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香這下掩脣一笑,算是小小的“報復”了夏依依一下。
回到住的地方,希香給夏依依端了一盤做工精緻的桂花糕,道:“姑娘,吃這些,墊墊肚子。”
夏依依捻一塊放進嘴裡,嚼了嚼,就着茶吃進肚裡,道:“味道還不錯。希香,你做的?”
“奴婢今早趁姑娘還沒起牀的時候做的,味道還可以嗎?”希香一臉希冀道。
“挺好吃的。”夏依依說着,又拿了第三塊。
希香見她吃的歡快,心裡也高興,愜意的聊天:“姑娘,你覺得那陳大人如何?”
夏依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剛纔不知是誰一臉的陰謀論,這回又說起他,莫非你看上人了?”
希香鬧了個大紅臉,嬌嗔道:“姑娘,奴婢是跟你說真的。”
夏依依看了她一眼。
希香臉上的紅暈更甚,支吾了一番,才道:“奴婢也不是看上陳大人,只是回到屋中才突然想起那陳大人可是兩年前的金科狀元,當年他可出名了,連中三元,在殿前拔得頭籌,親得陛下的讚譽,本來可以留在京中爲官,卻自願上表到縣爲官,奴婢記得他當年還上表陳情了多年前季府被滅門一案,這事還在朝中掀起了一番風雲,只可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最後這事被壓了下來,不了了之了。”
夏依依的耳朵動了動,裝作漫不經心道:“季家?這一家子怎麼了?”
希香搖搖頭,道:“奴婢當時還年幼,對這事也不是太清楚,不過聽老一輩的人說,季家也算是一門忠烈,季宰相在朝中頗有威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門生遍天下,可惜了季家一夜之間被滅了門,不過聽說最後沒找到季家三小姐,老一輩的人都說那季三小姐與季夫人極像,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這事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
夏依依心裡一動,她直覺,原身的身份可能真的跟季家有關,只是季家都被滅門了,她真的還要回京城去探尋那份根本就沒有必要的答案嗎?
“姑娘,你可不知道,人人都盛傳那季夫人長得極美,是當時的京城第一美人,就算是固倫公主也比不得,奴婢一直在想,是如何的美人,才能在幾十年後還能讓人念念不忘了啊。”希香一臉希冀的說道。
夏依依陷入了沉思中,倒是沒有多注意希香的犯花癡。
到了晌午,拓跋璟和拓跋睿兩人倒是默契的出現在了大廳中。
“奴婢見過二位王爺。”廳中的丫鬟紛紛的請了安。
拓跋璟擺了擺手,道:“起吧。”
“謝王爺。”芸秀和希香紛紛退到了一旁,夏依依也站起身,欲要行禮,拓跋睿溫柔道:“你病纔剛痊癒,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夏依依也沒有矯情,自然的笑道:“二位爺,用膳了嗎?”
“未用,時間點掐的剛剛好,一塊用吧。”拓跋睿撩袍坐在了夏依依的右側,道。
拓跋璟看向了芸秀,道:“本王命你準備的菜餚,都準備好了嗎?”
芸秀福身道:“回爺,奴婢都已經命人準備好了,現在要上菜了嗎?”
拓跋璟點了點頭。
芸秀出了廳,須臾,十來名長相豔麗的丫鬟捧着各色端盤魚貫而入,一盤一盤鮮美的菜餚放在了桌上,葷素搭配得宜,色彩鮮豔,迎面飄着令人垂涎的香味,這香味中又含着淡淡的藥香味。
夏依依循着香味看去,桌上的菜系除了一盤魚、兩盤做工精緻的素菜和一盤水晶玉肘之外,其餘的都是湯,鯽魚湯,蓮子枸杞雞湯,酥脆血鴨湯等,桌上數起來一共放了十來個菜之多,這十來個菜還是看西北大患未過,膳食才一再的精簡了。
“二位爺,現在開始用膳了嗎?”芸秀在旁非常恭敬的說道。
拓跋璟微微地點點頭。
芸秀替三人盛了碗湯,夏依依拿着湯勺舀了一口,湯的清甜中帶了股淡淡的藥香味。
“這是藥膳嗎?”夏依依又喝了一口,問道。
“回姑娘,這湯裡確實放了幾味藥材,這些藥材都是調養滋補身體的,是爺特意吩咐廚子放進去的,味道可還好嗎?”芸秀在旁說道。
夏依依又喝了一口:“西平縣這邊的廚子雖然與京中的廚子不能相提並論,不過手藝還是極好的,這鯽魚湯煮的肉嫩味美,格外的好喝,藥香味倒是把魚的腥味給遮住了。”
拓跋璟臉色一緩,道:“既然喜歡喝的話,就多喝些,早些把身子養好了,別病怏怏的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你吹走一樣。”
夏依依掩在碗沿下的脣角勾了勾,隨即又隱了下去。
一頓中膳,三人用了將近大半個時辰,拓跋璟和拓跋睿二人就像是剛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一般,暗暗地較着勁,不露痕跡的比着誰對夏依依更加的體貼。
夏依依看着碗中疊的老高的飯菜,有些哭笑不得,她發現,自打她醒過來之後,拓跋璟和拓跋睿二人除了在公事上格外的嚴謹認真之外,其餘的時候都不免露出了一絲的幼稚來。
“二位爺,民女碗中的菜已經夠多了,等吃完了民女自己會夾的,都大晌午了,你二位想來也餓了,還是快些用膳吧。”
夏依依不客氣的又吃了一口菜,道。
拓跋璟和拓跋睿對視了一眼,這才各自的吃了起來。
用完了膳,拓跋璟和拓跋睿二人只留下一句:“芸秀,希香,好好照顧她。”話落,人就走了。
夏依依還沒來得及問有關夏淳的消息,他們就儼然一陣風一樣的消失在大門口了。
“姑娘,要去睡了嗎?”芸秀問道。
夏依依道:“我一人去走走,消消食,你和希香在這看着就行了,我那邊一人就可以了。”
芸秀黛眉輕顰了下,道:“那姑娘可得小心一些了。”
夏依依點點頭,款步出了大廳。
她本是隨意的在院中走走,豈料太陽的光線太過於暖和了,不似往日的炎炎夏日,她下意識的就走出了拓跋璟特意撥給她的一處院落,往那偏僻的羊腸小道走去,快要走到盡頭的一處拐角處,耳尖的聽到一男一女的說話聲。
“曉哥哥,你叫我來這做什麼?要是被別人看到了,你我可不就是打一頓板子的事了。”一女子緊張兮兮的說道,聽聲音好似很年輕。
“小翠,剛纔我去給孫大人和李大人送飯,他們偷偷的給了我這個。”男的聲音才落,那女的就發出了驚呼聲:“金子,是金子啊,你怎麼會有的?”
“是孫李兩名大人給的,他們還說只要……”說到一半,那男的聲音變沒了。
須臾,那女的大聲喊道:“什麼,要下藥謀害晉王和襄王?你瘋了不成。”
那男的“噓”了一聲,小聲焦急的說道:“你小點聲,你這麼大聲,是要把我們兩人都要害死的嗎?”
“我看你纔是瘋了,晉王和襄王是我們能碰的嗎?要是被發現了,我們死不足惜,家中父母遭我們連累就慘了。”
那男的囁嚅了一陣,道:“小翠,我也是爲了我們的將來着想,孫李兩位大人已經說了,事成之後,他們會給我們一千兩黃金,一千兩黃金啊。”
那個叫小翠的丫鬟遲疑了。
藏在石頭後面的夏依依嘴角勾了勾,她沒有想到只是隨性的散散步而已,竟然還能聽到如此勁爆的消息,她想這一男一女腦子應該是抽掉了,要不然怎麼會腦子壞掉的想要謀害當朝的兩位王爺?
夏依依拍了拍手,手掌擊在一塊發出的清脆的響聲把那兩名沉浸在發財夢中的兩人驚醒過來。
“誰?誰?”
夏依依從石頭後面走出來,嘴角邊浮現着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
“兩位,想要謀害別人的時候,不是應該尋個較爲隱秘的地方嗎?”夏依依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說道。
夏依依仔細的看了這一男一女一眼,男的年紀也就二十歲上下,女的應該也就十五六歲吧,男女的外貌也就平平,在以美爲尊的王府,這樣的人怕是根本就進不了門。
她奇怪了,如此不起眼的人,怎麼就膽大包天的想要去謀害拓跋璟和拓跋睿了?
“你,你……”
那男人指着她,而他身後的小翠則是臉色蒼白的小聲道:“曉哥哥,她是晉王身邊的侍女,這下我們是不是要死定了?”
男子吞嚥了一大口的口水,聲色內荏道:“管她是誰身邊的侍女,只要把人給殺了,只有死人才不會把秘密說出去。”
夏依依倒有些佩服眼前男子的臨危不懼了,外貌平凡無奇,可做事夠狠辣,如果不是站在對立面,她倒有些佩服眼前的人了。
“你想殺我?”夏依依好整以暇,饒有趣味的問道。
男子二話不說,從草垛裡頭拿起了一塊大石頭,目露狠光,狠道:“你別怪我們狠,只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來闖,一會兒下了地獄,好好睜大你的眼睛,可別又得罪了地府裡的權貴了。”
如果被殺的女主角不是她的話,夏依依絕對會拍手稱快,這男子年紀雖輕,但絕對有做狠事的那種狠勁。
男子掄着石頭就要往夏依依的身上撲來,沒想到人還沒撲到面前,就被夏依依擡起的腳踢倒在了地上。
看着重重倒在地上,雙眸明顯因爲錯愕而睜大的男人,夏依依拍了拍手,道:“狠勁有餘,只可惜了是個不會武功的莽夫。”
小翠直接撲在了男人的面前,求請道:“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夏依依蹲下身,笑道:“想要我饒命?”
小翠直愣愣的點着頭。
“想要我饒了你們的命也不難,不過我想知道那孫李兩位大人是怎麼聯繫到你們的。”
小翠看了她身後的男子一眼,戰戰兢兢的說道:“曉哥哥是負責給那兩位大人送飯的,這一來二去的可能就被兩位大人給糊弄了吧,不過曉哥哥絕對不是有意要去殺人的,他也是爲了我,要不是家貧,我們也不會爲了銀子而鋌而走險了,求姑娘饒了我們這一回吧。”
夏依依嘴角勾了勾。
那男子卻是惡狠狠地瞪着她,道:“小翠,別求她,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賤女人罷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好一對郎情妾意的男女,她倒成了其中的惡婆婆了。
夏依依站起身,笑道:“行,既然你想逞英雄主義,那我只好上報給兩位王爺聽了。”
說完,夏依依作勢要走,那名叫小翠的丫鬟直接撲到了夏依依的腿上,聲淚俱下道:“姑娘,饒命,姑娘,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