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跪在地上的一羣人立馬站起來,防備的看着燭龍。
連柯語用力沒掙脫出來,望着燭龍一聲冷笑:“我只是開了條件,那一切難道不都是你自願的嗎?”
“呵!”燭龍鉗制住她下巴的手用力,喉間溢出冰冷音符,帶着濃郁菸草的氣息噴落在連柯語臉上,如淬了冰:“連柯語,你是不是覺得你能解我的毒,我就不敢殺你?”
“那你殺啊?”連柯語高仰起頭顱,把脖子送上去,根本毫無懼意。
“你以爲我真不敢嗎?”燭龍眼底殺意瀰漫,捏着她下巴的手,下滑到脖子裡,逐漸用力。
連柯語開始上不來氣,臉色逐漸泛青。
“燭龍,你敢!”
屋子裡一羣人全都白了臉,掏出槍對準燭龍。
“燭……龍,”連柯語抓住他的手,艱難開口:“你已經做了,我們現在,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燭龍陰森的目光盯着她半晌,甩手把連柯語給扔了出去。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咳咳咳咳……”
被扶起來的連柯語一陣激烈咳嗽,她看着壓制殺意的燭龍,臉上笑意猙獰又燦爛:“燭龍,你若想要活着,就別無選擇!”
燭龍把血氣壓下去,轉身朝外走去,沉冷的聲音傳來:“我會把她給你帶來,你的東西準備好。”
“小姐……”心腹扶着連柯語,眉頭緊皺,根本不明白:“這個人那麼危險,你爲什麼非要利用他?”
“義氣,兄弟,手足,親人……”連柯語揉着脖子,目光陰沉,脣角冷勾:“互相殘殺才好玩不是嗎?”
只要是人,就都會有私慾!
而這份私慾一旦被放大,人就會爲了滿足它,什麼都會去做。
——
壹玖工業。
宋離在研究室忙了一晚上,早上剛被溫清玄強制趕出來回去休息,就聽姜沁晗說:“宋小姐,外頭有人找你。”
是元恆。
他看着宋離,眼底一片複雜交織:“可以談談嗎?”
附近咖啡廳。
“連柯語告訴我可以在這找到你。”元恆倒是很坦誠,輕抿了口咖啡,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也不知道連柯語爲什麼要抓你,我今天來找你,是因爲我爸媽和妹妹在她手裡。”
他是在雍州被封前來的,是幻世科技派他來這邊兒進行技術交流的。
來了之後,才知道,爸媽他們帶着妹妹來求醫。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雍州就封了州,連柯語就找上了他,說如果想要家人活着,就把宋離帶給她。
宋離坐姿大佬,挑眉:“所以,你想讓我去把她們換出來?”
元恆抿脣,沒有說話。
“放你孃的狗屁!”白聽也跟來了,就在旁邊,聽到這裡,沒忍住的冷笑:“你們當初怎麼對我小祖宗,怎麼算計我小祖宗的?”
那些事他全都知道。
“當初放過你們已經是仁慈!我小祖宗跟宋天易沒有血緣,跟你們更沒有!你是怎麼腆着臉上來,讓我小祖宗拿命去換你父母的?”
“還有,”他笑的譏諷:“我小祖宗的命整個雍州都比不上,天王老子來了都得跪下,你以爲你們是誰?”
元恆臉色有些難看,可他也清楚這一切,心境更是冗沉,好半晌,一聲苦笑:“可我也不能放任我爸媽他們不管。”
“跟我有關係嗎?”宋離面無表情,語氣無波無瀾,滿身冷漠疏離。
元恆端着杯子的手一緊,張了張嘴,神情一片複雜:“宋離,我見過你冒死救人,我知道你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無情,就算我們沒有血緣,我也一直把你當做妹妹,我知道這有些爲難你,但你放心,連柯語說,她只是要你身上一樣東西,不會傷害你的,算我求你……”
“你他媽要不要臉?”白聽暴躁拍桌,想特麼一刀宰了他:“你他媽哪來的二八蒜王八,也敢在這自稱我小祖宗的哥哥?你配嗎?配你媽個頭!還你求?你算個球?!”
“知道爲難你還說你媽?連柯語三番四次派人圍殺我小祖宗,還不會傷害,你他媽哪來的自信?誰給你的勇氣?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他罵的難聽又尖銳,元恆臉色更加難看,皺了皺眉,目光陰沉:“我跟宋離說話,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我算你爹!”白聽火氣暴增,反手就拔出了腰間的槍,對準元恆的頭:“老子現在崩了你都是老子爲民除害!”
竟然讓他小祖宗去送死,換幾個垃圾,也真是敢!
這是真槍,元恆手上一抖,“宋離……”
宋離站起身來,身子前傾,染着邪佞的冷清目光望着他,漫不經心的問:“那個孩子是無辜的,你們無辜嗎?”
不等元恆再開口,她就轉身離開了,戾氣縈繞。
“傻逼!”白聽一槍打在桌子上,罵罵咧咧的跟着離開。
手裡杯子被震碎,咖啡順着手流了一身,元恆都不自知,盯着桌上那個黑黝黝洞口,整個人如墜冰窟。
——
出了咖啡廳,一眼就看見路邊車旁倚着的男人。
風衣肅然,容貌俊雋,指尖夾着煙在吞雲吐霧,帶着股深不可測的氣息。
看見宋離,淡淡開口:“聊聊?”
白聽皺眉:“這他媽怎麼又來一個,小祖宗,要不我一槍崩了他?”
宋離挑眉,笑的邪佞:“怎麼?輪到你親自來殺我了?”
燭龍一聲嘆:“其實,我們之間沒必要非這樣的,不是嗎?”
“你……”
白聽正想開口罵,被宋離擡手攔下。
她一聲哂笑,眉眼冷燥,滿身邪肆:“殺我就殺我,別特麼搞什麼溫情來噁心我。”
燭龍把菸頭丟在腳下踩滅,淡淡道:“其實我並不想和你成爲敵人。”
宋離一次又一次超乎他的預料,他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青鸞”這個在M州的傳說,對宋離來說,或許只是無數個身份中,可有可無的其中一個。
“但我別無選擇。”燭龍立在那裡,陰雨天裡整個人陰鬱寡森,話語裡帶着無力:“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活着的理由和私慾,誰都逃不掉,包括你,青鸞。”
“那就去死。”宋離沒什麼耐心聽他感嘆人生,神色崢冷,沒有絲毫感情波動:“或者,我送你一程。”
“你還是不懂,”燭龍搖頭,嘆息道:“我來找你,就是因爲我不想死,爲了活下去,我可以犧牲任何人。”
而他也已經犧牲了所有。
暗盟還是暗盟,可他的身後卻再也沒有了兄弟。
但那又如何?
一切都不過過眼雲煙。
而他,已經沒有回頭路。
“要怪,就怪你太不聽話了,”燭龍把菸頭扔到腳底踩滅,淡淡道:“我知道,傅時弈不在你身邊,今天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