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獨霸衣方(上) 第9頁

高和暢內心有點怦怦,怎麼講起褚嘉言的婚事了——她看服裝秀時還信心滿滿的想說等秀結束,找個機會暗示褚嘉言,看看他對自己有沒有那意思,他十天來喜來客棧看一次進度,是真的為了看圖,還是為了帶東西給她吃?

但想歸想,只剩下兩人時她又龜縮了。

對,她就是沒用。

現在听得孫掌櫃提起,不自覺的豎起耳朵,想知道褚嘉言怎麼回覆,是說還早呢還是也在打算。

如果他說還早,那就是對她沒意思,如果他說也在打算,那自己就有希望。

雖然兩邊家世差距大,但她穿越而來,有信心面對一切的難處,她真的很想有孩子,白白女敕女敕的,多可愛。

生孩子,養孩子,學習當父母,然後等著當祖父母。

看似單調,但多少人追求的就是這樣的幸福。

褚嘉言見孫掌櫃喝高了,有點好笑,面對孫掌櫃的開門見山,他也不生氣,孫掌櫃是看著自己長大的,關心自己的婚事很正常,「孫掌櫃的小兒子也差不多該成親了吧?」

孫掌櫃打了一個酒嗝,「臭小子眼高手低,只能買個姑娘先給他傳宗接代。」

高和暢奇怪,「怎麼眼高手低了?」

「要名門嫡女,要懂琴棋書畫,真有這種小姐,人家嫁給他做啥?圖他是嫡子嗎?還是圖他連自己的院子都沒有,嫁過來只有一間房?但他很堅持,我跟老妻拿他也沒辦法,打算過幾天去人牙子那里看一下,有沒有好生養的丫頭先買個回來。」

褚嘉言笑勸,「過一兩年會自己想開的。」

高和暢就有點笑不出來,婚姻怎麼能是買賣,可是在古代這種事情就是很多,別的不講,褚家就有三分之二的下人是家生子,家生子好,賣身契在自己手里,這樣才不怕做妖——她穿越而來,大概不能理解的就是這個。

郝嬤嬤、春花、秋月的賣身契,她早早還給她們了,現在她們是自願留在她身邊與她為伴,她覺得這樣好得多。

店小二大喊,「上菜,浮雲鱈魚羹。」

這浮雲鱈魚羹是最後一道,再來就是送客香茗。

高和暢內心除了明年春天的衣服還另有打算——再過幾個月過年,褚嘉言那就二十二了,那日看符梅兒那架勢,全太君似乎一定要把這甥孫女嫁給自己的嫡長孫,古代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全太君要真的硬給兩家訂親,褚嘉言為了褚家的商譽跟信用那就非得娶符梅兒不可,那自己這輩子就跟他無緣了。

她覺得如果這樣,自己會很遺憾,而且不知道未來的人生能不能遇到像褚嘉言這樣的人,養一個貌美小郎君雖然不錯,但她更向往的是夫妻平起平坐,你尊重我,我尊重你。

他下次來喜來客棧看圖是四天後,到時候她把郝嬤嬤、春花跟秋月都遣出去,主動跟他求婚。

他若允了,當然是上上等,如果是自己多想,反正旁邊也沒別人,依照褚嘉言凡事留余地的個性,也不至于缺德到到處亂說。

至于合作嘛,當然是不受影響的,都是大人了,懂得利害輕重,銀子這麼可愛,怎麼會因為可愛的東西而翻臉呢。

對,就這樣,四日後見分曉!

下定決心後,高和暢突然輕松許多。

喝了一口浮雲鱈魚羹,抬起頭正好對上褚嘉言那雙好看的眼楮,忍不住眨了眨,褚嘉言一笑,溫柔已極。

高和暢就被他笑得內心有點怦怦,心想酒這種東西真可怕,也不過才幾口,內心就開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

高和暢喝了最後一口鱈魚羹。

噎的一聲,一枝利箭射入桌子,牢牢的釘在桌面上。

高和暢一呆,很快的第二枝箭又來了。

孫掌櫃哎喲一聲,一枝箭沒入了他的左臂。

高和暢呆住,這是什麼情形?

就見褚嘉言把桌子一掀,形成了一個桌面盾牌,把主桌四人護在桌子後頭,急問︰「高和暢,有沒有受傷?」

「……沒有。二咼和暢內心狂跳,哪來的瘋子,朝他們射箭?

正當猶豫,窗外突然翻進幾個黑衣人,手拿明晃晃的刀,喊著,「褚嘉言、高和暢留下,其他人可以走。」

客棧早亂成一團,能跑的都跑了,孫掌櫃年紀大,被箭射穿手臂後禁不起刺激,兩眼一翻,暈倒在地,古大娘一言不發的爬走了。

秋高氣爽,高和暢卻覺得背部發熱,誰要殺他們?

黑衣人總共四個,他們現在才兩人,加上一個昏倒的孫掌櫃。

高和暢想自己又要死了嗎?好不容易重來的人生,好不容易做出一番事業,好不容易對一個人心動,都將在今天劃上句號?

就見褚嘉言把她護在身後,大喝一聲,高和暢還以為他武藝驚人,卻沒想到只是虛張聲勢,拉了她的手就跑。

那四個黑衣人愣了一會,這才跟上。

高和暢就這樣被拉著跑到一樓,然後進了廚房,穿過後門,後門對面的後門居然沒有關,就這樣又穿過去。

天氣好,那戶人家正在曬被單,看到有人闖入嚇了一跳。

褚嘉言說了句,「借過,來日補償。」

然後就從那戶人家的大門穿出去了。

大街上,人潮來往,賣果菜的、賣棉花糖的,褚嘉言毫不猶豫打開一個牛車上的果菜桶,把她塞進去,蓋上蓋子,高和暢眼前一片黑暗,就這樣只能憑感覺知道正在前進。

牛車跑得挺快,路上好幾次碾到小石子,她都覺得果菜桶彈跳的程度好大,她有點暈,有點想吐,不知道褚嘉言怎麼樣了,那群黑衣人為什麼要殺他們?

就這樣行了不知道多久,終于又停下來,頭上的菜桶蓋被掀開,褚嘉言扶了她下來。

認識以來一直是翩翩公子,此刻卻顯得狼狽,可是她從來沒覺得他這樣閃亮過——他大可自己跑了,自己跑一定快上許多,但他一路護著她。

他沒有功夫,自己卻在他的保護下一點事情都沒有。

雖然不合時宜,但她就是覺得好心動。

看著頭發紊亂的褚嘉言,高和暢忍不住問︰「褚大爺,你——娶我可好?」

褚嘉言一怔,佯怒,「怎麼會是你開口,應該是我開口問你。」

「我喜歡你,你娶我吧。」

褚嘉言想笑,心想這什麼時候啊,但也是經歷過一番生死,更覺得應該活在當下,再猶豫恐怕追悔莫及。

他是喜歡高和暢的,喜歡她自信大方,伶俐颯爽,他以前不愛跟姑娘家相處,覺得不耐煩,太多裝模作樣,矯揉做作,可是每回去喜來客棧看畫,他都是十分期待,離開的時間也是基于禮貌,不然真想一直留在那邊,想跟她多說說話,想跟她一起吃晚飯。

她居然跟自己求婚,那自己當然得答應。

想想,拉起她的手——他一直很想這麼做,二十一歲了,第一次牽女子的手,只覺得內心怦然,十分激動,「我心悅于你,真心求娶。」

高和暢大喜,「好。」

「我現在沒有姨娘通房,以後也不會有,娶你入門,定當一心一意對待,即使無子,也不會有那些多余的人給你添堵。」

高和暢心想,這真不容易,她在前生的兄弟都還要孩子呢,而且非得生兒子不可,可他一個古代人卻說沒生沒關系,你最重要。自己的眼光可真好!「雖然我不會放棄我的事業,但我會做一個好妻子的。」

「你不用放棄任何事情,我娶妻是娶一個人跟我並肩而行,不是為了娶一個免費的持家人。」

高和暢在內心激喊起來,她的弟弟娶老婆就是為了娶一個免費廚娘、免費佣人、免費孕母、免費保姆、免費伴,而且理所當然的說「我有養她」,連她這個姊姊都看不下去,覺得弟妹一點尊嚴都沒有,然而褚嘉言說,他是要娶一個人並肩而行。

自己真的太會看人了,幾百年前的人,大有男尊女卑的條件,但比二十一世紀的高家兒子有肩膀!

對于結婚,對于孩子,她都好期待。

雖然身分不太配,但她想他會安排好的,他不會放任她獨自面對這個問題——即使兩情相悅,也無法改變她是下堂妻的事實。

「那全太君還有你爹娘那邊……」

「我自然會去說。」褚嘉言毫不猶豫,「這是我褚家的問題,我自當解決了再光明正大上門迎娶。」

高和暢喜笑顏開,「那那個符梅兒……」

「那是祖母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梅兒從小被洗腦要嫁給我為妻,她也一心這樣認為,可是她對我來說就只是一個任性的表妹,我對她從來沒有多余的想法,你也不用把她放心上,我要娶你為妻,祖母將來也許會讓你收梅兒為貴妾,甚至平妻,你一概不用理會,這件事情我還扛得住。」

高和暢大喜過望,這男人太有肩膀了,而且好有誠意,一直在告訴她,不用擔心,我只有你。

感謝老天鵝,前生沒能結婚,沒能生孩子,今生得以實現,兩個孩子恰恰好,三個不嫌多。

至于家庭事業怎麼平衡,可以的,她可是每日工作十二小時的狂人啊,把可以交給別人的事情都交代下去,自己專注在丈夫、孩子、事業上頭,時間絕對是夠的,主母之所以忙,有一半是為了整治姨娘庶子,褚嘉言既然答應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那至少她就不用花時間在這上面。

成親,很好,她很期待。

第六章  補償綠水的家人(1)

秋日,玉佛寺紅葉滿山,是賞楓最好的時節。

高和暢接到了褚嘉言的邀約,喜孜孜的——兩人捅破那層窗戶紙後,只覺得豁然開朗,對未來都十分期待。

褚嘉言到喜來客棧接她,馬車上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想到即將跟眼前人成親生子,都是喜不自勝。

後來還是高和暢開口,「褚大爺,你不說點什麼?」

「現在只有你我二人,和暢還喊我褚大爺,未免生疏。」

高和暢漲紅了臉,小聲說︰「嘉、嘉言。」

「再喊一聲來听听。」

「嘉言。」

褚嘉言喜道︰「以後只有我們兩人,不用如此客氣。」

高和暢又是欣喜,又是害羞,真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堂堂一個現代人,居然還不好意思,但就真的不好意思啊。

馬車轆轆往山上駛去,莫約半個時辰停下,褚嘉言先下了馬車,高和暢不嬌貴,也跟著跳下來。

山上的風拂面而來,混和樹葉跟燃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陽光普照,秋陽暖暖,只覺得全身舒服。

好天氣,玉佛山滿滿的人,不少人攜家帶眷,這玉佛山的紅葉可是遠近知名,難得好天氣,當然得出來走一走。

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孩子掛著竹蘿過來;上面放了兩盤素三牲,小孩見人就喊,「大爺、女乃女乃,買一份素貢品吧,只要兩百文。」

高和暢一怔。

褚嘉言卻是笑了,「我們看起來像夫妻嗎?」

小孩自幼就跟隨爹娘在玉佛山廣場做生意,十分乖覺,感覺出這位大爺心情好,連忙拍馬屁,「大爺跟女乃女乃可相襯了,今日是福德正神成道日,大爺跟女乃女乃買一份素貢品,福德正神保佑大爺女乃女乃全家順利。」

高和暢耳朵都紅了,她是下堂妻,頭發全數盤起,不是未婚少女的發式,也難怪這孩子誤會。

話說被誤會為夫妻,讓褚嘉言這樣高興啊……老實說,她也是挺開心的,至少他們外表配。

褚嘉言取出一些碎銀子給那孩子,「幫我拿去佛堂的大供桌,剩下的給你買糖吃。」

那小孩大喜過望,「多謝大爺,多謝女乃女乃,菩薩保佑大爺女乃女乃早生貴子,三年抱倆。」

褚嘉言一笑,「要是我真三年抱倆,再回頭賞你一個大荷包。」

小孩鞠躬,喜孜孜去了。

褚嘉言笑說︰「走,我們去上香。」

兩人進了大殿,中央正是菩薩,兩邊散出去還有諸多神仙,有人求文,有人求武,有人求姻緣,但相同的是都要先拜過菩薩。

兩人在蒲團上跪下,高和暢穿越而來,可比殿中任何人都相信神仙,額頭觸地,心中念念有詞,菩薩啊菩薩,求禰憐憫信女兩世為人都沒做壞事,這輩子賜給信女一個好姻緣,信女一定會做善事報答眾生。

兩人起身,褚嘉言問她,「抽不抽簽?」

「不抽,萬一抽到不好的,我會被影響。」

「我不迷信,也不抽。」

高和暢知道,不迷信卻帶她來玉佛山,當然就是為了約會啦,不然東瑞國又沒電影院還是游樂園。

想到一個不迷信的大爺也來這迷信之地,忍不住想手舞足蹈,褚嘉言可能比她想像的還要在意她。

是啊,她是現代人,覺得戀愛必須有追求的過程,可是對于古代人來說,可能見一面就可以定姻緣,婚前沒看過彼此的夫妻大有人在,她可不能拿前生的標準來衡量,這樣對他不公平。

他這麼忙,還抽空帶她來賞紅葉呢,很可以了。

廣場上攤販多,高和暢買了兩枝葫蘆糖,一枝遞給褚嘉言,兩人邊走邊吃,已經認識一年,此刻兩人相處只覺得自在無比。

往後山的路上,行人如織,高和暢說起明年春天的服裝設計,興致勃勃,褚嘉言也提了一些建議,譬如說春日賞花宴多,盡量避開綠色,以免跟葉子撞色,兩人一致覺得服裝秀可以沿用下來。

听說甘家布莊、米家繡坊明春也要辦理服裝秀了,高和暢就覺得好笑,服裝秀只是噱頭,重點還是服裝的品質啊,那些高門大戶的小姐可不是傻子,如果不夠別致,限定款一點意義也沒有。

「我還有好多衣服沒畫出來,等我今日回去客棧就立刻開工,日後天天一張,九月底前就可以把三十套春服給你。」

褚嘉言露出欣賞的神色,「那好,我等你。」

高和暢一定不知道她說起服裝時眼神多閃亮,他好喜歡看著這樣志得意滿的她,他要一個平起平坐的妻子,而不是要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兔子,兔子雖然可愛,但卻說不上話,他不想過著兩人相對無言的生活——弟弟嘉忠婚後常常跟他訴苦,小汪氏只要見到他就是要告狀,姨娘如何不乖,庶子如何吵鬧,家里這兩年發展的好,應該多給一些月銀,一個月五兩實在太少了……

講一遍不夠,講兩遍,講三遍,天天提,天天抱怨一樣的事情,嘉忠說要不是跟汪家是親戚,他真想休了這個無知的妻子,想到要跟這種人過一輩子就覺得很煩,一點意思都沒有。

褚嘉言能理解,如果一個人沒有生活重心就會變成這樣,小汪氏應該發展自己的嗜好,而不是把整副心力都放在姨娘庶子身上。

等自己跟高和暢成親,他會要她繼續工作,繼續保持對生活的熱愛,這樣夫妻生活才能和諧。

「玉佛山的紅葉真美。」高和暢轉了一圈,不由自主發出驚嘆,「有紅有黃,層層疊疊,只有老天爺才能做出這般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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