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清雅道:“是,不過是兩名賤婢罷了,九皇叔叫清雅過來,不會是爲了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吧?”
“微不足道?”拓跋璟深邃的鳳眸逼視着拓跋清雅,“清雅,你越發的不把人命放在眼裡了。”
拓跋清雅撇撇嘴,明顯的不認爲她自己做錯了。
“九皇叔,她們不長眼,犯了清雅的大忌,清雅不過是每人杖責三十大板而已,並不是什麼重責,其中一名沒了,也只能說她是命裡有此一劫,跟清雅有何關係?”
拓跋璟淺笑了一下,漫不經心道:“這麼說,她們是罪有應得了?”
拓跋清雅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你給本王說說,她們犯了什麼大事,以至於你發這麼大的火,不惜把人給打死了。”拓跋璟道。
“清雅口渴,叫她們倒杯水,結果那水燙的差點把清雅的舌頭給燙着,如此不會做事的賤婢,難道清雅不該罰嗎?”
“就這麼一點小事,你把人給殺了?”
“九皇叔,清雅是千金之軀,身子金貴得很,如何是那些賤婢能相提並論的,杖責三十大板已經算是輕的了,至於出人命,也只能怪她身子太弱。”
拓跋璟搖了搖頭,道:“清雅,你挺讓本王失望的。”
“九皇叔,何出此言?”拓跋清雅瞠眸,道。
“你十六歲,已到了試婚的年紀,性子卻如此驕縱,罔顧人的生命,日後嫁到夫家,你覺得你的夫君能容忍一個不把人當人看的娘子嗎?”
拓跋璟執起杯子,優雅的喝了一口,看似無意的說道。
拓跋清雅不以爲意道:“九皇叔,你這憂慮的也太多了吧,大戶人家規矩多,丫鬟做錯本就受到該有的懲罰,有時候死一兩個人那都是常事,以前清雅生氣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把人打死過,以前九皇叔不說,現在爲什麼又要說了?”
拓跋璟放下茶杯,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給了拓跋清雅不少的壓力。
“清雅,從你的態度,本王肯定你一定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真的挺讓本王失望的。”
拓跋清雅疑惑的看着拓跋璟。
“九皇叔,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回去,面壁一個月,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出來,好好想想你到底哪裡做錯了。”
拓跋清雅更加的訝然了。
“皇叔,清雅做錯了什麼,爲何要面壁?還有明日不是要啓程回京了嗎,清雅如何面壁一個月?”
拓跋清雅反問道。
“回京的路上,除了解決生理需要和吃飯之外,其他時間你都待在馬車裡不許出來,還有日後不可因爲一點小事就亂責罰了下人。”
拓跋璟負着手,下達了死命令。
拓跋清雅嬌蠻的跺了跺腳,道:“皇叔,清雅不服,清雅未曾做錯過什麼,爲何要禁足?”
“草菅人命,難道還叫沒有做錯?”
“高門大戶,哪天沒有死一兩個丫鬟的,若是她家人鬧來給幾兩銀子打發走就是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也值得皇叔大動干戈了。”拓跋清雅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本王隨意把你打殺了,再陪皇嫂銀子,你覺得如何?”拓跋璟銳利的看着她,道。
拓跋清雅反駁道:“皇叔,這如何能比?清雅是郡主,身份高貴,如何是那些下等的賤婢能夠比得上的。”
拓跋璟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拓跋清雅杵在原地就是不走。
“皇叔若不說清雅哪裡做錯了,清雅就不走了。”
“罔顧人命,這是你一大錯,不知悔改,這是你第二錯。”拓跋璟指出了她的錯誤之處。
拓跋清雅道:“皇叔,清雅不覺得殺一個丫鬟有什麼錯?當年,皇叔一怒之下斬殺了十來名無辜的丫鬟,皇叔怎不說自己也是罔顧了性命?”
拓跋璟眸色一沉,道:“你在跟本王翻舊賬?”
拓跋清雅斂眉低首,避開了拓跋璟那嗜人的目光:“清雅不敢,清雅只是覺得殺一人的性命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皇叔以前絕不會因爲清雅責罰了一個下人,就特意把清雅叫過來斥責一頓。”
拓跋璟負着手,道:“當日你父對本王有救命之恩,臨終前本王答應他好好照顧你,如今你被嬌寵的是非不分,是本王之錯,本王訓你幾句也是爲了你好。”
拓跋清雅適時的服了個軟:“皇叔,清雅知道你是爲了清雅好,那個丫鬟清雅也不想要了她的命的,只是想打幾大板子就了事的,沒想到她身子骨如此差,就幾大板子的事也沒有捱過去,實在與清雅無關。”
拓跋璟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九皇叔,你不會真的因爲一條賤命就生清雅的氣了吧?”拓跋清雅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揣測道。
拓跋璟那深邃的鳳眸古井無波的看着她,“本王不該生氣?”
拓跋清雅黛眉輕顰,有些不理解:“皇叔,大戶人家懲罰下人是常有的事,有時候沒了幾條命也是正常的,按理說,你不該對清雅懲罰下人一事大動干戈纔是,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亂嚼舌根了?”
拓跋璟道:“誰敢在本王面前亂嚼了舌根?”
拓跋清雅語塞。
拓跋璟的身份,和他的爲人,都註定了沒有人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時候就在他面前胡言亂語了去。
“既然沒有人在皇叔面前亂說,皇叔又何必過重的苛責清雅?”
拓跋璟輕輕地搖了搖頭,真是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
“你先下去吧。”拓跋璟也不再多做廢話,直接擺手道。
拓跋清雅看了他一眼,咬了咬脣,有些不甘的福了福身,道:“是,皇叔。”然後轉身離開了。
出了主屋,迎頭卻見夏依依走來,她眼裡立即閃過一絲的厭惡,提着裙快步的走了上去,沒好氣的瞪着夏依依道:“夏依霜,是不是你在九皇叔面前亂說什麼了?九皇叔誰的話都不聽,就你的話能稍稍聽得進去,一定是你亂說了什麼,我說你的心腸怎麼就那麼壞了,都見不得別人好。”
夏依依擰着眉,看着她,道:“郡主,民女不知你在說什麼。”
拓跋清雅本就看夏依依不順眼,現在更是不滿了:“夏依霜,你少在這兒裝瘋賣傻了,要不是你,九皇叔會因爲我責罰了兩個丫鬟而訓斥我?”
夏依依恍然大悟:“民女確實聽說郡主昨夜大發雷霆懲罰了兩名丫鬟,其中一名還因此香消玉殞,不管她是販夫走卒還是千金閨女,終究是一條生命,王爺叫郡主來只是訓責幾句想來是輕的了。”
拓跋清雅只覺得夏依依的一番話格外的刺耳諷刺。
“夏依霜,你是在諷刺我嗎?”拓跋清雅瞪眸,沒好氣的說道。
夏依依挑了挑眉,道:“民女絕無此意,不過郡主要是這麼覺得那民女也沒有辦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郡主若想定民女的罪,民女就算有一千隻嘴也討饒不得。”
拓跋清雅指着夏依依,冷笑數聲:“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也難怪九皇叔會被你迷了去,我看你這張嘴,真是是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了。”
夏依依面上乖巧的福了福身,道:“謝郡主誇讚,民女愧不敢當。”
拓跋清雅氣的臉都扭曲了,嘴角邊更是冷笑漣漣:“好,很好,夏依霜,你我之間的樑子算是結下了,今日看在九皇叔的面子上我不會動你,可是你要確保他日不會犯在我拓跋清雅的手上,要不然我敢保證,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夏依依掏了掏耳朵,這些皇家人,就只會威脅人而已,真是沒有創意。
“民女知罪。”夏依依特意伏低做小了一回。
拓跋清雅冷哼一聲,道:“夏依霜,你真是讓我噁心。”
夏依依只是垂着頭,並沒有跟她逞口舌之爭。
拓跋清雅見她這樣,更加的來氣,舉着手就要往她的臉上打,沒想到卻被夏依依輕而易舉的避了過去。
“你躲我?”拓跋清雅瞪眸。
不躲,難道還要等着你打啊,很疼的好不好?
夏依依心裡腹誹道。
不過她心裡是這麼想的,表面上卻說道:“郡主,民女皮糙肉厚的,被你打一巴掌沒有事,可就怕傷着了郡主,民女這也是爲了你好。”
拓跋清雅沒有想到夏依依會躲她,心裡是更加的來氣。
“夏依霜,你現在是越發的膽大包天了啊。”
拓跋清雅看着夏依依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樣,很尖銳。
夏依依垂着頭,道:“民女不敢。”
“我看你除了殺人放火之外,就沒有什麼是不敢的了。”
拓跋清雅冷哼一聲,道。
希香從另一邊小步的走了過來,先是客氣的給拓跋清雅行了禮:“奴婢見過郡主,郡主萬安。”
拓跋清雅鼻孔朝天的哼了下:“什麼事?”
“王爺有請依霜姑娘進去。”希香老老實實的說道。
拓跋清雅狠狠地剜了希香一眼,卻是看着夏依依說道:“今天我就暫時放過你,不過以後,你最好不要犯在我的手裡,要不然我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說完,拓跋清雅直接甩袖,領着一大羣丫鬟走了。
“姑娘,奴婢不是讓你少招惹郡主的嗎?明知道郡主的脾氣並不是特別的好,你怎麼還往槍口上撞啊。”
希香有些不贊同的看了夏依依一眼,道。
夏依依聳聳肩,非常無辜的說道:“希香,你這可是冤枉我了,你也看到了,是郡主自己一上來就招我的。”
希香嘆了口氣,稍顯稚嫩的臉上是一片無奈:“郡主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以前小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大的氣性,沒想到現在長大了,反而變本加厲,變得都快不認識了。”
“驕縱的過頭了,不把人養歪才怪。”夏依依隨口說道。
希香掩脣笑了笑,道:“郡主這性子就是這樣了,跟着她的丫鬟其實也挺辛苦的,不過大家都是討生活的,就算辛苦也得耐着性子好好伺候着,要不然她心情不好,遭殃的肯定是底下一羣無辜的小丫鬟。”
夏依依笑道:“怎麼,心疼了?”
希香意味深長的說道:“奴婢這些爲奴爲婢的,性命都捏在別人的手裡,不認命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