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上官念潮不可置信。「這機率也太低了吧,土地公真不好說話……」
夏子濤哈哈笑。「你這樣說土地公壞話,祂會更不高興!」竟然抱怨神明不好講話,真是服了她!
上官念潮又認命地拋了兩次,兩次都沒有再出現聖筊。
她轉頭看他,一臉陰暗。「一定是你騙我說什麼爛問題都可以,土地公才不想理我……」
「亂講!」他戳她額頭,拿過她手中的筊。「重點不是問題本身,是你有沒有問得真心誠意,吶!我問給你看。」
問……問什麼呢?夏子濤看看她一臉頹然,忍不住又興起捉弄念頭。
「噯,土地公,我可以吻旁邊這個對禰不敬的女人嗎?」
什麼什麼?這種問題也可以?比她的下雨更爛一百倍吧……上官念潮目光瞅著夏子濤,忍不住想笑。
喀嗒!聖筊!一正一反。上官念潮傻眼。
夏子濤蹲下撿起,一臉勝利的得意表情。
喀嗒!喀嗒!他又迅速拋擲了兩次。
怎麼可能?!上官念潮一臉驚嚇,不敢相信他竟然輕易擲出三次聖筊。
「你作弊。」
「我哪有!」
「……土地公是你的好朋友?」
「亂說!」他爽朗一笑,伸手攬過她後頸——
「唔?!」
第4章(1)
巴洛克式水晶吊燈,挑高的半圓形屋頂設計,石雕噴水池造景,勾勒出風華酒店大廳的奢華輪廓。這是擁有重量級政治背景的關家跨足旅館業的第一間飯店,加上鼎鼎大名的韓氏建築設計,在酒店尚未正式開幕之前,「風華」便已顯得氣勢磅礡,令人引頸期盼。
上百坪的大廳燈火通明,空曠的空間里隱約傳來高跟鞋踱步聲,和蕩著細細回音的女聲。
「是,霍華先生,還在工作呢!我請她結束之後回電話給你。」出口的是流利法語。
「現在是下午兩點。」看了看腕表。
「是,我會盯著她吃飯……」無奈地看了看桌上飯盒。
「是,很順利,草圖他們很滿意。」瞥了眼腳邊藍圖。
「現在?」望了望前方牆壁。「大廳完成三分之二了。」
「有,還有一件事……」輕柔女聲正待要說,猛地被旋轉門旋入的身影打斷。「是,霍華先生,有人來了,我先收線,再見。」
「你好,韓先生。」上官念潮的助理元芮蓮小跑步到韓澈面前,微微欠身禮貌微笑。
她因為送設計圖的關系和韓澈見過幾次面。
她不喜歡他。
他身上干練的菁英氣息,總讓她想起那個不可一世的前男友,就連說話時微微挑眉的表情都有幾分討厭的神似。
一直以來,她以為韓澈是事務所負責人,既然委托主兼前男友關天馳先生滿意設計圖,負責人實在不必親自監工。忽然看見他親自光臨,不免讓人猜想是不是委托臨時更動或是有任何狀況,元芮蓮提高警覺。
「上官小姐還在作畫。」她微笑道。
韓澈停下腳步,望著眼前專注認真,絲毫沒有察覺他到來的縴縴背影,回想起上回與她的針鋒相對,心里不禁覺得有點悵然。
其實,她也不過想轉交母親的遺物罷了,他何苦這樣為難她?
「來得及趕上開幕嗎?」即便心中有些動搖,出口的問句仍是冰冷沒有溫度。
「大廳部分可以的,韓先生。」
「酒店落成,關先生會請來幾方政要與媒體參與開幕酒會,就在這里舉行。」韓澈揚了揚手中邀請函。「特別交代上官小姐必須出席。」
「這不包含在合約內,韓先生。而且總統套房的部分——」元芮蓮維持一貫禮貌。
「我了解。」韓澈打斷她,兩眸似深黑水潭。「落成酒會的時間是趕了些,總統套房牆面的部分慢慢再繪制就可以了。」
元芮蓮點頭,心里大翻白眼,一定又是搞什麼給大師算日子那套,開幕時間才會這麼趕!念潮速度已經夠快了,沒想到他們居然連總統套房都等不及完成就要辦酒會。
「關先生的意思是,那兩間總統套房原來就是要保留給你們兩位的,過幾天保全進駐之後你們就可以入住,牆面部分可以留待上官小姐慢慢完成。」
「是。」元芮蓮又應了聲,心里頗不以為然。
表面上好像很好心地把總統套房給她們睡,事實上是讓她們住進反正還不能開放的房間,也省得她們佔住其他空房減少收入。
當她听見西蒙說委托人是政治家關天馳,就有心理準備這月復黑大王絕不可能讓她們太好過,什麼免費提供住宿,省省吧!
瞧!這不就是要她們住進充滿刺鼻顏料味的房間里嗎?!雖然善良的念潮一定不介意,但是她介意!
「至于邀請上官小姐出席酒會的事,我會親自致電霍華先生,邀請函請你先收下。」
「是。」元芮蓮接過銀底燙金的精致請柬。上官念潮一向低調,恐怕老板拒絕的機會大一些。
韓澈斂起話語,邁開長腿正要離去,前方身影突然放下畫筆大伸懶腰。
「小蓮,我好餓……」上官念潮打了個哈欠,終于心滿意足地願意稍作歇息。
今早她從七點便開始工作了,一路在顏料中奮戰至今。這樣的絕佳狀態持續下去的話,也許再兩個工作天大廳部分便能大功告成,完成面積最大的區塊,再來她就輕松了。
她回頭,與她四眼對上的是韓澈深不可測的黑眸。
韓仲謙的兒子?!她的訝異很明顯地寫在眼底。
「念潮,這是韓氏建築的負責人,韓澈先生。」元芮蓮簡單介紹。上官念潮只管畫畫,接洽跑腿這些雜事都是由她處理,雖然曾經告訴過她名字,恐怕她也早就忘記了吧?
韓氏建築?韓澈?
上官念潮微側了頭,難怪夏子濤提到他名字的時候她覺得很耳熟,原來他也是她的委托人之一。
韓澈望著她的驚訝,感到莫名不自在。其實他不用親自跑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麼心態想跟她再見一次面,莫非是出于罪惡感?
「還沒吃飯?」韓澈冷眸一凜,望了望桌上已經不知道冷掉多久的飯盒。
「嗯。」念潮和元芮蓮同時一怔,沒想到他突然冒出這句。
「走吧,這附近有間餐館不錯。」沒有給她們機會拒絕,他逕自往飯店門口走去。
「很訝異我是你的合作人?」支開了元芮蓮,韓澈這麼問她。
「嗯。」上官念潮從女乃油龍蝦里抬起頭,一臉笑。「嚇了一跳。」
真坦白,對著一個前幾天曾和她惡言相向的男人,不但吃得下飯,還笑得這麼無害。
「你不生我的氣?」
「為什麼要生氣?」她眨眨清亮大眼,怎麼跟夏子濤問的一樣?不生氣很怪嗎?她納悶,繼續剝蝦殼。「要吃嗎?」叉起蝦肉遞到他眼前。
「……」韓澈沒回應。
不說話,那就是不吃了。上官念潮大口咬下,她真的餓了。
「其實,那天我走了之後,心里一直覺得很內疚……你說得也對,媽媽都走了,我實在沒必要來打擾你們一家安寧。」她笑得有點無奈。「本來嘛,媽媽帶著我住在法國這麼久,一定也是希望不要影響你們一家人。我自己擅作主張,沒頭沒腦的跑去,你會不高興也是正常的,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
沒預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韓澈雙手交疊,目光銳利,忖度她話中涵義。「那麼你現在的意思是,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
「我本來就無意造成你們的困擾,但我想交給你父母的東西真的很重要。」她還是很希望媽媽的畫和信不要石沈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