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然愣了愣,沒想到她會一連問出三個這樣的問題,儘管覺得古怪又突然,但是他卻沒有詢問緣由,而是順着她的話摸着下巴思考起來。
到最後,他慢悠悠的回道:“壞事……應該是做了不少,得罪的人肯定也有。但是這爛桃花……我敢保證絕對沒有。”
除了老婆以外,他就是名副其實的絕緣體啊,怎麼可能會染上爛桃花呢?
夏唯一對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輕曬一聲:“你覺悟性挺高的啊,還知道自己做了不少壞事。”
顧亦然揚眉笑道:“我怎麼敢欺瞞老婆大人呢。”
夏唯一伸手捏了一下他的厚臉皮,然後便把手機點開放到他面前。
顧亦然先是狐疑的看着她:“什麼意思啊老婆?”
“你自己看吧。”夏唯一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眼睛只盯着面前的電腦。她這周的總結報告還沒有寫完,要趁着下班之前把它完成。
顧亦然挑了一下眉,帶着一些疑惑把手機拿起來看,當他看到那一組與自己有關的照片時,平靜無波的眼眸陡然一眯,眸光便瞬間轉爲冷冽。
他輕聲問道:“這些照片是從哪裡來的?”
夏唯一連頭也沒回的淡淡說道:“一個陌生號碼發給我的,我回撥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變成空號了。”
顧亦然的冷厲的眼微微一怔,隨即就聽到夏唯一似笑非笑的對他道:“顧亦然先生,你說,這該不會是你的哪位愛慕者故意發過來跟我耀武揚威的吧?”
“老婆……”顧亦然怕她誤會想要跟她解釋,可是,一見她轉過頭來看他,他便一下就語塞了。
夏唯一也只是看了一下他,便又轉回去繼續工作。
顧亦然一直在旁邊默默瞅着她,看着她的模樣很正常,臉色也很鎮靜,好像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他忽然有些琢磨不透她的想法,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生氣還是不生氣。
等了半晌,見她還是無動於衷,一點想問質問他的意思都沒有,他終於是按捺不住的問道,“老婆,你就不問問我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麼?”
夏唯一卻忽然問道:“你愛我嗎?”
“當然。”顧亦然毫無遲疑的回道,話語認真又堅定,“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
夏唯一笑了:“那不就得了。”
顧亦然有些遲疑:“你……就這麼信任我?”
夏唯一聳了聳肩,很隨意的道:“是啊,既然你那麼愛我,那我還有什麼好問的?”
顧亦然語噎。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可怎麼讓他覺得那麼不對勁呢?
他的眉宇之上突然多了一點鬱結,沒有因爲老婆不生氣而鬆一口氣,也沒有因爲老婆信任他而兀自得意,心絃好像反而變得有點壓抑,讓他完全高興不起來。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開口道:“老婆,要不……你還是問一問吧?你不問我,我真的很難安心,總感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了。”
夏唯一無語的翻了白眼,就知道他會是這個德性。她轉過辦公椅,直接面對着他。
“好吧。”她清了清嗓子,故意裝作一臉凝重的樣子,指着他道:“顧亦然先生,我事先向你聲明,你即將要接受我的嚴刑拷問,請你如實回答我以下的問題,不許有任何隱瞞,知道了嗎?”
顧亦然頓時高興得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了老婆,你儘管問吧,我什麼事情都告訴你。”
“嚴肅點,先不許亂佔便宜。”夏唯一一本正經的說道,把手從他那裡抽出來。
“是,老婆大人。”顧亦然強忍着笑意,坐直身子。
夏唯一瞪着他,故作兇巴巴的問道:“我問你,你和照片裡的那位女士是什麼關係?你爲什麼會跟她坐在一起?你們當時在做什麼?事發之地又在哪兒?有沒有什麼認證物證?快說。”
“好的,老婆,我說。”顧亦然頓時認真了起來,緩緩說道:“其實,我跟那位女士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她就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因爲她曾經到找我幫忙,但是被我拒絕了,今天恰好又在酒宴會場碰上,她來找我說一些事情,我們就坐在國貿酒店的茶餐廳說了幾句話,其他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當時還有幾個生意場上的熟人在場,我保證每一句話說的都是真的,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夏唯一靜靜聽着,然後應道:“行了,那我知道了。”
顧亦然看着她問道:“不需要我發誓嗎老婆?”
夏唯一無語道:“一點小事情還要發什麼誓?”
顧亦然幽幽的道:“這也太敷衍了,你心裡果然不怎麼在乎我。”
夏唯一覺得自己好無辜。事情是他先惹出來的,她沒有生氣已經夠大肚的好麼。現在她這麼相信他,他卻反過來怪她不夠在乎他。這真是太豈有此理了!
她氣哼哼道:“我要是多問幾句,你又該說女人怎麼這麼胡攪蠻纏了,現在選擇信任你,你反倒是不知好歹。”
顧亦然聽着她不自覺的牢騷,嘴角揚起笑意道:“那你問啊,我最喜歡你問我了,刨根問底纔是好老婆。”
夏唯一被他氣得想要笑,不禁有些嫌棄的瞪了他一眼,“男人也這麼煩。”
罵完後,她頓時斂了笑,靜靜看着他,無比認真的詢問:“那我再問你,她當時找你說什麼事情?你們是不是以前就認識的?”
顧亦然亦是認真回道:“幾個月前,她以大學同班同學的名義前來找我幫忙,希望我能幫助她進入電視臺。可我根本就不記得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所以就給拒絕了,後來她又來找了兩次,但我還是沒有答應。我只是覺得……這根本是個無關痛癢的人,所以我以前就沒有跟你說起過她。今天她來找我,爲的是我們那天在西餐廳遇到她的事情,她大概……可能是怕我們會把她和那位李老闆的事情說出去,所以想要跟我解釋一下。”
夏唯一恍然明瞭,差不多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但她很快又皺着眉頭問道,“爲什麼你後面的語氣這麼不確定?”
顧亦然微微不自然的乾咳一聲,說道:“因爲我也不太清楚她找我的具體目的是什麼,她當時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話,我根本沒怎麼在意聽,後來走的時候只對她說一句“抱歉,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所以……”後面的話,不用再多說,便知道是什麼意思。
夏唯一無語的看着他好半晌,許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亦然在身前問她:“老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夏唯一直直看着他:“你跟周蔚真的是大學同班同學?”
顧亦然想了想,漫不經心的搖頭道:“不知道,但應該不會有人打着同學的名義來騙人的吧。”
夏唯一伸手捏了他一把,特別無語:“同班三年,你竟然連自己有什麼同學都不知道,這說得過去嗎?”
顧亦然道:“男同學我當然記得,可女同學我又從來沒有注意過,她們在我眼裡都是長得一個樣子,我怎麼會認得呢。”
看着他那一臉無辜的樣子,夏唯一簡直已經無語到了極點。按道理說,她應該感到非常高興的,因爲她老公眼睛裡只看得到她。可真正感覺起來,她卻又覺得好氣又好笑。
他那麼愛她,對她那麼好,本來無可缺憾。唯獨……對外人太無情了些。
她最後問道:“既然知道周蔚是你的同學,那你當初爲什麼不肯幫她?”
顧亦然挑起眉頭說道:“女人都是麻煩,我可不想跟除了你之外的女人有什麼牽扯。”頓一頓,他的聲音忽然就冷了下來:“你看,今天這才扯上一回,麻煩就惹上身了,還好我老婆明事理,否則我可就要冤枉死了。”
夏唯一嗤笑道:“你剛纔不是還怪我不夠在乎你嗎,怎麼現在又說我明事理了?”
顧亦然莞爾一笑,可即使嘴角有些笑意,他卻還是語氣認真的道:“這前提當然是,老婆足夠在意我的情況下了。”
夏唯一終於被他的話逗得笑了起來,手又捏了他一下,“怎麼說什麼都是你有理呢?”
顧亦然抓起她的手背親了一把:“那是因爲我的話本來就是有理的。”
夏唯一又哼了哼:“你還好意思說呢,今天的事情都是你惹出來的,我現在很懷疑,這個拍下照片並且發給我的人會不會真的是你的愛慕者。”
顧亦然沉吟道:“爲了證明我的清白,我還是讓人去查清楚吧。”
夏唯一接過話道:“查出來以後呢?”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可人家又沒有犯法,你能拿人家怎麼樣?”
“但是她挑撥了你跟我的感情,這就是個攪屎棍,必須要給點教訓。”
“……”
在她的無語之下,他換言道:“你想想看吧,如果你今天真的因爲這件事情生氣了,然後和我吵架了,那這個人是不是害我們感情失和的罪魁禍首?”
夏唯一睨着他道:“我又不蠢,怎麼會真的生氣?”
不管對方發這些照片給她的目的是什麼,都顯然說明了“居心不良”四個字,她要是真的藉此發作,也就是正中對方下懷了。
可她,怎麼會連這麼一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呢?
只是,對方是真的把她想得太蠢了啊。
顧亦然立即湊了過去:“是,我老婆在我心裡就是最聰明的……”
“少來這套。”夏唯一嗔怪的瞪着他,轉而又冷冷一笑道:“既然對方能拍下這種引人誤會的照片,說不定還會拿來做其他文章呢,這要是散播給了媒體,再引起了其他什麼緋聞,然後讓夏先生看到了……呵呵呵,你娶我的日子大概就要無期限的往後延遲了,顧亦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