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紹宇明顯的皺起了眉頭,目光沉沉的注視着張瑛。
張瑛回望着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不自覺的放大,即使凌紹宇的眼神帶着犀利,她也沒有絲毫的退讓,挑起的眉眼裡似有着不屑與挑釁。
就在兩雙眼睛間暗自爭鋒的時候,尾隨張瑛的那些人也都紛紛走上前來,嘻嘻哈哈的拍着那跟班的肩膀,一個個說。
“我說你小子哪來的那麼多廢話,張二不是讓你道歉嗎,你倒是趕緊道歉啊,沒看到人家還在那正等着的嘛。”
那跟班聽着大夥兒的話,流裡流氣的斜斜的看着凌紹宇,口頭上道了一句:“對不起啊,凌二少。”
可嬉皮笑臉的模樣卻是沒有絲毫表達致歉的誠意。
這話剛落下,張瑛立即又伸手往他頭上削了一把,用話訓道:“看你蠢的,連跟誰道歉都分不清楚,你又不是撞倒了凌二少……”
說着,她衝着凌紹宇懷裡的蘇蔓努了努嘴,眉梢挑得老高的道,“喏,那是凌二少的小情人,你撞到的人是她,應該跟她道歉。”
那跟班頓時明白過來,忙又嬉笑着對蘇蔓說了一句,“對不起啊,凌二少的小情人。”
旁邊的人聽到後,又嘻嘻哈哈的都笑了起來。
蘇蔓的臉色變了變。
凌紹宇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看着張瑛的目光也跟着變得很沉。
張瑛像是從中反應過來什麼,用手在嘴巴上輕拍了一下,輕笑道,“瞧我這張嘴又亂說話了,什麼小情人啊,人家現在都已經是合法夫妻了,我們應該叫她什麼來着?”她琢磨了一下,特別詢問着旁邊那羣跟班。
“凌二少奶奶。”大夥兒使勁憋着笑道。
“對了,凌二少奶奶。”張瑛撫掌笑了起來,又順手拍了一下那跟班的後腦勺,教訓道,“聽到沒有,你應該叫她凌二少奶奶,而不是什麼凌二少的小情人。”
那跟班再次笑着改口,道:“是是是,凌二少奶奶。”
凌紹宇沉着臉緊緊瞅着張瑛,眼神變得有點冷,“張瑛,你是故意的吧?”
張瑛媚眼微挑,滿臉無辜的表情,“凌二少這話是怎麼說的?什麼就成是我故意的了?我故意什麼啊我?”
凌紹宇冷冷的迴應:“你自己心知肚明。”
張瑛玩味似的睨着他,嗤的一聲笑道:“你說心知肚明啊,那我可還真有點不明白了,我不過就是叫我朋友道個歉嘛,凌二少你哪來的那麼多陰謀論呢?好心讓人跟你女人道歉,你倒是懷疑起我來了,我冤不冤啊?”
“冤!”旁邊的那羣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
張瑛的脣邊泛起了得意的笑紋,不由道:“你看吧凌二少,公道自在人心呢,大夥兒可都覺得你冤枉我了。”
凌紹宇有些氣噎。
要說這事情不是張瑛起義的,他還真就不信了。說的什麼道歉,依他看,有心羞辱他們,想看他們兩人笑話這纔是真的吧?!
凌紹宇的心裡不其然的升騰起一股怒意,那蹙得極深的眉宇顯示出他的隱忍。
如果張瑛只是針對他一個人,他無話可說,畢竟在解除婚約的事情上,他確實是有點虧欠了她的。
可現在看來,張瑛這羣人分明是衝着蔓蔓來的成分居多。他們想要這麼明擺着欺負人蔓蔓,他可不允許。
“張瑛,你要挑事就找我來,何必使出這樣卑劣的手段?”凌紹宇很不悅的告誡道。
張瑛雙手抱在胸前,斜睨着他道,“凌二少,你到底想說什麼啊,爲什麼你說的話,我越來越聽不懂呢?好心幫你,你倒跟我喘上了,怎麼就這麼不識好人心吶!?”說到最後,她的臉上的玩味之意褪去,嗓音也變得有些尖銳。
凌紹宇的臉色很有些不好看,緊抿起的脣角預示着他內心的極大的怒意,強忍着纔沒有發作出來。
“紹宇,不要再跟她們說了,我們快點回去吧,你不是說要帶我去醫院的嗎?”蘇蔓再次輕拉着他的手臂,小聲勸道。
這些人根本就是有備而來,跟他們爭吵也沒有意義,何況他們人多勢衆,真要是鬧下去,他們兩個人也不會是對手,又何必吃這個虧呢。
凌紹宇聽着她話裡的提醒,終究還是將心底的不滿與怒氣竭力隱忍了下來,但是臉上依舊是沉得難看。
張瑛也聽到了蘇蔓的聲音,便又挑着眉眼衝她招呼道:“你好啊,凌二少奶奶。”
蘇蔓的眼睛看着她,從剛纔那些人的對話中,她就差不多已經猜出了張瑛的身份。
原來這就是張家二小姐,是那個插足她和紹宇之間並差點把紹宇搶走,且還被其他男人玩壞了的張家小賤人?!
哼!竟然還有臉來找她和紹宇的麻煩,果然是賤人!
這要是其他人,做出那麼多的醜事被別人知曉,只怕早就應該躲在家裡不出門,或是拿一根繩子直接上吊死了。她倒是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出來丟人現眼,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戀人!
蘇蔓在心底裡使勁罵着,有些陰沉的眼底充滿了鄙夷和蔑視。
張瑛忽然冷冷的嗤笑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對她道,“我說凌二少奶奶,你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瞅着我做什麼,該不會是突然愛上我了吧?那你可千萬別啊,本小姐喜歡的是那種能*實幹的男人,像你這種不帶把的可不符合我的興趣愛好。”
能說出這種葷話,也不愧是張二了。
其他人好不容易憋着的笑臉,再一次忍不住噗嗤一聲的哈哈大笑了起來。一個跟着一個在旁邊用話打趣張瑛。
蘇蔓心裡簡直覺得比吞了蒼蠅還要覺得噁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變幻得煞是好看。
張瑛毫不在意,極慢的揚起眉梢,又對着蘇蔓道:“凌二少奶奶大概是認不出我來了吧,我還記得那天晚上你在酒吧裡把凌二少帶走的時候,可是分在有氣勢的啊。”
蘇蔓有些狐疑的緊蹙起了眉頭,便又見張瑛勾起的脣角露出了一點譏嘲冷笑,下一瞬,就從她嘴裡擠出了一句滿是諷刺意味的話來:“雖然說這世上小三鬥正室的有不少,但像上次那樣,小情人明晃晃的叫未婚妻走開的,那可還是本小姐人生裡遇到的頭一回呢。聽說凌二少奶奶現在還懷孕了啊?”
她微微眯起那雙細長的媚眼,低下頭緊盯着蘇蔓的肚子看了一陣,嘴裡嘖嘖的道:“看樣子又被我那姐妹說中了,這孩子肯定就是那天晚上你們在酒店的時候滾牀單滾出來的吧?”
她再次擡着眼看向凌紹宇,緊接着道,“凌二少,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好像還沒有解除婚約吧,照這樣算的話,你是屬於腳踩兩隻船呢,還是屬於婚約內出軌呢?可不管到底是哪種,你做了這種事,是不是顯得太不厚道了點?你對得起我張瑛嗎?”
凌紹宇和蘇蔓在她的這幾番話之下,齊齊變了臉色。
蘇蔓總算是記起張瑛來了,她就是那天晚上在酒吧裡逗弄紹宇玩的女人吧?
原來她們倆早就已經見過了。
可這賤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憑什麼就來指責紹宇做得不對了?
她跟紹宇明明早就是一對,是這賤人硬是要來插足的,誰是小三也已經一目瞭然,怎麼事情到了這賤人嘴裡就一切都反了?
這賤人顛倒黑白的本事果然厲害!
與蘇蔓的忿忿不平和怨憤不同,凌紹宇的心裡卻有些微妙的複雜感。
這件事情真正說起來,他的確是有些對不住張瑛,但是讓他虧欠更多的人,其實還是蔓蔓。
是他傷害了蔓蔓,她也是一個受害者,所以張瑛就算要來指責也應該是指責他,而不是蔓蔓。
凌紹宇抿緊的雙脣動了動,本來想對張瑛說些什麼,卻被蘇蔓一把給拉住了。
她兀自可憐的道:“紹宇,我肚子又有些難受了,你快帶我去醫院。”
凌紹宇看着她發白的臉色,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所有的情緒驀地轉換成了緊張和擔憂,再也顧不上其他,忙道:“好,我們這就去醫院。”
在轉身的那一刻,他對着張瑛冷淡的道:“你要是還有怨氣,可以到醫院裡來找我,但是請你不要把錯怪罪到蔓蔓的身上。”
張瑛聽着他的話,無聲冷笑,嘖的一聲感慨道:“嘖,凌二少果然是個責任心強大的模範好丈夫,我這都還沒有做什麼,你就開始護食了。不過,你放心,我張瑛還不是那種只知道在背地裡暗暗捅刀子的卑鄙小人,我要是真的想做些什麼,那一定是做得光明正大的……”
說到這裡,她不懷好意的暼了蘇蔓一眼,再看了看她肚子,別有深意的道:“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是最辛苦的,不少人還沒有等到把孩子生下來,孩子就意外沒了,什麼流產啊,*啊,亂七八糟的都有。畢竟懷了孩子,也不意味着就一定能把他生得下來是吧?”
她嘴角勾起的笑意逐漸加深了,滿面譏嘲道,“所以啊凌二少奶奶,你可得千萬要小心一點,把孩子護緊了,別再像其他人那樣,連孩子的面都沒見着,這肚子就直接癟下去了,要是這樣的話,可就枉費你的一番苦心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