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公?
曉嫺和秦氏倆人都稍愣了下,文氏只是想着康家來了親戚,並未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曉嫺立馬想到那個幼時教康宜文功夫的舅公來,記得他說過,這位舅公喜歡四處雲遊,來無影去無蹤,已有十來年未見了,難道是他老人家來了?
秦氏輕撫了下掌,說道:“喲,莫不是小舅公來了?他老人家可是有十來年沒出現了。”
話說完,她也出了屋子去瞧。
曉嫺和文氏倆人也起了身,腳步還未邁出門檻,康宜文已經和一個精神矍鑠的男人進了屋子,應該就是他口中的舅公。
舅公身形魁梧,高個子比康宜文還要高出半指來,頭髮烏黑,兩道濃濃的劍眉倒豎入雲,臉龐紅潤,眸子閃閃發亮,看得出來,身體十分的健康。頜下留着長長的黑鬚,頗有幾份仙道骨的味道。只是身上的衣裳有些破舊,風塵撲撲,可能趕了很久的路程。
康宜文和秦氏倆人臉上都喜氣洋洋,這樣的笑容,是自從康慶昌生病後,兩人鮮少露出的。
康宜文看到曉嫺,忙介紹道:“曉嫺,來,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舅公,小時候要不是有舅公幫我調養身子,我可能就沒命在了。”而對指了指曉嫺對舅公道,“舅公,這是曉嫺,是我娘子。”
介紹曉嫺時,他的表情略帶了些羞澀,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
果然是他老人家,曉嫺忙給他行了個大禮,彎眸笑着道:“舅公好。”
舅公輕撫頜下的黑鬚。帶着微笑將曉嫺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停的點頭,笑着道:“好,好。不錯不錯,眉清目秀,天庭飽滿。一臉的旺夫相,宜文吶,有了這位好娘子,將來你的前途定不可限量啊。哈哈,好,好。”
被這樣讚美,不管是真是假。曉嫺都十分開心,忙笑着道了謝。文氏也樂得眉開眼笑,這話可比什麼話都中聽啊,哪個做孃的不想自家的女兒被人說成旺夫命啊,這樣在婆家定不會過得太差。
康宜文也開心的笑子。忙說道:“多謝舅公吉言,宜文一定會努力的,不讓舅公您失望。”
秦氏眸子動了動,不由也想起正月初七那天在浮陀山,那廟祝給曉嫺解籤時說的話,也說曉嫺是個旺夫命,看來是真的。
啊呀,幸好自己沒讓宜文休了她,不然。還真是後悔呢。
“舅公,您說的這都是真的?”秦氏追問道,指了指曉嫺。
舅公臉色微沉了下道:“當然,我老人家何時說過假話,像你這面相,就是過於刻薄。以至於家宅難安,往後你可得要收斂些,不然,還有大凶在後頭。”
舅公性格耿直,說話不會拐彎抹角,有話就直接說出來了。
秦氏臉色則有些難看,當着文氏的面被人這樣說,可真是夠丟臉的。
文氏則將眼睛看向一旁,裝作沒聽見,曉嫺嘴角抽了抽,林氏則掩嘴笑了,這話她聽着痛快。
招呼着舅公坐下,康宜文問道:“舅公,十幾年沒見您,可真是想念,不曾想今日能得相見,真是太開心了。舅公,您這次一定得在我們家多住些日子,還有好多問題需要向您老討教。”
“是啊,他舅公,這些年您都沒回來,都去了哪兒?”秦氏問道。
舅公捊着鬍鬚道:“我算了下日子,知道宜文馬上要離家進京去趕考,我特意趕回來見他一見,也想看看這些年,他離了我之後,這些年到底長勁了多少,哈哈。”
原來他回來,全是因爲康宜文,康宜文自然是十分的感動。
又嘮了會兒往事後,舅公疑惑的問道:“宜文,你爹人呢,怎麼沒見他?”
提到康慶昌,所有人都斂了笑容,康宜文將康慶昌的情況說了下。
“這宜富可真是造孽哦,害人害己。”舅公也輕嘆一口氣,起身站起來,對康宜文道:“宜文,你帶我去看看你爹。”
康宜文好像想到了什麼,眸子迅速亮了起來,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突然見到光明一樣,眸子裡閃耀着希冀的光芒。
他想起來,舅公除了會功夫之外,還會幫人治療各種疑難雜症,自己當時身子弱,不就是舅公調治好的嘛,只是可惜當時自己年紀小,只學了功夫和識字,並未跟在後面學醫。
要不是舅公自己提起,他都差點兒忘記了這回事來。
進了裡屋,舅公也不多話,先給康慶昌搭脈,然後看眼瞼和舌苔等之類的,如同郎中看病前的望聞問切。
“舅公,怎麼樣?您可有什麼好的法子沒有?”康宜文在一旁問道,表情有些急切。
“宜文,將你爹扶坐起來,行不行,只有試過了再說。”舅公指着康宜文說道。
康宜文和隨後趕來的康宜武一起,將康慶昌給扶坐了起來。
舅公指着曉嫺幾人道:“你們幾人,先去外面等着,莫要影響我老人家治病。”語氣嚴肅,臉上不復先前溫和的笑容。
能替康慶昌治病,曉嫺自是十分的驚喜,忙笑着點頭稱是。
秦氏曉得他的脾性,也不計較許多,趕緊應道:“噯,他舅公,您先忙,我去做幾個好菜,等會兒讓宜文陪您好好喝幾盅。”
聽到喝酒,舅公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來,朗聲應道:“好,趕緊去吧,莫要耽擱我的功夫。”
舅公將身上的舊袍子向上一撩,系在了腰間,而後脫鞋上了牀,盤坐在康慶昌的身後,雙掌抵在他的後背,如同武俠電視中用功夫替人療傷的樣子。
曉嫺幾人出了屋子,林氏突然一把拉住文氏的雙手,用一種無比熱切的語氣說道:“親家母啊,你可真是個有福氣的人啊,您這一來啊,我爹的病情好像也有了起色,十多年未見的舅公又上門來了,要是舅公能治好我爹的病,那可真真是件天大的喜事咧。親家母,往後要是有空啊,您可得多來我們家走動走動,讓我們也多沾沾您的福氣。”
曉嫺暗暗撫額,林氏這話擺明了是讓秦氏不快活,要是一般心胸寬的人,自然是不會計較林氏這番話的,但秦氏鐵定了會不高興。
果然,秦氏衝林氏不滿道:“林氏,你別一天到晚說那些無用的,今兒過節,你也做些好吃的給秀才他們吃吃,別虧了孩子。”
文氏眉頭微蹙了蹙,忙說道:“他大嫂,親家公親家母本就是福厚的,家裡兒孫滿堂,枝繁葉茂的。親家公病了這些日子,也是該好了,我只是運氣比較好,今日正巧遇上罷了。”
這話讓秦氏的表情稍緩和了一些,說道:“曉嫺啊,你和親家母就莫要回去了,去幫我做飯,待會兒一起吃,今兒正好過節,一家人在一起熱鬧些,啊。”
這個提議曉嫺沒有拒絕,她知道舅公來了,康宜文肯定要陪他老人家的。
秦氏雖然讓文氏去堂屋歇着,但她哪兒閒得住,一起去廚房幫忙。
林氏見秦氏沒有喊她,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鼓着腮幫子回去了。一回到家,她沒有忙着去做飯,而是進了房間,將門插上。
康宜富的身子基本上已經大好了,只是因失去了子孫根,這心中是無比的痛楚,更多的是一種侮辱。生爲男人,沒了子孫根,那還叫男人嗎?
不過,他也只是痛若,只是深度的鬱悶,卻並沒有去尋短見,看得出來,他特別的愛惜自己的性命,不會輕言放棄的。
康宜富躺在牀上,下巴那承漿處的已經結了疤,不過,因爲在癒合的過程中,裂開的次數過多,癒合的並不是很好,新長出的嫩肉凸了出來,長成了一團肉瘤,瞧着有些噁心。原本還算俊朗的臉,如今已毫無魅力可言了。
他雙眼無視的盯着帳頂發呆,聽到關門聲,他不自覺得抖了抖,趕緊起身坐了起來。
林氏正陰沉着臉向牀邊一步步走過來,每走一步,他的心就顫抖着。
“錫花,家裡來人了?誰來了?”康宜文忙問道,他是想轉移林氏的注意力。
這話不但沒轉移林氏的注意力,反而讓她惱火起來。
“哼,你問誰來做什麼,你放心,不管家裡是誰來了,你娘都不會讓你過去吃飯的。瞧你現在這副模樣,真是醜得鬼都傷心喲。”林氏惡毒的罵着。
康宜富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低聲道:“錫花,咱們是夫妻,何必話說得這樣難聽。你貶低了我,對你又有何好處。”
“喲,現在想起來咱們是夫妻啦,那以前打我時,去外面偷人時,怎麼沒想起來呢?”林氏冷笑着在牀邊站定,俯視着康宜富嘲諷着。
“錫花,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現在知道錯了,往後我會好好待你,將以前的不是全部彌補起來,好不好。”康宜富低聲下氣的求着。
林氏眸子閃了閃,在牀沿上坐下,聲音突然放低了下來,輕笑着道:“彌補?怎麼彌補?”
她說着,一隻手已經解開他的腰帶,向他的褲子裡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