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嫺,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文氏忙輕輕推了下曉嫺,柔聲問道,語氣中有着擔憂。
李麗紅與文氏之間的談話,句句清晰傳入曉嫺的耳間。
聽到文氏在說康宜文的種種好,曉嫺的心有些發澀,一種莫名的愁緒在心間瀰漫。她寧願康宜文待自己差些,這樣自己也許早就離開了這裡,就不用受之前那些的窩囊氣。
但再往深處想想,若康宜文真待自己不好,自己心裡肯定又會難受。難受自己爲何這樣命苦,在現代時沒遇上良人,怎麼在這兒上天又不賜良緣。
她很糾結,因爲糾結,所以不想說話,乾脆裝睡,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娘,妹妹真的睡着了,哎,妹妹大概太累了,這一沾‘牀’就睡了。”李麗紅聽到了曉嫺的鼾聲,低聲在文氏耳邊說道。
文氏替曉嫺將被子掖了掖,輕嘆一口氣道:“哎,曉嫺之前在家就是個憨‘性’子,做事慢吞吞的,怎麼講都改不掉。可是,你瞧,自從嫁來康家後,手腳變得利索多了,一般人都比不了。由此可以瞧出,定是被她婆婆‘逼’成這樣的。只是,這傻丫頭怕我擔心,一直不跟我說實話。
麗紅,娘這心裡難受啊。”
文氏悄悄抹了下眼角。
曉嫺的突然變化,文氏歸咎於是被秦氏‘逼’的,這讓曉嫺汗了下。不過,聽了文氏擔心的話語,她鼻子也酸酸的,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李麗紅輕輕頷首,覺得文氏說得也有道理,但還是安慰着:“娘,您別難受,您反過來想想啊,妹妹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不正是好事嘛。您瞧瞧她家中,收拾得井井有條,樣樣東西齊備,現在又開了這間鋪子,富貴的日子在前面等着她吶。妹妹要還是那種憨‘性’子,家裡家外哪兒能做得周全,不要說開鋪子了,光家裡的‘雞’鴨就夠她忙活的,說不定啊,還做不好。所以啊,娘您應該高興,別難過啊。”
李麗紅一邊說一邊輕柔的替文氏拭着眼角,文氏倍感欣慰,輕輕拍着她的手,溫聲道:“麗紅啊,娘能娶到你這樣乖巧懂禮的好媳‘婦’,娘真是好福氣。你要是和那馬氏一樣,娘這日子真不知該怎麼過下去啊。”
“娘,人心都是‘肉’長的,娘是您先待我好啊。說實話吧,像您這樣的婆婆也少見啊,從來不對我惡言惡語,待我比我娘待我還要好。特別是我進咱們沈家‘門’好幾年了,一直未能替曉峰添個一子半‘女’,可您和曉峰倆人從未埋怨過我,反過來還安慰我,讓我莫急。
娘,這任誰都是做不到的,我真的很感‘激’,我要是待您不好,那還是人嘛。娘,我也不知何時才能生個孩子,哎!”李麗紅動情的說着,身子向文氏身邊貼了貼,眼角已經噙滿了淚水。
她說得是實話,一個‘女’人嫁人後,要是一直不能生孩子,不說婆家人,就是外人那唾沫星子都能將你給淹死。人家纔不管到底是‘女’人的問題,還是男人的問題,反正將錯一股腦兒歸在‘女’人的身上。
而這點文氏和沈曉峰做得非常好,他們心中是着急,可面上從未表現出來,這不能不能讓李麗紅感‘激’和感動。
文氏輕拍着李麗紅的手,柔聲道:“傻丫頭,你又不是有意不生孩子的,娘和曉峰怎會怪你。你心地這樣善良,老天爺定不會虧待你的,生孩子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別急啊。”
聽着文氏和李麗紅之間的竊竊‘私’語,曉嫺也紅了眼睛,特別是倆人之間親厚的關係,讓她羨慕不已。佩服和羨慕李麗紅,能與婆婆相處得如此融洽合諧,可真是難得,而文氏真心實意的拿媳‘婦’當‘女’兒待,這她十分難得,秦氏要是也能向文氏待李麗紅一樣待自己,自己也定不會處處與她相爭的。
想想自己與秦氏之間的關係,這是人的本質問題,秦氏永遠變不了文氏的,曉嫺灰了心,輕輕搖頭,合上眼睛真的睡了。
第二天卯時初,康宜文和沈曉峰就過來敲鋪子‘門’了,的李麗紅去開了鋪子‘門’,曉嫺正在和麪粉,文氏在生爐子,已經開始忙活起來了。
曉嫺和好麪粉,先教了李麗紅擀餃子皮,李麗紅很聰明,一教就會。而後她們倆人擀皮,康宜文他們三人包餃子,只是沈曉峰從未下過廚,那餃子怎麼包也包不起來,曉嫺笑着讓他去將蒸鍋裝水放在爐子上,準備蒸餃子。
幾人忙了一個多時辰,外面的天‘色’亮了起來,蒸籠冒着白‘色’的霧氣,香氣四溢,裡面的餃子已經熟了。案板上擺滿了胖乎乎的餃子,很是壯觀。
“曉嫺,宜文,好香啊。”鋪子外面傳來了王南華喜悅的聲音。
話聲落,一身紫袍的王南華就已出現在鋪子裡,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容,見到文氏等人,驚訝之後就是開心的打招呼。
“南華,曉嫺和宜文能開這個鋪子,虧了你啊,表姑謝謝你啊。”文氏真誠的向王南華道着謝。
王南華趕緊擺手:“姑,可千萬別說這種見外的話兒,咱們都是一家人,自家人不幫自家人,那還叫什麼一家人。”
曉嫺知道眼下不是說謝的時候,就沒有跟在文氏後面說那些道謝的話語,而是笑着從蒸籠中夾了一盤熱乎乎的蒸餃。
“娘,表哥,二哥二嫂,大家都先來嚐嚐餃子,看好不好吃。”康宜文端着餃子,笑着招呼。
“好,來嚐嚐。”王南華不推辭,笑‘吟’‘吟’的走到桌邊,夾起一個餃子放入口中。
文氏和沈曉峰夫‘婦’也都夾了一個嚐鮮,曉嫺面‘色’有些緊張的看向衆人。
王南華最先吃完,笑着點頭讚道:“嗯,不錯不錯,鹹淡合適,餡鮮味香,吃完之後,嘴中好像還帶着些許淡淡的‘花’香味,這味道有些獨特。曉嫺,你這手就是靈巧,生意定會紅火,哈哈。”
“表哥,你可不要光說好聽的啊,我可是要做生意,想聽真話。”曉嫺抿嘴笑着應道。
“哈哈,真話嘛,那就是,往後這‘肉’啊少放點兒,不然,你可是賺不了太多錢哦。”王南華朗聲笑着說,這與當初秦氏所說的話倒很像。
文氏在一旁接話道:“呵呵,曉嫺這丫頭心眼兒實,待人真心實意的,連做生意都是如此。”
曉嫺笑着點頭道:“嗯,娘,表哥,我下次會注意的。只不過嘛,做生意對待客人就得真心實意,要是太過‘奸’詐,下次哪有客人願意來你鋪子吃飯。”
王南華讚許的點點頭:“嗯,曉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表哥倒小氣了,哈哈。”
衆人都笑了,王南華又神秘一笑道:“曉嫺,宜文,我送份大禮給你們。”
“大禮?表哥,你已經幫我們夠多啦,可不要什麼禮啊?”曉嫺趕緊擺手拒絕着。
王南華笑着揮揮手:“此禮非彼禮,我們一起出去瞧瞧吧。”
衆人都心存疑‘惑’的跟在王南華身後,將鋪子‘門’全部打開,才發現鋪子外面排排站着八位身穿紅‘色’喜慶衣服,手拿鑼鼓鎖吶等吹打樂器的藝人。還有兩掛長長的炮仗用竹竿子挑起,由兩個夥計模樣的年輕男子拿着,立在鋪子兩邊。
“表哥,你……你想得太周到了。”曉嫺感動的眼眶發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
她和康宜文只買了一掛小炮仗,想着燃放下,讓人知道自己的鋪子開張了,可沒有想到要請樂隊來造勢,一則是沒有那樣多錢‘花’,二則只是一個小餃子鋪,想着也用不了那樣大的陣勢,誰知王南華卻替他們考慮周全了。
王南華看着她溫暖的笑着搖搖頭:“曉嫺,宜文,別愣着啊,趕緊將炮仗點起來,不要錯過了吉時啊。”
康宜文抿嘴點點頭,上前去燃了炮仗,隨着‘噼裡啪啦’的悅耳炮仗聲響起,藝人們也開始吹奏起喜慶吉祥的樂曲來。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的被吸引過來,站在鋪子‘門’口觀望着,看着鋪子上方的牌匾議論着。他們大多是在議論什麼是餃子,而餃子的香味已經撲入他們的鼻間,有些人肚中的饞蟲已被勾起,嚥着口水上前問價格。
曉嫺開始忙碌起來,將一口平底鍋放在爐子上,放入油燒熱後,開始煎餃子。這樣一來,就有蒸餃、煎餃和湯餃三種口味的餃子供客人們選擇。
“沈姑娘,餃子怎麼賣?”正低頭忙碌的曉嫺,耳畔傳來熟悉的男子聲音。
她嘴角微扯了下,是蘇簡然的聲音,這人可真是閒得很,怎麼在哪兒都能見着他。
“蘇公子,裡面請。”還不等曉嫺應話,王南華倒當先招呼起來。
曉嫺也擡了眸子,只見蘇簡然一身寶藍‘色’錦袍,襯得雪白如瓷的肌膚丰神如‘玉’,令人眩目。
而正在圍觀的行人,見到蘇簡然後,也均被他的絕‘色’容顏所震撼,有年輕‘女’子開始心神搖‘蕩’,同時攛掇身旁的父親或母親去買餃子了。
“蘇公子,請問想吃哪種餃子?”曉嫺客氣的問道。
蘇簡然溫暖的笑着應道:“隨意,每樣都來幾個吧。”其實他還想說,只要是你做的,什麼都好吃。只是礙着曉嫺的身份,他不好出口,怕損了曉嫺的名譽。
“娘,娘,您看,上次那好看的哥哥也在那。”康宜英的略顯粗嘎的聲音響起,曉嫺拿鍋鏟的手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