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20章 是,那個人就是你

顧亦然一見情勢不對趕緊主動道歉,奈何夏唯一根本不情願接受,還一邊繼續翻着舊賬,念念叨叨的把以前那些雞毛蒜皮的陳年舊事都一併扯了出來,任憑顧亦然怎麼哄着都沒有用。

按着夏唯一的話來說,人生哪裡真的會有那麼多“早知道”這種事情,如果可以,她當然也不希望在過去的三四年裡認識凌紹宇並且對他產生好感。

正因爲沒有“早知道”,所以也根本由不得她再去後悔什麼。那些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在她的人生軌跡裡留下了真真切切的足跡,所以,無法去後悔的她只能選擇儘快的把那些窘迫與不堪遺忘,然後把眼睛朝向前方,朝向他的身上。

相信終有一日,那些過往都會被他們的新生活徹底取締,至此漸漸遺棄在記憶的角落旮瘩裡,再也不被人提起。

而過去的就是過去,誰都無法再去改變什麼,她唯獨僅有的只是遺憾可惜,可惜他們曾經浪費了那麼多美好的時光,因爲本不該有的誤解錯過了屬於他們最浪漫的年華。

而後,她所要做的就是更好的愛他,更好的與他把只屬於他們的人生過好。

許久過去,顧亦然的低聲輕哄依然不見絲毫效果,耳邊聽到的仍舊只有夏唯一哼哼唧唧翻舊賬的聲音,他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踩到她的雷點了,見怎麼都哄不好,他便只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是,我承認自己很小心眼,也承認自己這次說得有些過分,可我這樣不也是因爲太愛你了?”

他悶悶的說:“每次想象到有個男人在你心裡佔據了三四年的位置,我就恨不得把他丟到太平洋去。但是說到底,我其實還不是在責怪自己,爲什麼沒能早點跟你把話說清楚,這樣或許根本就不會再有那些插曲,你也就不會和凌紹宇有相識的可能。”

夏唯一對他道:“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難道我就樂意以前和凌紹宇相識三四年嗎?你就算責怪自己又有什麼用?”

顧亦然垂下眉眼道:“你說得很對,但人不都是這樣的嗎,再怎麼聰明理智的人,也總會有那麼一兩件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我多希望,在你和認識凌紹宇之前,就出現在你的身邊,即使是會被你憎惡,我也應該光明正大的站在你面前,而不是像個膽小鬼似的只知道躲在後面不敢出來見你。”

夏唯一聽到這裡忽然沉默了下來,甚至有點莫名的心酸。她想,顧亦然心裡應該不只是有些後悔,而是特別的後悔吧?

她很難以想象,當年的他躲在背後看着她和別的人相交相識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我知道這樣會很不對,但我還是會去計較,還是會想要吃味,只要任何一個與你走得比較親近的男性,我都會看不順眼,因爲那個人是你,我最愛最愛的你。”

就在她愣怔的時候,顧亦然繼續說道,看着她的眼睛說,將她清澈的臉頰映入眼簾。

他把她前額幾縷散落的頭髮綰在耳後,夏唯一沒有掙扎,卻是在凝望着他的時候忽然就笑了。

本來應該繼續爭執的兩人,他卻先偃旗息鼓,還趁機撒了一把糖,告了一回白,但這些都是套路。

她已經那麼瞭解他,每次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他都是說着一些好聽的話來打動她,而且還是屢試不爽。他大概是知道她專吃這一套,並且心裡又軟,所以只要是這樣做,她就沒辦法真的再生他的氣了。

她笑了一瞬,便很快又收斂住,微微撅起嘴,擰着他的臉龐,“我已經看穿你了,少拿這些好聽的話再來哄我,哼,你不就是小氣鬼愛斤斤計較麼?再怎麼說愛我,也掩蓋不了這個事實。”

顧亦然辯駁說:“我沒想要掩蓋,這都是在光明正大的釋放我的本性,而且我也沒有說假話吧,我愛你,也是愛得坦坦蕩蕩,又不是不能說的事情。”

夏唯一又哼道:“說你,你還喘上了?”

顧亦然哭笑不得,摸着她的腦袋說:“看我們說了這麼久,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起爭執多不應該,我們還是多說點別的吧?”

“這還不是你先提起來的?”夏唯一睨着他道。

顧亦然附和道:“是,所以我更該要反思,像這類人以後就該把他們都丟到外太空去,讓他們再也沒辦法來影響到我們的生活。”

夏唯一撇撇嘴道:“不要只知道說得好聽,還要自己你能真正做到。本來我都對那些人完全不在意了,你現在這麼提起來,不是存心膈應我嗎?”

顧亦然明知故問:“膈應什麼?”

夏唯一不答反問:“你說你吃飯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嘴裡吃了半隻蒼蠅,你說會不會覺得膈應?”

顧亦然莞爾一笑,被她非同一般的比喻逗得忍俊不禁。

夏唯一無視他繼續說:“再像有的人,人前的時候各種裝優雅,到了人後時卻是挖鼻摳腳剔牙擦屁股,你見了是不是也會膈應?”

顧亦然忍不住的笑:“是,你說的都對。”

夏唯一轉而又說道:“當然,我跟以上兩種情況肯定是不一樣的,但是道理卻都差不多。你對一個人掏心掏肺的好,那個人卻轉身就跟你最討厭的人好上了,這同樣也會覺得膈應的。只不過,我現在真正膈應的是,當初爲什麼沒有把眼睛擦亮一點?這世上並不是對你稍微好一點的男人,就有可能會成爲你的騎士,也還有可能是路人。”

她說的這番話純粹是突然有感而發的,曾經在她的心目中是真的把凌紹宇當做了騎士,可事實結果證明,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當是陌生人的好。

“你以前把凌紹宇當騎士?”顧亦然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音調被無意中擡高,顯示出了濃濃的不滿與鬱悶。

夏唯一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話有點多失言了。

這麼小心眼的男人要知道她以前把凌紹宇當騎士看待,這心裡頭得有多酸啊!

看着他的眼睛很危險的眯起來,她微微撇開視線,不甚在意的說:“沒辦法啊,誰讓我真正的騎士跑到太平洋對面去不見人影了,所以我只能在身邊找個人湊數了。”

顧亦然噎了噎,雖然知道現在再來追討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可心裡還是覺得無比心塞。

“那你說,你真正的騎士是誰?”

“這還用問,不就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顧亦然先生嗎?”她拖長了聲音,故意往前傾着貼緊他的身子。

顧亦然面不改色的說:“錯了。”

“哪裡錯了?”

她困惑的眨了眨眼,他忽然抵着她的額頭,貼着她的臉頰,呵着熱氣輕輕的跟她說:“騎士能跟公主在一起嗎?真正跟公主相親相愛幸福一生的人是王子。不過,你現在已經是女王陛下了,那我就繼續做皇夫好了。”

“原來你也看童話故事的?”她忍着笑,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說道:“沒關係,我可以允許你既當王子又當騎士,還有皇夫。”

“看來我應該要謝女王陛下榮恩了。”他高高的揚起眉宇,親了她的脣瓣。

夏唯一這回終於是笑了,兩個人莫名其妙的發生爭執,莫名其妙的吃了一回酸醋,這都是因爲一個已經毫不相關聯再沒有任何瓜葛的人。

她想了想,捧着顧亦然的臉說:“我覺得我有必要向你再鄭重的說明一次,省得你以後老是亂吃飛醋。”

“嗯,你說,你聽着。”

“我只說這最後一次,以後都不再說了。”她看着他,很認真的說:“對於以前的事情相信我們心裡都有很多的遺憾,可這畢竟已經成爲了無力改變的事實,再遺憾也是沒有辦法。”

“曾經的時候,我也以爲自己對凌紹宇的感情是真的喜歡,後來經過反思我才發現好像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別人經常都說,喜歡一個人是不僅要喜歡他好的一面,也要喜歡他不好的一面,可我對凌紹宇顯然不是這樣的。”

“我看上的是他身上好的一面,卻根本接受不了他不好的那一面,因爲我把這樣的一個人幻想化了。溫柔,體貼,對我好,會關心我,會呵護我……這些都是我心目中最想要最渴望看到的,所以,我其實根本就是把他想象成了心目中的那類人。而這類人,完全就是另一個人的影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突然停頓了下來,靜靜看着他,專注的看了他良久。

“怎麼不說了?”他也一直在看着她,目光過於專注,卻毫不掩飾。

她微微恍惚了一瞬,忽然就笑着說:“已經說完啦。”

“真的確定說完了?”

“不然你還想聽什麼?”

她露出一臉的笑意,卻有一絲俏皮。他眼神深邃的認真看着她,一字一字說道:“當然是說……你把那個人當成了誰的影子?”

“你那麼聰明,還會猜不出來?”

“不,我更想聽你親口對我說。”

夏唯一聞言止不住愉快的笑了起來,一雙光彩橫溢的眼睛裡笑眯成了兩條細縫,在迎上他幽深的雙瞳的一刻,足夠輕易的對他說——

“是,那個人就是你。”

在這個世上,只有他纔會一心一意的對她好,對她溫柔,對她體貼,關心她,呵護她,愛着她……永永遠遠。

他是——顧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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