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一毫不畏懼的擡頭與何來對視,冷哼了一聲道:“那邊的老大都還沒有發話,你着什麼急?!”
何來手裡握着的刀又逼近了一些距離,冷冷的道:“你別得意的太早,小心到了後面,連哭都哭不出來。”
夏唯一又是對着他冷笑着哼了一聲,除了感到無畏,其他完全是對他的不屑一顧。
鄒進森轉過頭往他們這邊方向暼了一眼,而後對着電話那端的人說道:“你剛纔也聽到你女兒的嗓門有多大了,她還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吼叫,你說她現在安不安全?”
夏東海緊繃着聲音道:“你最好不要傷害她……”
鄒進森低聲冷笑,道:“放心,在見到你之前,我自然是不會讓人虐待她的,但是在見到你之後,事情究竟會怎麼樣變化,這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這番話裡的威脅之意,不用腦子深想都能聽得出來。
夏東海咬緊了牙關,如矩的目光裡現出絲絲血線,看起來緊繃得下頜都要碎裂了一樣。
而旁邊的顧亦然雙手垂在身子兩側緊緊握成了拳,健康的膚色之下曲屈怒張的血管更是清晰可見。
他真的快忍不住要失控了!
怎麼有人敢拿她的生命當作威脅?!
他顧亦然這近二十年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一樣的盡心呵護着,連一點委屈都不忍讓她受,現在卻還有人敢如此對她……
這些人真是可恨!也真是該死!
顧天漠伸手拍了拍他緊繃着的肩頭。
事到如今,爲了唯一的安全,他們也只能走一步退一步。
她如今落到了別人的手裡,生命安危也被別人拿捏着,萬事不由人。現在要把她救出來纔是最關鍵重要的,至於其他的情緒,不能忍也必須得忍!
“好了,今天就暫時就說到這裡吧,我很期待我們即將要到來的敘舊。”鄒進森玩味的挑動了一下眉頭,語氣裡卻一直都是不帶絲毫情感的,有意無意的把“敘舊”兩個字咬重了一分。
和夏東海說完事,他便想掛斷電話。
因爲他現在一點都不急,反正他到時候有的是時間和夏東海慢慢的說,不過,現在反倒應該是夏東海他們該要感到着急了吧?!
畢竟,他女兒的命如今可是被他拿捏在了手裡啊。
想到這裡,鄒進森的脣邊凝着一抹深沉的冷笑,黝黑的眼眸凜了起來,就在他要收回手機的時候,裡面忽然又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
嗓音裡,聽起來有着年輕男人的低沉乾淨,但是也同樣是森冷得感覺不到半分溫度。
“等一下。”顧亦然接過夏東海手裡的手機,冷冷的出聲道。
此刻他那一身快要隱忍不住的怒意硬生生的壓了下去,但是仍舊是一身的寒意森森。
鄒進森聞言又把手機拿到耳邊,甚有興致的挑眉問道:“你是……”
“夏唯一的老公。”顧亦然的回答簡潔而冰冷。
“哦,是顧家的那位。”鄒進森的興致好像因此漲高了一分,除了眼裡有一抹興味,臉上卻還是冷得沒有一絲表情,他開口說道:“我聽說過你,是從那小丫頭口中聽到的,不過名字我卻沒有記住,現在我應該怎麼稱呼?”
“隨便。”顧亦然冷冷的回道,可是因爲鄒進森後面的這番話,那雙幽暗的眸子裡緊縮了一下,心裡甜蜜卻又無比痛苦。
鄒進森想了想,緩緩道:“我聽說外面的人都喊你一聲‘顧少’,那不然,我也隨大家的叫法吧。”
顧亦然沒有說話。
他現在只想着唯一,對於怎麼稱呼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自然不會白費力氣去跟他做無謂的爭辯。
鄒進森就當他是默認了,轉而就問道,“那不知道顧少忽然叫住我,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顧亦然語氣森冷的道:“唯一是我的妻子,我不管你和我岳父有什麼私人恩怨,但我都絕對不允許你傷害她。”
鄒進森微微眯起眼睛,問道:“你這是警告,還是威脅呢?”
顧亦然依舊冷冷道:“你自己覺得是什麼那就是什麼!”
“年輕人,好狂妄的口氣!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敢反過來威脅綁匪的。”鄒進森挑眉冷笑,而臉上也染上了一層寒意,“你的妻子現在可是在我手裡,你就不怕我現在就讓人去解決了她?”
顧亦然一臉森然,“你敢讓人碰她一下,我就敢百倍千倍的還給你鄒進森!”
鄒進森聽着他一字字從脣縫裡擠出來的話,忽然就冷冷的笑了起來,“這世上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威脅我,小子,你是第一個,但你還是太嫩了一點。你父親顧天漠倒是有點能力,你再去和他學上幾年再來跟我說這話吧!”
“不信的話,我們大可以試試。”顧亦然毫不退讓的道,一雙瞳孔暗淡的收緊,那裡有着隱忍再隱忍的情緒。
鄒進森嗤的一聲冷笑。
年輕人果然只是年輕人,即使是出身名門又如何,還不是一個只會虛張聲勢,衝動又莽撞的毛頭小子。
連情緒都控制不住,始終不過爾爾。
真正敢威脅他鄒進森的人,還從來不曾存在過!
顧亦然對於他冷笑裡的不屑一顧惘若未聞,冰冷的聲音裡滿復寒霜,徑自對他道:“我有責任守護我妻子的人身安全,到時我會跟隨我岳父一起去見你。”
這話並不是跟他商量,而是等於直接在告知他結果。
鄒進森聽到他這句話,冷笑聲頓時止住,深沉的眼底閃過明顯的鋒芒。
儘管這說話的口氣很不討人喜歡,不過想着這始終只是個不經事的小子,他自然沒什麼好怕的。
他的嘴角霎時間又勾出一抹不帶絲毫笑意的冷笑,別有意味的迴應道,“你能參與那當然很好,大名鼎鼎的顧少,我也很想親自見識一下。不過,還是那句話,我不希望到時候還能看得到有其他多餘的人,如果你們違反約定,那也別怪我直接拿你妻子開刀。”
他的話語裡暗藏着絕對的狠辣,語一頓,他冷冷的接着道:“該說的都說了,希望我們見面的時候,會讓我感覺到比此刻與你說話更加有趣。時間和地址的話,等我決定好了,會派人知會你們的。”
一說完,他便直接終止了通話。
顧亦然緊緊握着手機,那原本好看的俊臉上就像是在瞬間被冰封了一樣,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森冷寒意,幾近要凍得人冷徹骨髓。
他隨即又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接通後,面無表情的問着電話那端的人:“剛纔的號碼定位好了嗎?”
“在什麼位置?”
“城北北郊?”
“還是按着我原來的部署……”
他迅速的跟對方把話說完,然後便結束掉通話。
秦韻緊抓着顧天漠的手臂,眼眶泛紅的眼睛卻看着顧亦然,聲音嘶啞的問:“臭小子,你一定能把唯一救回來的是不是?”
顧亦然無力開口說話。
但不需要問,他都必須且一定會把她平平安安的帶回家裡。
而秦韻此刻正是精神脆弱的時候,因爲一直擔憂着夏唯一,現在脆弱得連以往的精明都不見絲毫,見顧亦然不說話,便以爲他是沒有把握救回夏唯一,於是,整個心裡陡然又涼了幾分。
她抽泣了一聲,對着顧亦然便要臭罵起來:“死小子,唯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
顧亦然的眼睛頓時睨了過去,啞着聲冷淡的道:“我老婆肯定會好好的,你不要詛咒她。”
秦韻噎住,可見他這樣,那些沒說完的話便只得全都嚥了回去,靠在顧天漠身上兀自傷心難過起來。
顧天漠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而後對着臉色都很難看的顧亦然和夏東海,開口說道:“我們現在來討論一下,具體應該怎麼把唯一救出來吧……”
另一方。
與顧亦然對完話的鄒進森再次緩緩的走到夏唯一面前,神色冷淡的睨着她,出聲道:“你爸和你的……老公都已經答應了赴約,這再過不久以後,你就能再見到他們,是不是覺得很開心?”
夏唯一擡眼看着他,即使是見他嘴角有些冷笑,也依然沒有錯過他眼底閃過的鋒芒。
她問道:“時間呢?安排在什麼時候?”
鄒進森挑動眉頭,很隨性的回道:“後天,或者大後天,這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夏唯一心裡儘管能猜出他的意圖,卻還是問道:“爲什麼不能是現在,或是明天。”
鄒進森只是冷笑着說道:“多等一天,就意味着這內心得要多受一天的煎熬,想象到他們爲你着急卻又素手無措的樣子,那肯定是很有趣的吧,如果時間能無限制的延長的話,我當然很希望能一直熬着他們,不過就是怕他們到時會受不了。”
夏唯一聞言暗暗咬牙。
真是卑鄙!
鄒進森無視她眼底的冷光,不經意的將雙眼眯起,忽然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剛纔我還跟顧家那位少爺說上了兩句話,不過,看樣子,他在外響亮的名聲似乎有些名不符實啊。年輕人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是誰都不清楚,他就敢出言威脅?!”
夏唯一從他的話裡感覺到了嗤之以鼻的味道,他這是在對顧亦然表示不屑嗎?
她皮笑肉不笑的輕曬一聲,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在電話裡具體說了什麼內容,但是從他的意思裡卻已經多少明白過來,顧亦然必定是在那端不客氣的嗆了他什麼話,所以才讓他有了這番斷言。
可對於鄒進森那眼底裡流露出來的輕視與不屑,她只得不動聲色的冷笑,暗自道:沒有人可以看輕顧亦然,即便是如你鄒進森,也終究會因爲你此刻的狂妄自大而感到後悔的那一刻。
不信,走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