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司看着說桌上的摺子,道:“臣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只要除了雲南王,就他那兒子也就是個慫包而已,成不了什麼大事的。”
拓跋睿和拓跋璟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他們雖然口口聲聲說雲南王是個混不吝的,不過他們同時也清楚雲南王是有真材實料的,要不然當年也不會憑藉着赫赫戰功被封爲了爲數不多的異性王,然後在雲南這塊地上佔了一席之地。
雲南王就算現在已經上了年紀,可威嚴到底還擺在那裡,擁兵自重,若是貿然行事,一旦被抓,非死即傷,這事還需從長計議的好。
“就算要混進雲南王府,也需從長計議,要不然貿然行動,非但驚動了雲南王,提高了他的警惕性。”拓跋睿道。
“王爺說的是。”
在書房中,三個大男人就着如何把雲南王這可大蛀牙剔除掉,最後還是決定由慕容司潛入雲南王府,不聲不響的把雲南王除掉。
三人在書房裡一共探討了差不多三個時辰的時間才從裡面出來,一出來,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夏依依、芸秀和希香三人早已侯在門邊,見他們出來,夏依依道:“三位爺,要用晚膳了嗎?”
拓跋璟一開門就見到夏依依如此乖順的站在他的面前,眼裡說不驚訝那是假的,不過一想到他身邊的兩個大男人也對她肖想,他的臉色又不由自主的沉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拓跋璟看了她一眼,問道。
夏依依左右看了一下,最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無辜道:“爺,你這是在跟民女說話?”
拓跋璟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道:“你覺得本王在問誰?”
夏依依看了他一眼,突然冒出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來:“爺,你還年輕。”
拓跋璟挑了挑眉,有些一頭霧水。
“過於喜怒無常的話,容易衰老,爺長得一表人才,英俊瀟灑,民女可不想你變成了一個小老頭了。”夏依依表情很是無辜的說道。
拓跋璟似笑非笑的掃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說道:“小老頭,恩?”
夏依依訕笑兩聲,忙道:“開個玩笑,爺,你大人有大量不會跟小女子一般計較的吧。”
拓跋璟挑了挑眉,道:“本王小肚雞腸着,你說本王應不應該跟你一般計較?”
夏依依歪了歪頭,道:“爺,你也承認自己小肚雞腸了?”
拓跋璟一口血含在喉嚨處,吐不出來。
“擺飯,本王餓了。”拓跋璟留下一句,揹着手,率步走了。
拓跋睿含笑的看着夏依依,道:“走吧。”
“王爺,你先走,民女幾人在後面跟着就是了。”夏依依客客氣氣的說道。
拓跋睿也沒有強求,跟着慕容司走了。
希香一臉心悸的扯了扯夏依依的衣袖,佩服又擔心的看着她,道:“姑娘,你這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連爺你都敢戲耍,爺雖然對你多加縱容,不過你還是悠着點的好,可別把人真的惹急了。”
夏依依安撫的笑了下,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着,知道你們家王爺的底線到底在哪裡,只要不去觸碰了他的逆鱗,他一般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芸秀眼神有些複雜,似是感慨道:“姑娘,奴婢其實挺羨慕的,明明奴婢和希香二人在爺身邊伺候的時間算是最長的了,也自以爲在爺面前也算是有些臉面,沒想到也只是奴婢以爲而已,在爺心裡,丫鬟就是丫鬟,就算再怎麼樣也越不過這個位置去。”
夏依依呃了一下,她是不是做的過火,有些拉仇恨了?
“芸秀,我……”
芸秀搖了搖頭,有些失落道:“姑娘,奴婢僭越了,你別介意,奴婢也不是有意要這麼說的,只是有些慼慼然罷了,奴婢也看得出來爺對奴婢二人是沒有那種感覺的,府中雖然也有侍妾,不過王爺從未碰過她們,她們都是一些重要的臣子送的,王爺也不好把人都拒之門外,就把人給領回來了,不過都是一羣擺設而已。”
夏依依隨口道:“那些女子也是可憐的。”身世飄零,自由不由自己,還被人當成了任意柙玩的工具。
芸秀和希香面面相覷,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簇擁着夏依依趕緊跟上前面三人。
芸秀井井有條的吩咐着其他丫鬟把盤中餐按位置一一的擺好,不得不說,芸秀不愧是拓跋璟身邊最爲得力的一等丫鬟,辦事井井有條,外表雖然稚嫩了些,不過爲人非常的沉穩,雖有攀龍附鳳之心,不過她出身寒門,想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不過一下子,桌子上就擺了十來二十道不一的菜系,都是用極好的材料做的,葷素搭配得宜,紅綠白,顏色鮮豔,刺激的人胃口大開。
“二位,這是我命人準備的佳餚,你們嚐嚐合不合胃口?”拓跋璟指了指桌子上的菜系,道。
拓跋睿拿着玉箸夾了一條青菜,放進嘴中嚐了味道,道:“味道美是美,只是每天都吃,反而失了原有的味道,反倒是那些山野小菜吃起來更有味道一些。”
拓跋璟道:“五皇兄說的極是,只是五皇兄素來養尊處優,吃慣了山珍海味,也是一時嚐鮮覺得野菜好吃,可是你能忍受得了一輩子就吃一盤同樣的野菜嗎?”
拓跋睿看了拓跋璟一眼,知道他這是在試探他。
“若是那野菜味道好,耐吃,本王就算是吃一輩子又何妨?”拓跋睿說道。
拓跋璟道:“五皇兄爲了表癡心,連這種謊言都能編造出來。”
拓跋睿只是往自己的碗裡夾了一筷子的菜。
慕容司則是泰山崩於頂也無動於衷,他只是冷靜的吃着盤中菜,偶爾也喚來夏依依替他夾菜,夏依依暗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說,boss,你竟然叫我伺候你,你等着,咱們私下裡一見高低。
慕容司見了,嘴角不由得往上翹,心情好似很好。
拓跋璟擱下筷子,斜眼看了夏依依一眼,道:“夏依霜,本王想吃那道酸辣醋溜魚了,你給本王夾來。”
夏依依嘴角抽了抽,這廝,絕對是故意的,這都什麼跟什麼,表現的好像是在吃醋一樣。
夏依依夾了一塊魚放在拓跋璟的碟子裡,道:“爺,還需要什麼嗎?”
拓跋璟看了她一眼,道:“你應該跟芸秀和希香二人學學,笨手笨腳的,怎麼能當好一名丫鬟?”
夏依依笑了,笑的坦蕩:“爺,民女本就是鄉野之地來的,可沒有伺候過人的經歷,爺要是嫌棄的話,芸秀和希香都在,你把她們都調回來吧,畢竟爺用習慣了,換成民女這個半吊子,平白的把爺惹生氣而已。”
拓跋璟只是清冷的說道:“佈菜。”
夏依依撇了撇嘴,還是乖乖地往他的碗裡夾菜,不過她也沒有故意在戲耍拓跋璟,拓跋璟雖然對她多加的縱容,不過惹急了,吃力不討好的還是她自己。
一頓飯下來,反而變成了夏依依伺候他們三人,其餘的丫鬟卻成了擺設。
用完晚膳之後,拓跋睿和慕容司二人起身告辭,夏依依則被留下來伺候拓跋璟沐浴,只是纔剛伺候拓跋璟寬衣,便有人來報,說是住在西廂院一隅的夏族長被人毒害了。
夏依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先是一呆,明顯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人已經撒腿跑出去了。
拓跋璟也快速的把衣服穿上,質問那來報信的人:“怎麼回事?”
那人戰戰兢兢的把事情的經過給說了一遍。
拓跋璟聽了,臉色非常的不好看,沉着臉往外走去。
夏依依快步的跑到了西廂院,進了屋,一眼就看到昨天還活生生的老人橫躺在牀上,夏淳則跪在牀頭前哭着,至於小仔也是一臉淚痕的握着老人的手,一個勁的在說:“大哥哥,爺爺怎麼了?他是在睡覺嗎?”
夏依依的心情有些沉重,怎麼也想不通老人好好的怎麼就被謀害了?
老人人多好啊,她始終想不通那個下毒者和老人到底有多深的深仇大恨,以至於下毒把人給毒死了。
夏依依深吸了口氣,這才舉步走過去,看着牀上老人發黑的臉和青紫的脣,她沒忍住,頓時悲從中來,流下淚來。
“夏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夏依依把手放在夏淳的肩膀上,問道。
沉浸在悲痛中的夏淳,擡起頭,看着夏依依,突然伸手環抱住了夏依依的腰,哭的跟個小孩子一樣。
“依霜,三叔公死了,他說了,我都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他就死了。”夏淳壓抑的哭道。
夏依依眼圈也非常的紅,像個慈愛的母親一樣拍着夏淳的頭,道:“夏大哥,你別這樣,我們先冷靜下來,叫大夫了嗎?三叔公都這樣了,我不會讓他白死的,這個幕後黑手我一定給他抓出來。”
夏淳老實的臉上也閃過一抹瘋狂:“對,一定要把那個幕後黑手給揪出來。”
夏依依溫聲的安撫着夏淳,然後讓人去把大夫請來,就算人是被毒死的,也要查看所中的是什麼毒,她要看看是誰如此的狠心,連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都不放過,不讓他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
劉大夫很快就被請來了,看着躺在牀上已經沒有生命特徵的老人,他眼裡閃過一絲的訝異,秉着救死扶傷的念頭,他還是替老人診了脈,就想看看還有沒有存活的機會了。
劉大夫搖了搖頭,沉重道:“老人中了青鶴毒,此毒非常的陰狠,但凡吃了它的人,一吃下去立刻發作,連呼救都來不及,無藥可解。”
夏依依道:“劉大夫,這青鶴毒爲何我之前都沒有聽說過?”
“青鶴毒,顧名思義,是由白鶴的膽混合着其中至毒的毒煉製而成,此毒非常的兇殘,吃了的人非但全身變黑變紫,最後還會化成一灘濃水,流出的水也是有毒的,一旦沾上的人也是死路一條,所以我勸姑娘還是把人火化了的好,要不然會累的其他人丟失了性命了。”
劉大夫說道。
“不行,不能火化了,三叔公人都這樣了,要是再活化的話,他就成了孤魂野鬼了,不管怎麼說,我也要把他運回夏家村葬了,不能讓他死而無依。”
夏淳開口,極力的反對着。
夏家村的人最重的就是死後能夠迴歸故里,不管你是鄉紳,還是販夫走卒,不管你之前犯了多大的錯,只要人死了,就要運回夏家村,村人也會不計前嫌的幫忙把人葬了,這是他們那的風俗,死後,一定要入了夏家村的祖墳。
“公子,你可別那麼犟了,老人家中的可是青鶴毒,到時候就會自個融化化成一灘濃水的,你就算想把他運回家鄉那也是不可能的,這濃水的味道要是被人給聞到也是要死人的,難道你就忍心害死無辜之人?”
劉大夫不贊同的說道。
夏淳本就嘴笨,加上打小疼愛他的老人就這樣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下毒謀害死,他的心情可以說是五味陳雜,愧疚、悔恨、懊惱、傷心、難過,各色滋味冗雜在了一塊,幾乎把他的精神給壓垮了。
夏淳抱着頭,崩潰的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