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獨霸衣方(下) 第2頁

她手上的金銀買了兩間一進宅子,整修妥當後都租出去,兩間租金合計六兩,很不錯。

以後就算她江郎才盡,什麼都畫不出來,也還是能保有固定的收入,這點很重要,有錢的女人雖然不保證幸福,但也不會太悲慘。

然後初十的時候高和暢迎來的大驚喜——褚老爺送了一盒冬瓜糖來給她。

簡直太開心了,褚老爺是認同她的。

能拉一票是一票,而且褚老爺還是一家之主,他的意思絕對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

高和暢喜孜孜的吃著冬瓜糖,然而高興不到半個時辰又迎來了新訪客,而且是她怎麼都想不到的人——高太太。

原主的親生母親。

高和暢跟葉家和離,照理來說應該要回高家居住,但高家嫌棄她丟人,不願意讓她入門,她這才一直住在喜來客棧。

高和暢覺得高家人這時候出現有點奇怪,但又想著好歹是原主親生母親,總不好做得太絕,于是讓店小二請人。

沒多久高太太就進來了,後面跟著的是高太太的女乃娘丁嬤嬤。

高和暢看過原主的一生,當然也在記憶中看過眼前美婦,還是一樣維持得當,妝容精致,珠翠滿頭,十分體面。

高和暢屈膝,「女兒見過母親。」

高太太欣慰,「和暢這兩年辛苦了。」

「也算不上什麼辛苦,母親坐吧。」高和暢親手斟了茶。

這時丁嬤嬤才行禮,「老奴見過小姐。」

「丁嬤嬤不用客氣。」

高太太看著女兒,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當然不是無緣無故來的,但是女兒和離後就不聯絡,現在又出現,實在是不好說。

想想,先從近況開始,「我听說你跟百善織坊合作,連琴堯郡主都穿了你的衣服,可有面子了。」

高和暢雖然不知道高太太的來意,但這些話還是她愛听的,「等到春宴開始,除了琴堯郡主,還有長華郡主、有露郡主都會穿上女兒設計的衣服。」

「真有本事。」

高和暢心想︰那是。

只是眼見這個高太太完全沒有見到女兒的喜悅,高和暢又不是不小孩子,當然知道這不是來探視她,但身為一個工作十年的社畜,高和暢有絕對的耐心可以陪著繞圈圈,她不要當捅破窗戶紙的那個人。

于是母女倆聊著成衣,聊著京城最近流行的小玩意,高太太說起兒媳婦已經懷孕,臉上的笑容倒是由衷了些。

高和暢月兌口而出,「弟弟娶妻了?」

「是啊,去年八月的時候,娶的吳家四小姐,媳婦也爭氣,這才過門三個月就懷上,肚子尖尖,母親看是個男胎。」

「是的話就太好了。」高和暢雖然沒親眼見過弟弟,但繼承了原主身體的同時似乎也繼承了她的情感。

高太太好不容易把話題帶到成親生子,于是趁機說︰「和暢,你今年二十了,有沒有什麼打算?」

有,嫁給褚嘉言,跟他過一輩子。

只是現在她在褚家只有褚老爺一票,全太君半票,距離成功還有一段路,在那之前還是保持低調得好,「我跟百善織坊合作得很好,我打算繼續合作下去,得了錢就買宅子鋪子出租,母親不用擔心,我過得還不錯。」

「女人家還是要成親,有丈夫的女人才有底,和暢,母親之前沒伸出援手,照理說不應該在這時候又現,可是母親關心你,才二十歲,怎好一個人過日子,當然是再成親才是道理。」

高和暢心想,原來是來勸她成親的。

只不過不知道高太太想說的人是誰?最有可能的是自己的娘家佷子。

她電視劇看很多,知道女孩子一旦有出息,很容易被親近的人許給娘家佷子,好扶持娘家一把,但她現在可是年滿十八的下堂妻,律法上已經沒人可以替她作主了,真是好險。

丁嬤嬤笑著說︰「小姐也別怪太太,家里又不是太太作主,只要太君老太爺不願意,太太說什麼都是白搭,太太是真心疼愛小姐,小姐可別誤會了。」

高和暢是個體面人,不會去戳穿高太太看到她完全不激動這點,笑著說︰「我自然懂母親難處。」

高太太欣慰,「你能理解我就好了。」

「不過我現在還沒考慮到成親之事,等我賺夠錢或者再考慮考慮。」

「那等到什麼時候呢。」高太太有點著急著說,「女人家還是得有個丈夫才能抬頭挺胸一過日子,像你姚家的表姊,被休之後全家人都被指指點點,實在沒面子,母親不想你也這一樣,听母親的話,成親生子,孝順公婆,伺候丈夫,在院子里當個好女人,不要再跟百善織坊的人有牽扯了。」

高和暢就有點不悅,「女兒現在靠自己的雙手過活,誰管別人怎麼說,日子是在自己手里,不是在別人嘴里。」

「和暢糊涂,人言可畏,怎麼能不管別人的想法,面子之事大于天,里子可以不要,面子不行,現在外面已經有流言說你跟褚大爺不清不楚,你還是趕緊斷了聯系,然後趕緊成親,好斷了這流言。」

高和暢有點好笑,「外人傳言就傳言,我管他那麼多呢。」

高太太大為著急,「這樣我們高家無法對葉家交代啊。」

高和蜴一愣,「我跟葉明通都和離一年多了,還要交代些什麼?」

「這,哎,丁嬤嬤,你替我說。」

「是。」丁嬤嬤躬身,「葉家十二月底的時候上門,說要重新求娶小姐,太君很高興,重娶下堂妻,那代表我們高家教女有善,兩人和離是葉家德行有虧,一時糊涂,二度迎親得敲鑼打鼓,一路認錯,說出去高家是很有面子的,太君當下就允許了。

「葉家開出三個條件,第一,小姐得跟百善織坊斷了關系,立書再也不往來,第二,小姐過門後得持家,擔起家計重擔,第三,小姐得將庶子記到自己名下,當成嫡子撫養,太君為了高家能在宗親面前抬起頭,全都答應了。」

高和暢氣極反笑,「那我圖什麼?圖自己事業全毀?圖自己的財產拿來養葉家?圖替別人養兒子?」

高太太不解,「這樣你就有男人了,女人家還是要個男人照顧才妥當。」

「葉明通算什麼男人,我靠他不如靠我自己,我現在月入百兩,在葉家一個月只得一兩,這樣算什麼照顧妥當?」

丁嬤嬤勸道︰「小姐可別賭氣,成了親,有個丈夫,才能生兒育女,將來老了才有人奉養,不然一個人多淒涼?」

「我有銀子,哪里會淒涼,窮才會淒涼。」

高太太皺起眉,「和暢,你該不會真的跟那褚大爺有不可告人之事吧,女子名節極為重要,你如果跟人不清不白,母親難辭其咎。」

高和暢簡直不敢相信高太太會這樣說,說她不好,她還不會生氣,說褚嘉言不好,這可是大大激怒了她,「母親是想污醱我還是想污觸褚大爺?我不嫁給葉明通那是因為他是個爛人,我跟褚大爺清清白白,無不可告人之事。」

「你嫁給葉大爺,這樣母親就相信你,不然你就是跟褚大爺有染。」

高和暢腦袋一熱後,突然冷靜下來,高太太原來是這種胡攪蠻纏的個性,講道理講不通,「母親愛我嗎?」

「你是我懷胎十月掉下來的肉,母親當然愛你。」

「母親不再逼我,我就相信母親,不然母親就是不愛我,既然母親不愛我,我也沒必要听母親的話。」

高太太噎住,不懂怎麼事情會變成她愛不愛女兒的問題,但她今天出門,公公婆婆殷殷交代,一定要勸得和暢點頭再嫁——和暢和離這一年多,他們在宗親面前都抬不起頭,只要和暢跟葉明通復婚,那高家的面子就拿回來了,至于葉家最近發生財務問題,那就看和暢自己的命了,他們管不著。

高太太不理解,「你以前不是很喜歡葉明通嗎?婚後幾次要死要活都是為了爭寵,听說葉大爺寫和離書時,你都還要尋死,這些感情總不是假的吧,現在能重新嫁入葉家,不是得償所願?葉明通也答應了,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會去你房中,不會像以前一樣,一步不入新房,讓你獨守空閨。」

高和暢簡直要吐了,葉家還真當葉明通那廢物是寶啊,他進房有這麼了不起嗎,惡心!

可更讓她錯愕的是,高家居然也覺得這樣很好,這些是什麼血緣親戚,是仇人才這樣坑人吧。

面子就那麼重要,明明知道葉家已倒,還要把女兒送進去幫忙負擔開支?

她覺得今天見上高太太一面也好,來日上玉佛寺給原主作法事時順便跟原主說,不用掛念了,母親可沒替她著想,趕緊投胎個好人家才實際。

那日高太太勸了又勸,高和暢始終不答應。

後來高太太眼楮一紅,哭了起來,「和暢,你答應母親吧,做人不能只替自己想,也要替娘家的人想一想,你不管名聲,可是我們還要臉,你和離之事實在令我們家沒面子,只有再把你嫁入葉家,我們一家才能抬起頭。」

高和暢听了一下午反反覆覆的說詞,已經麻木,「我被葉家趕出來時,高家說我死了也不關他們的事情,現在我也是一般想法,高家沒面子,那是高家的問題,我在京城成衣界呼風喚雨,我自己覺得有面子就行,高家嫌我丟人,福泰縣主卻是約我三月上王府賞桃花呢。」

那日直到天黑,再不走就快要宵禁了,高太太這才萬般不得已的走了。

高和暢只覺得很累,原來親生母親也不一定會愛孩子。

連娘家都因為和離看不起她,想想褚嘉言還真不像古代人,他的很多思維比現代人還要進步。

今日十號,算算他已經到江南了,不知道棉花之事解決得是否順利。

希望他快點回來,才十幾天不見,她已經想他了。

第九章  葉家再度使賤招(1)

高和暢知道褚嘉言從江南回來,那是一刻也等不及想去見他,但又擔心他剛回京城事務多,只能在客棧等。

所以褚嘉言還是那個體貼的褚嘉言,紙條第一天就來了,說自己忙,還要跟家人交代江南棉花的事情,過兩日就來看她。

高和暢捧著字條,心里喜不自勝,他這麼忙,心中還想著她,真好,前生常听朋友抱怨,老公出差就像斷了線,連報平安都不會,自己打電話去老公還會不耐煩——她就是听多了這種事情,所以多年單身。

她以前一直覺得單身保平安,一人飽全家飽,日子逍遙又自在,但現在想來是沒遇到對的人,遇上了褚嘉言,她只想趕緊成親。

原本只有褚老爺贊成,現在全太君也讓步了一點,她只要盡力爭取褚太太那一票,就能光明正大入門了。

她相信褚嘉言能說服褚太太的,他總是言出必踐。

想著想著,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想想實在等不及,她還是去看他吧,就看一眼,不用一刻鐘,她就能放心回來工作——听說江南流行起了怪病,雖然知道他會小心,但還是想親自看一看。

高和暢是說做就做的性子,于是換了衣服,帶著郝嬤嬤就出門了。

元月二十五,又是難得的大太陽,街上熱鬧得很,隔著馬車的布幔都能听見小販的推銷聲,賣糖果的、賣面人的,賣針線包、賣梳子,都是看準大家年後有壓歲錢可使,喊得可賣力了。

到了百善織坊,孫掌櫃自然迎了上來,「高小姐,新年快樂。」

高和暢屈膝,「孫掌櫃,新年快樂,我來找褚大爺的。」

孫掌櫃以為兩人約好,他去年底拿了四個月的花紅,現在看高和暢十分親切,「快些進來,外面冷。」

高和暢跟著孫掌櫃到了二進,又見孫掌櫃敲格扇,褚嘉言親自來開門。

她說不出當下的感覺,滿腔思念撥雲見日,真的,好像很久沒見面,其實也才二十幾天而已,但對于心心相印的兩人來說真的是小別了。

孫掌櫃退下了,高和暢跟著褚嘉言進入屋內。

屋內燒著炭,暖和得很,于是她把貂裘月兌下,拿出一個沙漏放在桌子上。

褚嘉言好笑,「拿這做什麼?」

「告訴自己,只跟你見一刻鐘,別耽誤你辦正事。」高和暢很認真,「去江南一趟可順利?」

「挺順利的,原來江南那幾座棉花田的管事聯合起來偷賣棉花,我報官處理,換了一批人上來,今年秋天再來看看收成。」

高和暢驚訝,「這麼大膽?」

「就是。」褚嘉言也覺得荒唐,「偷個一兩百斤我還不會發現,一偷偷兩成,帳面上就很奇怪,真不知道該說他們大膽還是愚蠢,做壞事還留著尾巴讓人抓。」

高和暢覺得好笑,「一兩個管事也就罷了,怎麼會大部分的管事都摻和進去?」

「說是有人去勸,也沒人能說清楚,總之是棉花公會上認識的,那人彷佛針對我們褚家棉花田,對著每一處的管事說著一樣的話,那人話術又高,那些管事被哄得點頭,就這樣直接抽了我們褚家兩成棉花,現在報官全抓了,我已經打點妥當,務必給予最嚴重的懲罰,如此才能殺雞儆猴。」

高和暢替褚家擔心,「是不是有人見不得褚家春風得意?」

「那可太多了,煩惱是煩惱不完的,只不過我們褚家既然在京城屹立百年,就沒有輕易倒下的道理。」

高和暢看著說這些話的褚嘉言,只覺得他閃閃發亮,那有擔當的樣子真的太好看了。

他也不是自大狂妄,而是真的無所畏懼。

想到往後余生都能跟這樣的人朝夕相對,她簡直期待得不得了,「對了,我听說江南有怪病,你可有小心些?」

「我很小心了,所有的干糧跟水都是自己帶去的,晚上客棧也不敢住,就睡在馬車上,我有幾個工人也得了那怪病,我問了當地的大夫,也說不上來,沒人清楚怎麼得的,但通常得病一個月左右就會死,听說官府也很頭疼,想在消息傳入聖上耳朵前壓下來。」

高和暢想,瞞上不瞞下還真是千古定律,現在京城的普通人如她都知道了,九五之尊卻一無所知。

但她也能理解江南府尹,一旦皇上知道了,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把府尹革職,為了保住烏紗帽,他只能隱瞞。

褚嘉言神色一斂,「江南人心惶惶,也不知道這怪病名稱為何?但得了病之人會飲食不思,皮膚上出現各種潰爛,最後痛癢而亡,照顧病人的人也有一半的可能性會感染,所以江南現在得病之人,不少選擇到義莊等死。」

高和暢出現憐憫神色,「怎麼會這樣?」

「我覺得江南府尹瞞事,只會讓事情越發不可收拾,我無上朝資格,打算將此事告知永澈縣子,讓秦王府那邊去稟告皇上。」

高和暢連連點頭,「是該這樣,傳染疾病之事由國家統一應對,地方醫館束手無策,不代表太醫院沒辦法,那江南府尹恐怕也只是想趁著最後機會撈一筆,所以才不顧黎民百姓死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