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秦葉紅事件之後,秦氏與董氏一家人算是撕破了臉皮,鬧翻了,這些日子一直未曾來往過。
康慶昌送秦氏回孃家那天,董氏一家人正好去了秦葉紅外婆家,幫外婆家插秧去了,因此並不知她是被康慶昌送回來的,以爲她只是尋常的回娘而已。
當董氏從孃家回來後,看見了秦氏,想想那次在康家,秦氏惡毒的罵自己和秦葉紅,董氏立馬紅了眼睛。
真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啊。
“秦二妹,你還有臉回來啊,看我不找將上次那筆賬好好算算。”董氏挽了袖子就想上前去找秦氏算賬。
她想着這兒不是康家,自己無論怎樣罵秦氏,都沒人幫她了。
“好了,別在那裡丟人現眼。”秦葉紅父親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罵道,硬將她拖了回去。
遠遠的看着秦氏,秦葉紅臉色也沉了沉,上次秦氏所說的那些傷人話字字在耳,咬咬牙,沒有說話,跟着父母回了家。
“你拉着我做什麼,爲何不讓我上前去找秦二妹,她上次做得太過份了,這口氣,我到現在都還沒嚥下吶,呸,什麼東西,當初她說得那話是從人嘴說出來的嗎?”董氏掙了手出來,衝秦葉紅父親秦三寶嚷嚷着。
秦三寶瞅了下一旁沉默寡言的秦葉紅,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道:“哼,還好意思說這些,要不是這死丫頭不爭氣,咱們會丟這臉嘛。都怨你平日裡將這死丫頭慣得一點兒德性也沒有,做出了那種丟人的事兒來,二姐不來笑話你就罷了,你還有臉在那兒想找她算賬,安生些。”
秦三寶想想上次秦葉紅的所爲,心中還是餘怒未消,毫不客氣的罵了起來。
如此看來,他比妻女要明理得多。
“爹,你……”秦葉紅氣窒,抹着眼睛跑回自己的房間去哭了。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她鼓着勇氣去追康宜文,誰料到結果會是這樣。不但康宜文拒絕了自己,還讓曉嫺藉機將狠狠羞辱一番,同時也讓秦氏對自己生了厭惡之心。以前總覺得嫁康宜文還是有希望的,如今看來,是一丁點兒希望都沒了。
而且自從上次從秦氏家回來後,不但常被父親揭起這傷疤來罵,同時媒婆都來家裡好幾趟了,看樣子,爹孃是要將自己給嫁了。
啊啊啊,我不要嫁給其他人啊,我只想嫁文哥哥嘛!
秦葉紅在心裡如此嚎啕着,趴在牀上,一邊哭一邊用力的捶牀來出着心中的火氣,越想越傷心,這淚如同那決堤的河水,一發不可收拾。
秦葉紅的哭聲從房間傳到了外屋,董氏埋怨秦三寶道:“你瞧瞧你說得那些什麼話,好像葉紅不是你女兒一樣,孩子年紀小,難免會不小心做錯事,你怎麼老掛在嘴邊,難道是想要逼死她嘛。”
秦三寶嘆氣道:“好了好了,就你嘴不慫,我還不是擔心她又會做出那種丟臉的事兒嘛。對了,上次秦二奶奶說得那門親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要是覺得成,就趕緊定下來,葉紅年紀也不小了,明年正月可以成親了。”
董氏撇撇嘴道:“你還說呢,那男方家裡兄弟多家境差不說,他還是個鬥雞眼,長得又難看,這樣人家,你怎麼捨得讓葉紅嫁過去啊。”
“窮點怕什麼,只要到時他們倆人勤快點兒,日子照樣有得過。人醜怎麼了,長得好看能當飯吃啊,只要人老實肯幹就成,像我們村那二五子,長得白面書生樣,是好看,但天天遊手好閒不做正經事兒,肩不能挑,背不能扛,提筆不能寫,這樣的人就是個廢人,你願意將葉紅嫁給他?再者說了,咱們家葉紅也不是那種美人兒,還挑剔個啥啊,合適了就趕緊嫁吧。再拖下去,到時連鬥雞眼都找不着了,看你到時去後悔吧。”秦三寶不屑的反駁着董氏之言。
“哎,我再想想吧。”董氏長嘆一口氣,無奈說道。
秦三寶說得道理,她豈能不明白,只是不甘心啊。
主要是有了康宜文在前,現在這些媒婆介紹的男子,無論是相貌、學識,還是家境,都不能和他相比,這就讓董氏心中不服氣,她想着一定要找戶比康家好的人家,到時一定要去秦氏那兒顯擺得瑟,滅滅秦氏的威風。
可現實是殘酷的,媒婆上門來提親的人家,真是一戶不如一戶,就算秦葉紅能等,可年齡等不起啊,如今她已經虛歲十六了,一般女孩這年齡大多都已成親準備生娃了,可秦葉紅卻連親事都還沒着落,也難怪秦三寶會着急。
秦三寶沒有再說什麼,揹着雙手出去了,只留下董氏一人在發呆。
過了兩日,董氏去看望秦母,意外發現秦氏竟然還未回去,這讓她不得不驚訝。
康家的情況她瞭解,如今已經分了家,康慶昌和康宜武三兄妹吃飯穿衣,都需要秦氏來操持,她怎會如此悠閒的待在孃家好幾天而不回呢。
以前,秦氏一年到頭難得回兩次孃家,每次都是上午來,吃過午飯就匆匆回了,從未留在孃家過夜。
秦氏原本正與秦母在屋裡有一句無一句的拉着家常,突然見到董氏上門,她臉色更加陰沉了,立馬起身向外屋走去,看樣子也是不想理會董氏的。
董氏這眸子一轉,冷笑了一聲開口道:“喲,這是誰啊,我還爲自己看花眼了,這不是大忙人秦二姑奶奶嘛,不是說康家一日離不了你嘛,這怎麼有空在咱們秦家待了好幾日啊?”她猛得掩嘴大驚小怪道,“喲,莫不是咱們能幹的秦二姑奶奶被康家給休了回來喲,不然,一個嫁出去的老姑娘怎會待在孃家這樣久啊。”
聲音是冷的,語氣是嘲諷的,話更是難聽刻薄的。
秦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牙齒緊緊的咬着,目射怒火噴向董氏,怒道:“董氏,你那張破鞋嘴,在那兒嚷嚷啥啊,我可是你姐,沒大沒小,沒教養的東西,回頭讓三寶撕了你那爛嘴。”
秦母聽了董氏的話,也有些不高興,起身斥她道:“三他媳婦,你這話是說得有些過,這是二妹的孃家,我還沒死呢,她怎麼就不能在孃家待幾天了?”
董氏不服氣的對秦母道:“娘,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您該還記得上回您生病吧,當時您躺在牀上都起不了身子,那時多需要有人伺候啊。可咱們的秦二姑奶奶只是回來看了您一眼,就急匆匆的跑了,說什麼康家少不了她這個當家人。那時他們康家可還沒分家,家裡的活兒還有林氏做呢,如今這康家分家了,怎麼反而能少得了她這當家人,這不是讓人奇怪嗎?”
董氏的懷疑也正是秦母的懷疑。
但秦氏畢竟是她的女兒,秦母懷疑歸懷疑,沒有當着董氏的面問秦氏什麼東西,而是對董氏道:“好了,三他媳婦,你二姐好不容易有空回來,你不說幾句客氣話也就罷了,怎麼在那兒給她添堵,你趕緊回去吧。”
秦母將董氏趕走了,她並不知道秦葉紅上次鬧得那現醜事,自然也不曉得董氏和秦氏之間的過節。
等董氏離開後,秦母立馬問秦氏:“二妹,你和娘說實話,到底是你自己真的想回來陪陪娘,還是慶昌逼着你回來的?”
秦氏撫額,心裡將董氏罵了渾身窟窿,又將這話題給挑了起來,真是該死。
“娘,當然是我自己想回來的,慶昌的脾氣你還不曉得,處處都得聽我的,您別想太多啊。只是三兒媳婦這嘴太缺德,沒上沒下的,您該讓三兒好好管管,不然,往後還不爬到您頭上來做窩了,這要是讓外人聽見了,還不笑話咱們秦家,怎娶了這樣一個不懂禮的女人。”秦氏繼續打腫臉充胖子,並對董氏挑着刺兒。
這話題引到了董氏身上,秦母忍不住與秦氏數落起董氏的不是來。
董氏離開秦母家,心中的疑雲更甚,越想越覺得秦氏這次回來得怪,於是向隔壁鄰居家走去。片刻功夫,董氏從鄰居家出來,臉上帶着隱隱的笑容,但腳下的步伐匆匆,有些急切的回了家。
秦三寶不在家,董氏如此這般對秦葉紅說了,然後揣了些錢,再次出了門,這次不是去秦母家,而是離開了莊子,去的方向竟然是康家。
董氏約行了一個時辰,這才走到康家,她悄悄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康家其他人,這才向康家院子裡看去,也沒有見到康慶昌和康宜武他們,她快速的進了院子。
她沒去秦氏住的屋子,而是跑去了林氏家。
林氏看到董氏自然十分的疑惑:“三舅母,你怎麼來了?”
林氏還記得上次董氏和秦氏鬧翻的事,還以爲她從此以後不會再登康家的門吶,誰知道現在她又跑來了,這臉皮可還真厚啊。
林氏暗暗排揎着董氏。
董氏將從路上買的兩包點心遞向林氏,笑着說道:“他大表嫂,有些日子沒見,挺想念的,特意來看看你和孩子們,他大表哥吶?“
林氏自然不信董氏特意來看自己,正好秦氏回了孃家,懷疑她來的目的和秦氏有關,不客氣的將點心收下,笑着應道:“宜富去田裡看水去了,三舅母,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