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一靜靜看着他,看着他一臉毫不掩飾的沉溺模樣,在聽着他話語低柔的把那番堅定得不容置疑的話語說完時,她的雙眼裡已經開始泛起了酸澀。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反應,明明應該感到十分歡喜的事情,她的心裡卻反而莫名的有些難過,甚至有一種隱隱想要落淚的衝動。
她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策劃的今晚的一切,也不知道他在背後付出了多少的艱辛努力,只是,在他每天回到家的時候,他都裝作若無其事的寵着她縱容着她,與她高高興興的過好每一天,而背後所承載的辛苦付出,他卻從不曾讓她知道分毫。
她真的想不通透,這世上怎麼會有像顧亦然這樣對她好的男人,他怎麼可以這樣的愛着她,十年如一日的從來無怨無悔的愛着她,幾乎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還不計任何的艱難困苦。
她其實很想要告訴他,他做的這一切可能不是很值得,因爲她真的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可現在再想起來,她身上那些臭毛病,其實還不一一都是他縱容和寵溺出來的?
原來,她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被他寵壞了,甚至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起,她身上的一切習慣就都在他的影響下潛移默化的發生改變。
再到如今,她都已經根本離不開他的影子。
她心想着,他真的是個很合格的陰謀家,不聲不響的便把她寵得再也看不到別人的好,寵得她那顆心只能容納得下他一人,還把她寵得那麼那麼的壞,壞到隨時都能恃寵而驕的地步。
她很想要問他這些都是怎麼做到的,可是他卻還在堅定不移的跪在地上,柔聲問道:“老婆,嫁給我好嗎?”
夏唯一微低着頭,凝視着他的眼眸裡蒙上了一層迷離的霧氣,然後開心的笑了起來,點點頭,聲音哽咽的道了一聲“好。”
聽到她的回答,他極其溫柔的笑了,在她迷濛的雙眼裡,他的笑容清晰可見,卻也極其撩人心絃。
他伸手從盒子裡把戒指取出,然後輕輕執起她的右手,神色認真的替她戴到無名指上。
最後,牽着她的手,在那帶戒指的地方親吻的了一下。
看着他那麼虔誠的舉動,夏唯一眼底積壓許久的眼淚終於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那顆昂貴奢華的鑽戒戴在她潔淨細長的手指上,出奇的合適,卻也異常的耀眼。
她怔怔的看着,看得眼前都要花了的時候,卻聽到他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一邊從地上站起來,一邊說道:“剛纔真是把我緊張死了,就怕聽到你會突然說出‘不好’這兩個字。我以前做噩夢的時候,就夢見你拒絕我的求婚,而且還不止一次呢。”
夏唯一看着他眼底裡流露出來的還未消散的緊張與擔憂,再想着他剛纔求婚的時候,在說出那樣一番真摯感人的求婚宣言時,他面容眼底都浮現出來的傲然模樣。這樣前後一對比,她頓時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他剛纔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呢?虧得她還覺得他特別的有氣勢,特別的迷人。
她笑得十分厲害,肩頭都不斷的顫抖。
顧亦然站在她面前,伸手輕輕的擦去她眼角笑得流溢出來的小小淚花,一面好笑着說道:“怎麼可以又哭又笑呢?”
夏唯一好不容易纔忍住了笑,雙手抱住他的身子,軟軟的聲調裡帶着一種自然而然的撒嬌,“你之前竟然一直瞞着我,連一點消息都不對我透露,我今晚上都差點就要被你感動死了。”
顧亦然把手攬在她的腰際,貼着她的面親暱的說:“要是提前向你透露,那就完全沒有什麼驚喜了,像現在,感受起來,這纔是真正的意外之喜啊。”
夏唯一聽着他的回答,心間軟得一塌糊塗,他爲她做了那麼多,還不都是爲了今晚的這一刻。即使他從頭至尾都隱瞞着她,那也是完全因爲她,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會真的去怪他,即便只是一點點的可能,那都絕對沒有。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求婚的事情?”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這個問題。
平時除了上班工作,剩餘的時間,他幾乎都是和她在一起的。可是現在他卻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策劃了一場求婚禮,而且連求婚的場地都設計得這麼盛大,簡直不是“厲害”兩個字足夠來形容他的了。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顧亦然柔聲回道,也沒想要再隱瞞着她,接說着道:“這個遊樂園很早以前就已經讓人在建了,但是求婚卻是最近……差不多一個月前開始想的。”
夏唯一看着他,不禁又問道:“你這麼久不是一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嗎,怎麼還會有時間想這個?”
顧亦然的脣角勾了起來,輕輕笑着道:“有件事情我要先向你坦白,其實我騙了你,這段時間公司並沒有發生多少事情,而是因爲要準備向你求婚,所以這期間我一直是在這裡忙活,並不是去的公司。”
“週六、週末呢?你也都是在這裡?”
“是,什麼公司加班和公司出了緊急狀況都是假的。”顧亦然老老實實的回答。
夏唯一看着他,忽然笑了笑。
“老婆,你沒生氣吧?”顧亦然很小心的問。
“沒有。”夏唯一搖了搖頭,擡頭笑意不減的說道:“我只是笑自己糊塗,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都,都發生一個月了,還被矇在鼓裡,其實是說明,我對你的關心還不夠。”
顧亦然看着她有點黯然的笑臉,笑着道:“這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是我瞞得太嚴實了,你又不可能整天跟在我屁股背後,怎麼會知道我在騙你呢。”
夏唯一忽然笑得燦爛的揚起了嘴角,盯着他的帥氣迷人的臉龐,道:“好了,這件事情就不用再追究誰對誰錯了,你能給我製造出這麼多的驚喜,我都快要高興瘋了,可你一個人忙了這麼久肯定很辛苦的吧?”
顧亦然深深看着她含笑的面容,隱約可見她心底裡對他的心疼之意,目光不由得也漸漸濃重起來,說道,“不辛苦,能等到今天,能聽到你說願意嫁給我,我就覺得什麼都值了。”
夏唯一看到他目光裡的堅定和柔情,那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淚差點又繃不住的要流了出來。
她不由撅起了嘴,蹭蹭他的身子,故意埋怨地說道:“看你,總是說這些容易讓人感動的情話,我又快要被你感動得落淚了。”
顧亦然好笑的看着她有些不滿的樣子,不由說道:“好,那我不說了,你看看手上戒指,你還喜歡嗎?”
“嗯?”夏唯一這才反應過來,竟然還沒有好好看一看他給自己戴上的這枚戒指是什麼樣式。
她把抱着他身子的手鬆開,然後把右手伸在了眼底下,仔細看着才發現,竟然是一顆粉鑽,而且款式也特別的好看。
她伸出左手在戒指上輕輕摸了摸,感覺了一下,便擡頭問他,“你這肯定又花了大價錢了吧?”誰都知道粉鑽難採,打磨手工那些更是比一般的鑽石要困難很多。
顧亦然只是輕輕的笑:“你能喜歡就好。”他再次緊緊摟着她,一邊說道:“幾個月前,你不是還問過我戒指的事情嗎?那個時候我打電話被天然無意間偷聽到了,然後她告訴了你,你又誤會我有了喜歡的人,當時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解釋,看到你哭的那麼傷心,偏偏又不能跟你說實話,就是想着等日後求婚時給你一個驚喜。”
夏唯一想起來他說的什麼時候的事情了,猛然從他懷裡擡起頭來看他,睜大眼睛道,“你當時準備戒指就是爲了給我的?”
“當然,除了你還能有誰?”顧亦然伸手輕輕捏着她的鼻子,笑意柔軟道。
夏唯一呆呆看着他的臉龐,忍不住傻傻笑了起來。
原來還在那麼早,他就已經開始在準備向她求婚的事了。
難怪他那時候那麼無力的罵她笨蛋,現在看來,她確實是挺笨的。
顧亦然摸着她呆呆傻傻的臉,好笑的問她道:“現在知道真相了,高興嗎?”
夏唯一反手攀上他的手臂,對着他笑得好不燦爛,嘴裡卻說道,“以後再有這種事情就別瞞着我了,鬧出誤會多不好啊?”
顧亦然很溫順的由着她把自己掛到他手臂上,低眉而笑道:“不會再有這樣的誤會了,你現在已經知道我眼睛裡只能看得到你一個人,絕不可能會有任何的女人,我做什麼都只是爲了你,所以也不必再有其他的擔心。”
“嗯,”夏唯一輕輕應了一聲,神情裡透着愉悅。
幾個月前發生的那件事,她印象還是很深刻的,想起那時候的情形,聽到他暗地裡準備了戒指,便以爲他心裡有了其他喜歡的女人,還誤以爲他在準備跟對方求婚,然後就覺得莫名的傷心難過,止不住在他面前流淚哭泣……
她多傻啊,怎麼就想不到那個人其實就是她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