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一忽然覺得自己又漲見識了,這世上的極品有不少,但是像這種非要拖着後腿把自家親人往火坑裡推的極品還真是少見。
她無語了好一陣,心想着家裡有他們這類人也真是夠糟心的,實在有些同情米小兔這亂七八糟的境況。
“這事,你家裡人能樂意?”她問道。
“當然不了。”米小兔否決道:“我媽知道這事的時候氣得都要跳腳,告訴她們,我自有我家裡人會管,用不着她們瞎操心,可後來……”
她的臉色驀地沉了沉:“後來,也不知道她們使了什麼法子,竟然就說通了我爺爺奶奶,讓他們來勸着我爸媽,說我現在年紀也確實不算小,是時候該考慮對象的問題了,還讓我試着和我姑嬸介紹的那些人處一處,先別那麼快拒絕,或許就遇着合適了……”
想到有那樣一堆無恥的親人,她便氣得牙癢癢,很無奈的道,“我爸媽對我爺爺奶奶一向敬重,兩個老人家出面來說,他們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不好當着面把拒絕的話說得太重,所以心裡有氣也得使勁忍着。”
至於她那些親戚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說動了她爺爺奶奶,她多少還是能猜到點的。錢財名利動人心,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利益所驅。
雖說他們家的產業在A城也是能排得上號的,但是相比起巨頭秦家,還是相差着一定的距離,如今她堂姐能搭上秦家這根線,可以說是整個米家上下都很樂意看到的結果。
她爺爺一直就希望家族企業能夠更上一層樓,現在只要能和秦家合作,這無疑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好機會。說到底,這世上能一心一意爲子女好的人,也只有父母,其他人再怎麼親,始終都隔了那麼一層,何況在米家又從來都不缺孩子,有些人的疼愛那也是有限的。
米小兔只是無聲的冷笑。
夏唯一皺着眉頭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乾脆先拖着好了,只要米伯父、米伯母不鬆口,其他那些人總不可能強買強賣吧。”
米小兔又冷笑一聲,應道:“我原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段時間一直都很少回家,省得回去看到那些人就覺得煩。可這樣,我是躲過去,但是我爸媽那裡就……”
剩餘的話幾乎不用多說,都可以想象得到她爸媽在私下裡要遭受多少罪了。
夏唯一光只是想到那樣的情形,都覺得頭疼。
米小兔黯然的垂下眉眼,嘆道:“前幾天我媽都被氣病了,到現在還沒好起來,後來我哥看不下去就想了個主意,反正家裡那些人是怎麼都見不得我家好過,既然非要找對象,那倒不如自己去找個合意的。一來可以在那些人面前做做樣子,二來找的也更靠譜些,怎麼都不會比我姑嬸找的那些男人差……”
夏唯一聽到這裡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早上吃早餐的時候,顧亦然還說米擎拜託他幫忙多介紹一些青年才俊,她聽到的時候,隱隱覺得奇怪,想不通米擎怎麼這麼早就開始急着自己妹妹的終身大事了,現在想來,應該就是跟米小兔所說的這件事情有關了。
“你哥想的也不錯,”她沉吟着道:“那你現在豈不是每天都要安排和那些才俊們見面?”
“可不是。”米小兔苦惱的道:“這都已經見過好幾個了,咱們這圈子裡有出息的人也不少,可走來走去的,都還是我們認識的那些人。你應該瞭解我的啦,大夥兒做朋友做兄弟都沒問題,但是要和他們搞男女關係,我這心裡面頭就滿滿都是障礙,不然,能成的話早就成了,也不會等到今天都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夏唯一聽着有些哭笑不得,安慰道:“你現在也別想太多,先找一個願意和你搭臺唱戲的,糊弄一下你家裡那些人,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就行了。”
米小兔苦笑道:“事情要是有你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以我大伯母姑姑嬸嬸這些人的尿性,若是不能看着我找個差勁的男人領證結婚,她們鬧的這齣戲恐怕一時半會兒都完結不了。”
夏唯一深深皺眉:“難道就由着她們這樣繼續指手畫腳?”
“不然還能怎麼樣……”米小兔有些泄氣道:“我們兩家的情況是不同的,你家是由你爸爸做主,別人想要管都管不着,可是我家呢……當家人還是我爺爺,米家的家產只有那麼多,底下的子女兒孫卻有一大羣,眼看着我爺爺的年紀越來越大了,誰都想要拼命擠在前頭搶頭份功勞……”
她無奈嘆了口氣道:“本來吧,其他人怎麼搶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反正我家人也不稀罕。可是他們不這麼想啊,不打倒一個,他們會覺得沒安全感。所以,不管怎麼着,我家都沒辦法置身事外,這到最後倒黴遭殃的還是我們這些人了。”
夏唯一無力的唏噓:“這也太費事了……”
米小兔亦是垂頭喪氣的笑着:“我一直很慶幸自己生長在一個溫馨沒有紛爭的家庭,有一家子疼愛我的人,如果能跟我伯母那些人撇清關係的話……”
夏唯一很能理解她此刻的想法,碰上那麼一大堆的極品,也算是人生中一大不幸啊。
米小兔忽然又訕笑道:“我原也想着,乾脆就反着我大伯母的心思來,她不想讓我嫁的好,那我就偏要找一個比秦家還要強的人家,直接氣死她們得了。可是呢,冷靜下來一想,我又覺得很不甘心,就爲了跟她們賭氣而賠上自己的一輩子那多不划算啊,這跟那些商業聯姻的人有什麼區別,我纔不想做自己最鄙視的那類人……”
夏唯一正色道:“還好你只是想了想,要不然,我都會一巴掌拍醒你。”
米小兔忍不住笑了笑,但是笑過了之後,還是覺得心裡頭苦悶悶的。
“那伊景言呢,你又是怎麼想的?”夏唯一看着她,終於問出了盤旋已久的疑問。
米小兔突然聽她提起那個人,原本還算平靜的面上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心虛的撇開視線,不敢與她對視。
夏唯一瞅着她的臉微微有些錯愕,一邊使勁眨了眨眼睛,如果剛剛沒有看錯或者眼花什麼的話,她現在這是臉紅了吧?
臉皮素來堪比城牆都要厚的米小兔竟然臉紅了,這絕對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看來,昨天晚上發展的細節一定特別精彩。
夏唯一很是好奇,立即刨根問底的追問:“得手了?”
米小兔不自在的輕咳,臉好像變得更紅了。
答案已經足夠明顯。夏唯一眼底揚起一絲戲謔,又問道:“感覺怎麼樣,男神睡得還舒心嗎,賣不賣力?”
“咳咳……”米小兔被她如此直白的言語猛地嗆住,心想着唯一果然被教壞了,以前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現在不皺一下眉頭就能問出來。
但儘管她有些窘迫,卻還是摸着發燙的臉頰,很滿意的回道:“嗯,比我想象中的厲害多了。”
“嘖嘖……”夏唯一望着她滿含*的模樣,擠眉弄眼的揶揄着她,“肯定回味無窮吧?”
米小兔被她笑話得越發不好意思,想着昨天晚上那幾近翻江倒海的旖旎繾綣的畫面,臉上更是滾燙得像灼灼的火焰。
從來都不知道臉紅害羞是什麼東西的她,此刻再怎麼掩飾僞裝,都無法真正的平靜下來。
夏唯一暗自笑了一陣,又打趣道,“既然他這麼好,那你今天一大早的還打電話給我求什麼救啊?”
米小兔摸了摸鼻子,異常尷尬的道:“我是完全沒想到,他會是那樣的反應……”
伊景言可以說是自她喜歡以來唯一一個沒有發生改變的人,她一早就有睡男神的心思,心裡就像是藏了一隻惡魔,每次一看到他,這樣的想法便會加重。直到最近,家裡發生了那麼煩心事,便越加讓她堅定了心裡的想法。
反正日後都是要嫁人的,還不如趁着現在滿足一下自己的私心,她本來只是打着圓滿人生的名義去靠近他,在心裡暗想過很多種事後的情形,最壞的一種,就是伊景言可能會厭惡她,兩人從此各走各的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她的男神竟然也會有耍無賴的一面,他,竟然哭着喊着讓她負責。
那樣的畫面猝不及防,讓她實在不敢看,所以,她最後就……
“最後,你就這樣偷跑了?”夏唯一聽完後瞪大眼睛,這樣的畫風轉變得太快,連她也有些不敢想像。
早知道伊景言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可想不到,竟然還可以腹黑到這種程度,太小瞧他了……
“不跑出來,難不成還真的要對他負責?”米小兔欲哭無淚的道。有些話,她還沒好意思說出來,“負責”這兩個字已經是最通俗的話了,要按着伊景言的原話說出來,她這張老臉真是要紅的幾日都消散不了。
別說唯一小瞧了他,就連她自己都被狠狠的刷新了認知。要不是可以肯定那個男人確實是她男神,她還要以爲他是不是被什麼鬼怪附體了……
可憐她終日捉鷹,最後竟然反被鷹啄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