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面色一沉,對着面露驚疑之色的兩名僕婦揮了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兩名僕婦如釋重負,福了福身,躬身退了出去。
季夫人對峙着季靈兒,道:“靈兒,你真的要脫離鳳翔山莊的庇佑?你要知道,沒有了鳳翔山莊,你什麼都不是。”
季靈兒一臉認真的說道:“娘,小時候,算命先生曾經評過女兒的命理,不甘平凡,一飛沖天,鳳臨天下,母儀天下,女兒註定了不侷限於這小小的鳳翔山莊的天地之間,若娘不讓女兒出去,那便是斷了女兒風光的後半輩子,娘真的甘心自己的女兒淪爲男人的玩物?”而那個男人還是自己的至親。
季夫人沉默着。
季靈兒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道:“娘,你也知道父親的爲人,只要稍稍有些姿色,父親都是男女不忌,收進了後院,其奢靡荒唐的程度簡直無人可比,女兒不屑成爲其中的玩物,更不想拘於小小的鳳翔山莊了斷此生,娘哪怕有爲女兒着想過一次,也絕對不會是這樣子的。”
季夫人疲憊的揉了揉額頭,低聲斥道:“混賬東西!你父親再如何的花心,也疼了你十幾年,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滾回你自己的閨房裡好好反省反省,別整日閒的盡胡思亂想了。”
季靈兒福了福身,款款的進了自己的閨房中。
季夫人派人嚴守着季靈兒,而進到屋內的季靈兒,對着挺清晰的銅鏡,嘴脣動着,卻吐出了最冰冷的句子。
“蠢女人,你腦子裡塞的是一團屎,連話都不會講。”
另一個女聲響起:“你也別罵我蠢,我不過是想徵求到孃的支持而已,有了她的支持,鳳翔山莊也能更快的被毀滅,難道不是嗎?”
“說你蠢,你還不承認,娘養尊處優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了榮華富貴的生活,就算半步都出不了莊子,可比起錦衣玉食,自由又算得了什麼?你竟然會把這麼蠢的話告訴娘,我真是替你的智商擔心,你別給我扯後腿,要是我攀不上晉王和襄王兩人的話,我唯你是問了。”
這次遲疑了有一會兒,另一道女聲才響起:“你別在這挑撥離間了,娘從小便疼我,就算她不支持我這麼做,也絕對不會暗中使絆子,害我傷心。”
嗤笑了一聲,率先的女聲咄咄逼人的說道:“你別傻了,娘是疼了,可前提是不能破了她的規矩,斷了她的榮華富貴,這兩樣你都佔,你覺得娘是要把你留下來,還是已經籌謀把你給除了?”
“住口!娘看着嚴肅,不過對我卻是極好的,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了,要不然我會請高僧來,把你給除了。”
說完,銅鏡映照出來的季靈兒又恢復了正常了。
季靈兒把自己收拾了下,打開房門想要出去,四名壯漢和兩名僕婦齊齊的把她攔住,其中一名僕婦說道:“五小姐,夫人說讓你好生的在屋中待着,還請您見諒了。”
季靈兒一臉驕橫不屑的看着她,道:“林氏,你想與本小姐爲敵不成?”
林氏彎身,恭敬的說道:“奴婢不敢,奴婢也是奉夫人之命守着而已,您和夫人都是金貴之軀,奴婢誰都不敢得罪,還請五小姐不讓奴婢爲難纔是。”
季靈兒揚起手,直接甩了她一大巴掌,直接把人打出了血來。
“混賬東西!信不信我先把你給殺了?”
幾名壯漢與兩名僕婦“唰”的跪在了地上,異口同聲的說道:“五小姐息怒,奴婢/奴才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季靈兒直接繞過他們想要離開,幾名壯漢快速的攔在她的面前,道:“請五小姐回去。”
季靈兒廢話也不多說,直接發起了攻勢,沒一會兒,幾名幾乎是季靈兒好多個的漢子橫七豎八的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季靈兒拍了拍手,不屑的繞過他們就走,兩名僕婦直接衝到她的面前,跪下,道:“五小姐,夫人有令您不能出去,還請您不要讓奴婢二人難做人了。”
季靈兒眯了眯眼,道:“你們也想像他們一樣嗎?”
兩名僕婦的身體顫了下,不過還是忍着懼怕道:“五小姐,請您不要讓奴婢二人爲難了。”
“冥頑不靈。”季靈兒擡起腳,朝兩人的心窩個踹了一腳。
兩名僕婦直接被她踹的暈了過去。
季靈兒進了夏依依暫住的院落裡,湊巧碰到拓跋璟橫抱着夏依依走了出來,她眼神閃爍了下,款款的走了過去,請了安,道:“民女給晉王請安。”
拓跋璟淡看了她一眼,直接繞過她就走,季靈兒不露痕跡的與他隔了兩步而行,聲音輕柔道:“王爺,您這是要帶依霜姐姐去哪裡?”
拓跋璟道:“回去。”
季靈兒眼神閃爍了下,嫣然一笑,道:“王爺,容民女說一句,以依霜姐姐目前的身子,最好修養兩天再離開。”
拓跋璟頓下腳步,目光如炬的看着季靈兒,一字一句:“她不是你能算計的,本王不想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但她若受了什麼委屈,本王血洗鳳翔山莊,至於你,模樣兒長得還算不錯,本王想軍中的將士應該會喜歡的。”
季靈兒臉色變了下,隨即溫婉的笑道:“民女與依霜姐姐一見如故,不管王爺如此猜測,民女自是希望依霜姐姐能夠好的,王爺信得過民女,民女可隨王爺一同離開。”
“本王不帶沒有用處的廢物。”
季靈兒笑道:“王爺,民女實話跟您說,依霜姐姐所中之毒是民女親自研製出來的,當初不過是爲了防身所用,沒想到被母親誤拿了去,反用在了姐姐的身上,當日所研也沒有解藥,民女可制解藥出來,不過有一個條件。”
拓跋璟只是撩眸掃了她一眼。
“說。”
“民女想隨王爺大大軍進京城。”季靈兒說出了她的目的。
“以鳳翔山莊的權勢,派人護送你進京也未嘗不可。”拓跋璟道。
季靈兒只是笑笑,並不言語。
拓跋璟抱着夏依依折身返回,季靈兒緊跟着,道:“王爺,民女……”
“只要你醫好她,本王可帶你進京。”拓跋璟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季靈兒面露喜色,在後面福了福身,道:“謝王爺的成全。”
夜涼如水,鳳翔山莊的各個地方都熄了燭火,長廊之下也只留了幾盞能夠照明的燈籠而已。
原本寂靜無聲的夜晚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紛沓卻不顯的混亂。
一道道黑影井然有序的把東廂房給團團圍住,一捆捆的柴火放在了門前,等所有準備就緒,一道略沉的嗓音道:“放火。”
一把把能把夜色照的亮如白晝的火把扔進了澆灌着柴油的柴火上,火苗登的猶如一條水蛇一樣蔓延開來,火光沖天,瞬間,一排排的房屋淹沒在大火當中。
火勢蔓延着,莊中數千人衣裳有些不整的聚在了一塊,驚疑未定的看着猶如一條火龍在燃燒着的大火,不知誰大喊了一句:“着火了,快點滅火啊。”
“誰都不許滅火,我倒要看看裡面的人在如此大火之下是如何能夠逃得出去的。”季霽看着這越少越大的大火,眼裡閃爍着瘋狂的光芒。
季夫人擔心的說道:“老爺要是放縱着這大火燒着,恐會累了其他廂房的房子。”
“燒燬了,花銀子重建就是了,我鳳翔山莊最不缺的就是銀子,我今日所受的屈辱,也要這些人死無葬身之地。”
季霽眯着眼,冷酷道。
季夫人柔聲安撫着:“老爺,這大火燒的,就算是不死也差不多了,還是讓人給滅了火吧,要不然燒到了別處,也浪費了一大筆的銀子,又何必浪費不必花的銀子呢?”
季霽只是掃了她一眼,道:“婦人之見。”
季夫人垂下頭,眼裡的怨恨一閃而過。
等大火燒的差不多了,季霽才命人把已經減弱的大火給澆了。
“進去把燒焦的屍體給我擡出來。”季霽命令道。
十來名小廝領命進去,蒐羅了差不多半刻鐘的功夫,他們空手而出,其中一名抱拳道:“回老爺,裡面除了被燒燬的傢俱之外,並無其他。”
季霽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自己率步進了廢墟,他找了好幾下,卻苦尋無果。
“人呢?”季霽陰沉着臉,掃視着面前的僕婦小廝,道。
“奴婢//奴才不知。”那些人雙膝一彎,齊齊跪下。
“一羣廢物。”季霽失了人前的冷靜高貴,擡腳把中間的一名小廝踹倒在地,怒道:“來人,把這羣廢物拖……”
還未說完,便有人大喊道:“着火了,着火了。”
那名失控大喊的小廝急急忙忙的跑到季霽的面前,跪在地上,急聲道:“老爺,火,前院着火了。”
季霽大駭,怒道:“怎麼會着火了?不,着火了還不快去救火。”
前院的火勢過快,不過半刻鐘的功夫,那火舌就迅速的竄過一間又一間的房子,莊中下人擡着桶,一桶桶的往火上澆,一陣手忙腳亂後,火苗才漸漸地被熄滅了,只可惜前院的很多房屋都被燒燬了。
季霽看着自己建造出來的心血毀於一旦,眼裡醞起了滔天駭浪的怒火,他恨恨的擡腳把站在離他不遠的小廝踹倒在地,怒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着火了?”
那名小廝戰戰兢兢的匍匐在地,道:“回老爺,奴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