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狠狠的刺激

曉嫺說完話,心痛得幾乎要窒息,可臉上依然帶着恬淡的笑容,但眸底的痛苦卻怎麼也難掩飾。

康宜文沒有接鎖片,啞着聲音問道:“你走?你走去哪兒?這裡是你的家,天色已晚,你不在家裡,你想去哪兒?”

曉嫺面對他逼視的眼神,心虛的垂了垂眸子,輕輕搖頭:“康宜文,這兒並不是我的家,這裡容不下我,而我也不想再繼續忍下去,更不會厚着臉皮賴在這裡。只有我走了,所有人才會輕鬆,纔會真正的解脫,包括你我。”

康宜文雙手驀地箍住她的雙臂,黑眸裡泛着淚光,嘶聲道:“沈曉嫺,你怎能狠心說出這種話來,你的心到底是肉長的,還是鐵鑄的。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了,我該怎麼辦。你可能怨我娘說話不算數,可你說話也同樣不算數,你出爾反爾,你明明承諾過不會離開我,可你現在又說要走,你爲什麼要欺騙我。爲什麼,你說啊,沈曉嫺,你是騙子,你是無情無義的騙子。”

曉嫺拼命的眨着眼睛,不讓淚水流出來,扯着嘴角笑道:“你說的對,我就是騙子,你可真好笑,你是白癡還是傻子,騙子怎會有情有久。今天你算是看清了我的真面目,你應該感到開心纔是。

你以前不是一直問我是不是有心上人,纔想着離開你嘛。好吧,既然到了今天這一步,那我就不怕將實話告訴你。沒錯,我是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他一直在等我,而我的心裡也一直裝着他,你在我心裡根本一點兒位置都沒有。

我以前一直不承認,是因爲想你書讀得不錯,將來說不定還真能高中當官,這樣我就可以做官太太,我舍不下這份富貴,所以一直忍着。可是你娘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讓我終於想通了,我寧願不要富貴,也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康宜文,你就是一個迂腐的書呆子,快讓開。”

曉嫺編着莫虛有的謊言,刺激着康宜文,她今天實在是被秦氏氣得夠嗆,也下定了離開康家的決心。若不說這些話,康宜文定不會讓自己離開,自己是真的不想再與秦氏有任何的交集,沒有必要再如此的難爲自己。哪怕現在傷害了康宜文,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只有讓他恨自己,纔不會放不下。

康宜文箍着她胳膊的雙手無力的鬆開了,這些話像銳利無比淬着辣油的尖刀,一刀又一刀的刺向他的心臟,刀刀戳中要害,卻又不讓他死去,讓他受着生不如死的煎熬。

曉嫺顧不得其他,將銀鎖片趕緊塞進他的手中,揹着包袱擦着他的身子出了門,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沿着兩頰向下滑落。

出院門的那一剎那,她聽到了銀鎖片落地與石頭相碰撞的悅耳之聲,捂着胸口向新鎮的方向跑去,只是,這次她選的是另一條路,因而並沒有遇上康慶昌。

康宜文的淚水也不可抑制的涌了出來,自己一直在用心的呵護着這份感情,可到最後,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渾身猶如虛脫了一樣,雙腿無力,軟軟的坐在門檻上,默默的流着淚。

瞥見地上泛着冷光的銀鎖片,他拾了起來,輕輕摩挲着,“你在我心裡根本一點兒位置都沒有”,曉嫺這句話又鑽進他的耳中,牙齒緊緊的咬着,恨不得將牙齒給咬碎。手上用力,將銀鎖片用力的向院門口砸去。

“哎喲,嚇我一跳,這是什麼?”正好進院子的康慶昌,突然見到有東西向他飛來,嚇得向一旁躲了躲,然後藉着手裡燈籠的光,發現了那個銀鎖片,他拾了起來。

仔細一瞧,上面刻着一個“嫺”字,心頓時沉了下去。他自然認得這是什麼。這是曉嫺與康宜文成親之前,他特意去銀鋪請匠師替曉嫺打的,上面還刻了曉嫺的名字,後來送給了曉嫺做爲見面禮,它怎麼被康宜文扔了。

康慶昌忙擡眼向院子裡看去,冷冷清清的,除了一間屋子裡掌着燈,其他屋裡都黑乎乎的。而康宜文像個傻子似的坐在門檻上一言不發,沒有見到曉嫺。

他忙大步奔過去,將銀鎖片遞向康宜文眼前,厲聲道:“宜文,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曉嫺的東西,你怎地將它給扔了,曉嫺人呢?”

康宜文啞着嗓子,有氣無力道:“爹,她都不要這個了,還留着做什麼。”

康慶昌探頭向房間裡瞧瞧了,並沒有見到曉嫺的影子,有種不安預感,追問道:“我問你曉嫺在哪兒?”

“她?”康宜文扯着嘴角冷聲笑道,“爹,她走了。”

“走了?走去哪兒,這天都黑了,她還去哪裡?就算要去哪兒,你怎不陪着一起啊。”康慶昌急了。

他看着漆黑的夜空,開始擔心起曉嫺來,且從康宜文的表情也看出來,他們倆人肯定之間發生了什麼。

康宜文垂了眸子,輕輕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顆錚錚男兒心,在此刻飽受着痛苦的煎熬。

康慶昌見他這副一撅不振的模樣,既心疼又惱火,手裡的煙桿子不客氣的對着他的腦袋用力一磕,罵道:“沒出息的傻小子噯,你還在這兒發什麼呆啊。曉嫺一個年輕的姑娘家,在這漆黑的晚上,你難道就不擔心她會出什麼事嘛。要是碰上什麼歹人,到時看你怎麼後悔。趕緊跟我找找她去,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快點兒。”

是啊,無論曉嫺對自己說了什麼,可也不該讓她一人在這漆黑寒冷的夜晚獨自離開家,她要真是遇上了什麼不測,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康宜文狠狠捶了下自己的腦袋,自己怎會這樣糊塗啊,真是個傻瓜。

康慶昌一番話如醍醐灌頂,讓康宜文霍然起身。

“宜文,你好好想想,曉嫺可能會去哪兒?”康慶昌着急的催促着。

康宜文凝眸想了想,沈家莊路太遠,且有沈曉榮夫婦在家,曉嫺回去的可能不大,眼下只有新鎮的鋪子最有可能。

康宜文忙將自己的想法對康慶昌說了,康慶昌點點頭道:“嗯,有可能,去新鎮有兩條路,咱們倆各走一條,不管有沒有找到曉嫺,咱們都在你們鋪子的門口會面。”

康宜文點頭應了,倆人立馬提着燈籠快速出了院子,暫時沒告訴康家人,他們不想讓秦氏知道這事,省得她到時又拿這事大做文章。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這個時代可不比現代的夜晚繁華似錦,燈紅酒綠,燈光璀璨,特別是老街這一塊,更是黑漆漆的,新鎮晚上有鋪子還在做生意,因此要亮堂一些。

曉嫺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只是憑着感覺深一腳淺一腳的一向前狂奔着,身後不時有狗吠聲響起,淚水還在不住的流着。因心太痛,反而忘記了此時周遭的情況,忘記了害怕。

也不知跑了多久,只是覺得快無法呼吸了,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沉,直至最後,沉得提不起來了,她才住了步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用袖子將眼淚擦乾,擦得臉好痛。

情緒漸漸平復,曉嫺才發覺四周好安靜,靜得好讓人心慌,細看之下才發現這裡是一片竹林,沒有人家居住。

竹林裡黑幽幽的,如同張着大嘴的幽靈,“嘩啦”,竹林裡突然有竹葉被碰觸的聲音傳來。

“啊!”曉嫺掩嘴驚呼,眸子裡閃過懼色,心撲通撲通跳得劇快。

感覺後背好涼,也不知是先前跑出來的汗,還是現在被嚇出來的冷汗。

這條路她走過兩次,記得這片竹林並不大,穿過它就可以到新鎮了。

她牙一咬,邁步繼續向前奔去,跑了十來步,拐個彎,眼前豁然亮堂了起來,鬆了口氣,終於到了新鎮。

緊繃的弦鬆開,曉嫺頓覺好累,扶牆停了步子,喘了會兒氣,等氣息平穩後才繼續向前走去,慢慢地走着。

走了幾步之後,她懊惱的搖搖頭,自己還真是被氣糊塗了,跑得這樣急做什麼,竟然忘記了自己有空間的。其實一出門,就該直接進空間裡,等明日白天再不急不忙走過來,省得方纔差點兒被嚇死。

呼,終於離開了康家,從今往後自己一人好好的過日子吧。不過,她不打算在新鎮多待,等過了幾日,想辦法去找康宜文要張放妻書,而後就離開這裡,去其他的鎮或縣裡。反正無牽無掛的,去哪兒都是一樣的。

只是,康宜文會給自己放妻書嗎?剛纔自己說的那番話他信不信?應該會信吧,他以前不就是懷疑自己有其他的心上人嘛,不過,就怕他到時不給放妻書,也許會寫張休書吧。

不管了,不管是休書還是放妻書,只要與康家沒了關係,怎樣都好。其實自己早該走這一步的,都怨自己這拖泥帶水的性格,弄得自己這樣委屈。早走這一步,就會少受許多令自己難堪的窩囊氣。

“姑娘,天色這樣晚了,怎麼一個人在街上行走?”就在曉嫺垂頭邊走邊想着繁雜心思時,有一男人的聲音傳入耳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