多有錢她卻從來沒有關心過。
“那些東西現在又還不是我的。”她興趣缺缺的道。
米小兔不以爲然道:“就算現在不是,以後遲早都會是啊,想着那能娶到你的男人,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這輩子纔會這麼走運。”
夏唯一強忍着控制不住的笑意。
米小兔奇怪道:“我又沒有說錯什麼。”
夏唯一笑着搖頭,只是想到顧亦然的爲人,他那麼黑心,不說拯救銀河系,可別毀了纔好。
米小兔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卻又正色道:“凌夫人會有那樣的心思也無可厚非,但就是做法太讓人瞧不起了。”
夏唯一心中明白,不說蘇蔓,只就事論事,凌夫人這踩一捧一的做法確實讓人不喜,蘇蔓與凌紹宇的關係,想必凌家人早就心裡有數,可在這種情況下,凌夫人還不願意承認與自己兒子出雙入對的蘇蔓的身份,這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何況,連她對凌紹宇是什麼想法,凌夫人都不清楚,就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真是不知道這位凌夫人從哪裡來的那份自信。
或許,根本是自大?!
說起來又不免讓人鄙夷,米小兔忽然笑着說道:“我剛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凌紹宇帶着蘇蔓去見凌董和凌夫人,看那樣子,蘇蔓想要抱凌家的大腿還得要好幾個八年抗戰的時間。”末尾的唏噓聲,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在可憐蘇蔓。
夏唯一嗤笑道:“利益所驅罷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沒什麼好說的。”
“這倒是,蘇蔓那女人不管變得怎麼樣說起來都是她自己活該。”米小兔點點頭,感慨道:“我現在真是越來越慶幸你當初沒有表白成功,要是進了他們那樣的家門,那纔是真的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夏唯一有些諷刺的道:“我們是不需要纔會這麼覺得,別人那是擠破腦袋都想要擠進去,但真正得到的時候纔會知道,那些名利錢財,還不如簡單的開心幸福來得重要。”
可能……這就是命中註定吧,她沒能和凌紹宇成事,卻又和顧亦然走在一起。甚至,她有有時候會有一種感覺,即使她當時表白成功,也絕對不會可能和凌紹宇走不到最後。
早知道顧亦然可是那麼霸道小心眼的啊……
“是啊,所以……我們還是很幸運的!”米小兔攀着夏唯一的肩膀回道。手下摸到她身上穿的旗袍,那絲滑柔軟的材質讓手心的觸覺非常舒服,也非常特別。
米小兔終於反應過來,注意力一下便都集中唯一身上,話題也連忙轉了,口中忍不住嘖嘖稱道,“你今天怎麼想起穿旗袍了?這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漂亮,我大老遠的走進來就看到你了。”
夏唯一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昨天回來的時候沒帶衣服,是顧亦然給我準備的。”
米小兔一邊用手摸,一邊嘆道:“一看這就知道是大師級的刺繡,起碼上六七位數了吧,顧大少真捨得爲你花錢。”
夏唯一抿嘴含笑,聽着米小兔的話心裡面就是感覺特別的甜蜜。雖然她對金錢一向沒什麼概念,但也知道這個數字不算很低了,想起顧亦然在車上說過的話,那便滿心都是歡喜,怎麼止都止不住。
她很想跟她說顧亦然還爲她自己做了很多事情,但又怕一下說太多沒個緩衝的話會嚇着這位死黨。
米小兔特別意味深長的瞅着她,揶揄道:“有這麼好的竹馬,太讓人羨慕了,怎麼我身邊就沒有一個像顧大少這樣對青梅如此大方的竹馬呢?你回去幫我問問顧大少到底是哪位大師的繡作,趕明兒我也去定做一件穿穿。”
她點了點頭,面上依舊是笑着。
米小兔看到她的笑意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樣,但具體是怎麼不一樣又說不太清楚,反正就是發覺有變化了。
她暗自想着,琢磨不出來,便繼而又打趣道:“穿着這種衣服在身上有沒有感覺像是在穿黃金衣啊?我剛來找你時,就聽到旁邊有不少女人在偷偷的討論你,我想她們一定是在羨慕嫉妒恨。”
夏唯一臉面微窘,終於是忍不住笑道:“其實也沒有那麼誇張,感覺和平常穿的衣服也沒多大差別,而且沒穿習慣還覺得挺不方便的。”
米小兔笑得眯起眼睛,拖長聲音道:“唯一,我能說你這其實是在傲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