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玄瞳仁都微凝,側頭看向宋離:“你一早就知道?”
宋離面無表情:“才知道。”
是傅時弈讓影子下山來通知她研討大會是連家陰謀的時候知道的,這也不算撒謊。
慕青拄着柺杖站在那,一張臉黑了又青,青了又黑:“霍振海,你是不是在耍我?”
霍振海一挑眉:“我收的弟子,我的繼承人,怎麼會是耍你呢?”
慕青額頭直跳:“你忘了傅開誠做的那些了嗎?”
“我比你記得更清楚,”霍振海冷哼一聲:“你編織的謊言,把離丫頭又捲進這場風暴裡,現在站在道德高地指責我,我看你是真的老糊塗。”
“霍振海!”慕青柺杖杵地,一聲憤怒震喝,讓四野都瞬間安靜。
“吼什麼?比中氣嗎?”霍振海翻了個白眼:“那你就還是省省吧,也別拿你那套來約束我。”
“你!”
“時弈,過來給你師伯敬茶。”
慕青還想說什麼,霍振海直接打斷朝傅時弈招手。
傅時弈眼尾微眯,端了杯茶走過來,雙手遞給他:“師伯。”
慕青目光陰沉的看他半天,直接起身,扔下一句“我不認”之後,甩袖而走。
“你愛認不認。”霍振海衝他背影冷笑一聲,拿過傅時弈手中杯子,把裡頭的水一飲而盡,讓影子繼續接下來的流程。
最後的儀式是授劍。
看着傅時弈姐過玄羽教的令牌,連柯語眼底閃爍不停:“還真是驚喜呢!”
傅時弈現在可是她的人,那就代表着玄羽教也將爲她所用!
還真是意外驚喜!
“現在這個累贅喲交給你了,你愛拿它幹啥幹啥去,”霍振海拉着傅時弈來到後頭,“但是,你得見見那個跟你嘴一樣毒的小丫頭!”
傅時弈皺眉,沉聲道:“你不用白費功夫,除了阿離我誰也不會娶,誰也不會再喜歡。”
“那還真巧,這丫頭也叫阿離,她今天來了,你倆見見,她那性格也是桀驁固執,跟你一個臭模樣,說不定你倆就一見如故了呢?”霍振海不鬆手。
這個媒他今天非得做。
後頭跟着的影子:“……”
傅時弈:“……”
“那個,老教主……”影子喊了一聲,不自在的摸着鼻子:“你有沒有想過,你那個阿離和少主這個阿離是同一個人……”
“你知道個屁,他們倆怎麼可能是同一個……”霍振海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猛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同一個人?”
影子默默點頭。
“……”
“不可能!”
短暫的沉默後,霍振海一揮手堅決不信。
“爲什麼不可能?”就在這時,宋離從後頭走出來,一挑眉,笑的邪氣:“霍老頭,你要把我男朋友介紹給誰?”
霍振海:“……?”
“師父,”傅時弈終於肯乖巧恭敬的叫上一聲,走過去牽住宋離的手十指相扣,低笑道:“這就是我的阿離,我們不用你撮合了。”
霍振海:“……”
等傅時弈和宋離都離開這裡,外頭靜下來,他纔回神,逮住準備落跑的影子:“你早就知道?”
影子心虛:“也就比您早一個月吧。”
“……”
“那你他媽不告訴我!”
霍振海一腳踹了上去。
影子飛身到屋頂,扯着嘴角:“小姐和少主早就在一起,這不省得您撮合了嗎,雙喜臨門,您老應該開心的。”
霍振海直接抄着鞋砸了上去:“開心也不妨礙我收拾你!”
——
玄羽教的繼承人是傅時弈,不是雍州的子弟,也不是任何一個古族之後。
這讓很多人吃驚。
街道上的車邊,溫清玄溫吞目光掃過兩人,落在傅時弈身上,深邃凝沉:“你倒是很讓我意外。”
“讓你意外的事多了。”傅時弈微微一笑,打開車門,讓宋離先上車,順手把保溫杯遞給她。
車門關上,隔絕聲音,溫清玄才繼續開口:“玄羽教的責任,你應該知道是什麼。”
“教是死的,人是活的,身爲它的教主有權力去更改每一項規則,它的責任是什麼我不需要去管它什麼,我的責任,”傅時弈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是保護阿離,以及阿離想要的東西。”
說完這句,就打開車門上車,命令初七開車,緩緩駛離鬼市。
溫清玄站在夜色裡,白衣勝雪,陌上公子溫潤如玉,似若古畫裡走出的翩翩公子,身影卻極其落寞。
良久,聽見風裡傳來一聲:“我錯了嗎?”
“你也是爲了小姐好。”白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問道:“可是溫少,你們是想讓小姐活的開心,爲自己活,還是這整個雍州?”
溫清玄沒有說話。
白聽搖搖頭,轉身離開。
很快,耳邊響起極其清脆的鈴鐺聲。
溫清玄沒有回頭,淡淡問:“你也覺得白聽說的對嗎?”
季棉只道:“那個闖禍精很少說出什麼好話來。”
頓了頓,又說:“師兄,阿姐她本該活的自由自在的,哪怕只能活幾年十幾年,那她最起碼也是爲自己而快樂的活。她本來可以只是宋離,但是你們改變了她,把她變回了宋卿嶽的女兒。”
溫清玄目光復雜:“這些東西本該都是她的。”
“可她得到這些東西后,沒有一天是爲自己活的。”季棉把玩着腕間銀色的小鈴鐺,淡淡道:“她唯一的選擇就是譚北星,唯一不受所有人控制的是愛上傅時弈。”
“師兄,”她擡頭,“我都懂的道理和事情,你應該更明白的不是嗎?”
“呵呵……”溫清玄一聲笑,卻帶三分淒涼。
季棉嘆了一聲,鈴鐺聲隨之飄遠,街道上又剩下溫清玄一個人。
“那我的愛呢?”
他問。
可是很快就被風吹散,沒有任何人聽見。
——
連柯語的確不在乎輿論,可隨着輿論越來越大,不止藥企的藥出了問題,其他產業也都開始出現問題,最先是公司資料庫被黑,然後是跟連家撇清關係,像是釜底抽薪般,連家的內部產業開始被莫名掏空,連家不得不面對衆人的討伐壓迫。
連柯語直接打電話給三角洲州主,單刀直入:“是你動的手腳!”
三角洲和連家合作藥材,已經有小半年,現在那些藥全部出了問題,很明顯是有人從中作梗。
而三角洲的藥材,除非三角洲自己,否則沒人能動手腳。
“是。”對方應的乾脆。
連柯語臉色難看:“我可從未缺過你一分錢!”
“那又如何?”對方語氣囂張:“連小姐現在自身都難保了吧?怎麼,是考慮多個敵人?”
幹壞事的人還這麼理直氣壯,且開口就直戳她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