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集團在十年前交到我手上之後,我一直戰戰兢兢的勉勵自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可是我現在卻連守成都沒做到,我真的愧對林家的列祖列宗。我林建列在此對天發誓,對列祖列宗發誓,我絕對不會讓林氏集團毀在我的手里,否則天誅地滅!」他擲地有聲的說。
「所以,齊烙,請你再給林家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一個林家人得罪你,如再得罪,那麼林氏集團就算被覆滅並吞也是應有的報應,讓我林建列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听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世伯說出這麼一席話,齊烙再心若磐石、冷血無情,也不禁動容了起來。
「小佷知道了,那這件事就麻煩世伯了。」他認真的說,語帶尊敬。
「謝謝。」林建列看了他一眼,輕道一聲謝後,轉身離去。
「林建列不愧為林氏集團的掌舵人,雖然才能平庸,但卻相當有魄力。」林世伯前腳才離開,父親後腳就從內堂里走了出來,感嘆的說。
「爸,你不罵我嗎?」齊烙問父親。
「你做了什麼欠我罵的事?」齊士強反問他。
「我對世伯的態度缺少尊敬又好像逼人太甚了一些。」
「那是他們罪有應得,竟然敢傷害我的孫子,咱們齊家第四代,就算把林氏集團整個整垮也不過分!」齊士強怒氣沖沖的冷哼道。
齊烙知道想借齊家的力量對林氏集團動手是絕對瞞不過家人,所以在動手前他干脆將所有秘密全數攤開,包括兩年前他與施昀媃墜入愛河,後者遭林雪然威脅逼迫而選擇不告而別的事全部說出來,但這都只是前情提要,重點在後頭。
施昀媃替他生了一個兒子,他得知後當然驚喜萬分,按捺不住想念而跑去親近兒子,結果卻被林雪然發現這事,然後綁架了他的兒子,甚至還動手毆打那脆弱的孩子,所以他才要報復,不報復他恥為人父。
得知自己當了爺爺,而自己的金孫竟然還遭受到綁架與毆打,父親的怒火是完全不下于他,整個怒發沖冠、火冒三丈,然後全力支持他的報復。後來二叔、小叔得知這事時,同樣也是怒不可遏,然後傾力幫他,所以成效才會如此迅速。
「這件事到底算是解決了吧?」齊士強問他。
「我希望如此。」他點頭道。
「那你什麼時候要去把我的孫子和媳婦接回來?」齊士強冷不防的問道。
他沉默了一下,緩聲道︰「她已經結婚了,有自己的家庭。」
「說這是什麼話?孩子是我們齊家的骨肉,當然要接回來我們齊家養,至于孩子的媽媽讓她自己決定,如果她不想和你結婚,想繼續現在的婚姻生活,我們也不會強人所難。但是孩子是一定要接回來的。」齊士強斬釘截鐵的說。
「我不會讓他們母子倆分隔兩地。」他堅定的表示。
「那就一起接回來!」
「我覺得他們母子倆現在的生活好過跟我一起生活。」
「你講這是什麼混帳話?」齊士強怒聲吼道,「在台灣,有什麼家族是我們齊家比不上的?嫁到我們齊家,做我們齊家的長媳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還有佣人服侍,她還嫌什麼,要怎樣才叫做好?」
「她沒嫌,是我的問題。」
「你有什麼問題?家世好,人長得高帥又有能力,而且還沒有結過婚,你有什麼問題?」齊士強哼聲道。
「我怕他們在我身邊,林雪然事件會再次發生,上次的災難就是我帶給他們的,如果不是我,念綦不會發生被綁架毆打的事。如果不在我身邊可以讓他健康快樂的長大,讓他們母子倆平安喜樂,我寧願他們不在我身邊。」齊烙痛苦的說。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呆的兒子?就是為了避免再發生上回的事,你才更要將他們帶回身邊,好好地保護,你懂不懂?與其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會不知道?」
「與其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齊烙喃喃地念道。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沒听過嗎?」齊士強打鐵趁熱的又說了。
這個兒子平常看起來挺聰明的,怎麼遇到關己的感情事就變得這麼會鑽牛角尖呢?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爸,我需要時間想一想。」
「可以,不過我先告訴你,不管你最後想通沒有,我的孫子是一定要在我們齊家長大的。如果你不去接去他們,我會自己去接。」
說完,齊士強轉身就走,留下呆愣在現場,無言以對的齊烙。
他自問道︰這樣他還需要想嗎?
想是一定要的,否則即使父親強硬的出面將人接回來,他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無法自然而然的面對施昀媃母子,齊烙心里透澈。
所以,他將自己關進屬于自己的生活區域里的書房,打算好好的想一想,不料他房門才關上沒多久,就有人跑來敲門打擾他。
「什麼事?不是說暫時不要來打擾我嗎?」他打開房門,不悅的對門外的幫佣大嬸蹙眉道。
「是大老爺要我來告訴少爺,外頭來了有兩位訪客,是你一定要見的。」大嬸說。
「什麼訪客是我一定要見的?」齊烙莫名其妙的問。
「大老爺說你去了就知道。」
「爸在搞什麼神秘?」齊烙喃喃自語的念了一句,然後對大嬸說︰「我知道了,他們人現在在哪里?」
「在蘭室。」
「知道了。」齊烙點點頭,直接朝主樓的蘭室方向走去,一邊想著那兩位訪客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父親會說他一定要見呢?
想了一會兒仍想不透,他干脆放棄不想了,反正待會兒見到人就知道了。
蘭室顧名思義與蘭花有關,是一間專門育養名貴蘭花的復合式玻璃溫房兼會客廳,只不過這個特別的會客廳除了齊家人之外,通常只會用來招待大老級的人物,很少開放給外人進入。由此可見,那兩位訪客的身分地位肯定有些不凡。
齊烙帶著這個想法來到蘭室入口,推開彩繪玻璃門,走進綠意盎然、空氣清新、花香陣陣的蘭室,然後他前進的腳步猛然一頓,因為他竟然听見從蘭室內傳來一陣孩童咯咯咯的笑聲。
怎麼會有小孩子?這是他听見兒童笑聲的第一個反應,因為齊家並沒有稚齡兒童。
小孩是訪客帶來的嗎?這是他的第二個反應,因為除此之外沒別的答案。
所以,是哪位大老帶著自個兒的孫兒來訪嗎?這是他的第三個反應,充滿了疑惑。因為小孩頑皮,一不小心就會闖禍,父親又怎麼可能在對方帶著一個小頑皮蛋時,選在蘭室招待客人呢?除非這個客人非常、非常重要或者是與眾不同。
重要、與眾不同、兩位、他一定要見、小孩……
鎊種資訊在他腦袋浮現、重組著,抽絲剝繭的試圖拼出一個答案,然後一個人名忽然從他腦海里跳了出來。
昀媃——
齊烙渾身一震,臉上頓時露出了難以置信與驚喜萬分的神情。他激動的舉步往前跑,卻在跑了兩步後又猛地停下腳步,躊躇了起來。
從綁架事件發生至今已過了兩個多月,這兩個多月里他雖有與昀媃通過數通電話,但卻始終沒有到嘉義去探望他們母子倆,並在昀媃主動開口詢問何時會去找她時,以各種理由拖延沒去嘉義探望她和兒子。
上一通電話是在三天前,當他再次借口拖延時,她終于忍不住發怒的問他是不是後悔了,如果是的話,只要說一聲就行了,她不會死纏著他不放。說完這話之後,她就把電話給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