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錫心裡越想越鬱結,原本是想着灌醉顧亦然,可結果他自己倒是先把桌上準備好的酒喝上好幾杯了。
他用臂膀碰了下顧亦然的手臂,欸欸了兩聲後,半眯着眼睛說道,“給兄弟支點兒招吧,說說你當時都是怎麼搞定夏唯一的?”
他覺得夏唯一和安想然還是稍微有點兒像的,就是那個臭脾氣一旦要倔強起來,那是誰都拿她們沒辦法。可是他又不比顧亦然智商低,也不差點什麼,沒可能顧亦然都能搞定媳婦,他卻就不能啊。
顧亦然只是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問道:“你這是在向我虛心求教?”
黎錫攏了一下眉頭,左右爲難下,還是認了:“也算吧。”
顧亦然努努嘴,意興闌珊的道,“先把桌上的那幾杯酒都喝了吧。”
“擦……”黎錫聞言忍不住小聲罵了句,那些酒都是他剛纔擺滿的,到現在還剩下四分之三沒喝。
早知道這樣他就應該少擺一點,顧少這廝就是陰險得很,不過現在爲了媳婦,還是要豁出去了吧。
“行。”黎錫暗暗咬了咬牙,下次再找回場子的時候,必定也要把顧少這廝狠狠的整一回。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開始喝,顧亦然坐在旁邊挑眉含笑,雙手交疊在寬闊的胸膛上,懶懶的睨着他。
等黎錫把那一排酒喝完時,身上已經沾染了不少的酒氣,但他人卻是清醒得很,沒有絲毫的醉意。
“現在可以說了吧?”
顧亦然不緊不慢的放下手臂,似笑非笑道:“其實很簡單,只要對她們好就行了。”
黎錫很懷疑的揚眉:“就這樣?”
顧亦然點頭道:“就這樣。”
“你該不會是在耍兄弟我吧?”他瞥了他一眼。
“哪能啊。”顧亦然輕笑一聲,拍拍黎錫的胸膛,然後很淡然的道:“拿出你的真心實意,無條件的對她好,打動她,讓她感動,這就差不多了。女人都是感情動物,萬事順着她點兒,遲早都能把你記掛在心上。你要是跟她來反的,那關係只會越糟糕。”
黎錫緊眯起眼睛,懷疑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轉,還是有些懷疑他說這話的真實性,半晌“嘖”了一聲,很不對勁道:“說得太輕巧了點,女人要真是這麼好對付,你需要和夏唯一磨蹭這麼多年?”
雖然他懷疑顧亦然在糊弄自己,可轉而想想,那些話好像也不是真的完全沒有道理的。
顧亦然沒有半點心虛,又漫不經心的挑起眉,顯得很悠閒的道:“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反正那就是我的經驗之談。”
呵呵,他怎麼可能真的什麼都跟黎錫說,就應該讓他在安想然那裡多吃點閉門羹,這纔有好戲可看啊。
而且不同人有不同情況,他和唯一的感情是獨一無二的,他們的經歷他只會好好的封存起來,而不是要去分享給別人聽。
顧亦然的黑眸裡閃過一絲促狹的光芒,黎錫並沒有捕捉到,亦是有些暗恨的挑眉瞪他,有點咬牙切齒意味:“你的話我還真是有點不怎麼敢相信,說話時一套一套的,卻總是說一半留一半,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你給陰了……”
這是被坑了太多次,纔會留下這種後遺症的。
顧亦然不由輕笑了起來,玩味似的睨了他一眼,目光閃爍。
黎錫嘆息一聲,拿起酒杯往他手裡的酒杯上一碰,接着就真實的笑道:“不過,還是要恭喜你們倆。”
“謝謝。”顧亦然聽到他的話,敬了他一下酒,薄脣上帶着明顯的笑意。
大夥兒正喝的高興着,這時俱樂部的經理突然前來找米擎,米擎聽說是來了幾個熟客,需要親自去招待一下,所以和大家打了一聲招呼,便隨經理出去了。
等隔了一陣子再回來時,卻見他的身後還跟着別的幾個人。
米小兔聽到動靜,發現那跟着她三哥進來的人裡面竟然還有一位熟人,便連忙推了推身邊的夏唯一,使着眼色道:“快看,凌紹宇也來了。”
夏唯一愣了愣,擡起頭來看時,果然就看到凌紹宇的身影。
他應該也是跟着朋友來玩的,來的那羣人裡面大多是見過或者認識的人。
“現在的圈子太小了,真是走到哪裡都能遇着。”米小兔徑自嗤了一聲。
夏唯一對那些人沒什麼興趣,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米小兔卻又指着凌紹宇身旁站着的一位長相嫵媚的女人,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看到那個長卷發的女人沒有,那是梨源實業張董家的二女兒,前不久剛從國外回來,聽說凌夫人最近正想着撮合她跟凌紹宇……”
夏唯一淡淡瞥了一眼。
米小兔忽然詭異的笑了笑:“這個女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從前私生活就混亂得很,當年就是因爲和學校的老師有一腿並且意外懷孕,才被她家裡人偷偷送出國外去的。這幾年在國外無人管教,就更是不知道亂成什麼樣了,你說,凌夫人要是知道她挑來挑去的女人竟然是這麼一個極品,會不會氣得馬上吐血啊?”
夏唯一看完便垂下頭,但對於她所說的事情還是有點意外,不禁奇怪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米小兔撇撇嘴,嘖嘖嘆息:“這有什麼啊,就算是她們做得再怎麼隱秘,也總會還有幾個人知道的吧。咱們這些圈子的遊戲規則你還不瞭解麼,但凡是稍微有點風吹草動,立馬就傳得人盡皆知了。只不過是,大家知道歸知道,心裡有數就行,卻不會什麼都嚷嚷出來而已。”
夏唯一默了默,心裡知道那些事情還真像是她說的那麼一回事。
米小兔還藏着一堆的機密事沒說,兩個人交頭接耳。凌紹宇略略轉頭,無意間瞥了一眼她們所在的那個角落,身體忽然變得有點僵硬。
他們這些人並沒有在裡面呆很久,等到米小兔和夏唯一說完話,早就不見那些人的身影了。
夏唯一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時卻看到凌紹宇正站在她回去的走道上,應該是特意在那裡等她的。
“耽誤你幾分鐘時間可以嗎?”凌紹宇看着她,輕聲詢問。
“凌二少找我有什麼事嗎?”夏唯一隻是淡淡問道,言語客套又疏遠。
凌紹宇眼皮微垂,心裡很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落寞。
曾經關係那麼要好的朋友,如今卻變得連陌生人都不如,說起來真是諷刺。
他沉寂了一陣,夏唯一等得有些不耐,冷淡道,“凌二少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唯一。”凌紹宇連忙叫了一聲,眼神黯了黯,遲疑了又遲疑,那些難以啓齒的話語,終究還是說出口了,“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鄭重的向你道歉。”
夏唯一面色平靜,停下腳步看着他,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有點內疚和歉然。
“對不起。”他澀澀的開口,壓抑着的嗓音裡還有蒼涼,“那天晚上都是我的不對,傷害到你,真的很抱歉。”
“好,凌二少的歉意我收到了。”夏唯一點了點頭,微微彎起嘴角,目光中卻多了一絲涼涼的譏諷。
她沒有再多說任何的話語,帶着疏離與冷漠的表情越過他,便一步步慢慢走了。
凌紹宇動了動脣,還想要叫住她,還想要再對她說些什麼,可是卻發現已經開不了口了。
他站在原地,腳下似有千斤般沉重,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底一而再的黯然下去。
夏唯一暗暗嗤笑。
其實凌紹宇道不道歉根本沒有什麼關係,她早就什麼都不在乎了。不管結果怎麼樣,那都是凌紹宇自己的選擇,他能爲了蘇蔓而放棄她,甚至是助紂爲虐的幫蘇蔓算計她,足以說明他完全沒有把他們曾經的一點情分放在心上。既然他那麼看輕她,那她又有什麼可在意的呢。就算是再多說幾句“對不起”,對於她而言也是無關痛癢。
整件事情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就像是那沉入海底的小石子,夏唯一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聚會的一羣人玩鬧到晚上十多點才散場,結果有一大半的人都喝得爛醉。
米擎幫忙把顧亦然扶到車裡,米小兔站在車窗前問着夏唯一,有些不放心道:“你一個人真的能行嗎,要不要再叫人送你們回去?”
“不用,沒事兒的,你們還是先派人送黎哥哥回去吧,我看安姐姐一個人怕是穩不住他。”夏唯一說道。
他們那些人裡面就黎錫醉得最厲害,現在還站在垃圾桶旁邊一個勁的吐着,安想然在旁邊扶都快扶不住。
夏唯一無奈的笑了笑,轉頭又看了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顧亦然,早就知道他今天晚上會被大家夥兒灌醉。不過,他倒是安分些,喝醉了也沒有鬧騰,而是靠着車座閉眼睡着了。
米小兔不由說道:“那行吧,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到了地兒給我回個電話。”
“嗯。”夏唯一應着,和他們拜拜後,就坐進了車裡。她今天晚上連一杯酒都沒有喝完,現在要開車回去也沒什麼問題。
車子緩緩向前行駛,夏唯一把車子開得很穩。雖然車窗是開啓的,但是裡面酒氣依舊很重。
她吸了吸鼻子,又不禁皺眉,看着坐在旁邊閉眼熟睡的顧亦然,嘟噥了一句:“上次還答應我不喝酒呢,看看今天都喝成什麼樣子了,顧亦然就是個騙子!”
她的話語剛落,旁邊低沉的嗓音便適時的響起:“老婆,我不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