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璟擡眸看了她一眼,道:“你肚子餓了?”
“有一些吧。”
拓跋璟命令道:“李德全,你去叫廚子給她準備一點吃的。”
夏依依忙道:“不用那麼麻煩了,就孫主子送來的吃的就可以了。”
拓跋璟擡眸,看着她道:“夏依霜,你是故意的?”
夏依依無辜的眨巴着雙眸,道:“王爺若是連點吃的都不願意給的話,那民女也無話可說。”
一團火在拓跋璟的心裡囤聚着,揚聲道:“李德全,去請孫氏進來,還讓廚子準備一桌子吃的。”
李德全領命而去。
須臾,孫氏進來,手上還端着一個紅色的端盤,原本是笑着的,在見到夏依依也在場的時候,她嘴角邊的笑容差點沒撐住,好在她素來隱忍慣了,立馬又笑了。
“妾身見過王爺,王爺萬安。”孫氏行至正中央,舉止端莊的行禮道。
拓跋璟道:“起來吧。”
孫氏起身,像是纔看到夏依依一樣,道:“夏姑娘也在啊,要是知道你也在,我也該給你準備一份吃的。”
夏依依笑道:“孫主子給王爺準備的,民女哪敢厚着臉皮來吃。”
孫氏把端盤放在桌子上,笑道:“夏姑娘說的這是哪裡的話,我還不至於小氣到連碗銀耳蓮子湯都捨不得給你喝。”
一邊說,孫氏一邊舀了兩碗,端過去,遞給了拓跋璟和夏依依,拓跋璟只是看了看,道:“放在上面吧,本王還有些飽,一會兒再吃。”
孫氏咬了咬脣,有些委屈的看着拓跋璟,道:“王爺,這是妾身親自熬了一個半時辰的,你不嘗一口嗎?”
拓跋璟看了孫氏一眼,就是這一眼,孫氏便知道她的行爲是有些得寸進尺了。
孫氏歉意的笑了下,道:“王爺,你離京快要一載,妾身是真心想你,無時無刻不再想着煮點東西給您吃。”
夏依依眼觀鼻,鼻觀心,就怕聽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拓跋璟指了指大門,道:“出去。”
孫氏的臉僵了僵,之前拓跋璟從未對她講過一句重話,沒有想到現在當着夏依依的面對她斥責,這讓她多少有些下不了臺面。
“王爺,妾身……”
拓跋璟鳳眸轉深,欲要開口,夏依依適時的開了口:“王爺,既然孫主子來了,民女就不在這打擾您二人了,民女先行告退。”
說完,不等拓跋璟反應過來,她就像一隻亂竄的小倉鼠一樣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看着夏依依消失的背影,拓跋璟心裡燃燒着一團火,面上是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他看着孫氏,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盯着,盯的孫氏也自亂了陣腳,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王爺,妾身……”
“孫氏,你有些操之過急了。”拓跋璟沉聲道。
孫氏心裡疙瘩了一下,彷彿她心裡那點見不得光的心思被人剖開了放在臺面上任人指手畫腳一番。
孫氏深吸了口氣,就像是豁出去了一樣,擡眸看着拓跋璟,聲音有些哀慼的說道:“王爺,妾身也不想這樣,只是妾身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一心就盼着能夠得王爺高看一眼,只可惜妾身跟在王爺身邊這麼多年,卻仍是妾有情,郎無意,妾身也怕,怕自己人老珠黃,怕老了王爺就更加的看不上了。”
說着,孫氏是悲從中來,眼淚嘩嘩的往下掉,楚楚可憐的望着拓跋璟,道:“王爺,妾身不求其他,只求這輩子能伴你身邊一輩子就好了。”
拓跋璟眼裡不起一絲的波瀾,只是冷眼看着,半晌,他道:“出去。”
孫氏眼裡的淚水更多,嘩嘩的往下掉,更加的楚楚可憐,她突然擡手解了衣襟上的扣子,精緻的裙裳一件一件的往下掉,掉到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褻衣。
她脫下了鞋子,白嫩如雪的足踝踩在有些冰涼的地板上,邁着步子一步步的往前,聲音如鶯的說道:“王爺,妾身是真的傾慕於你,就算妾身是別的大人送來的,可卻是一心一意待王爺的,王爺就不能試着接納一下妾身嗎?”
說完,孫氏脫下了身上最後一條褻衣,赤裸的身體站在拓跋璟的面前,透着一股無形的誘惑。
若換做別的男人,面對着一個女人如此赤裸裸的誘惑,縱然他不愛這個女人,他的大男子主義也會誘使他把持不住的化身爲狼,只可惜拓跋璟不但成了柳下惠,還非常無情的說道:
“孫氏,別讓本王討厭你,本王喜歡女人,可不喜歡親自送上門來的妓子。”
孫氏的腳步一頓,全裸的身子就像被人用一桶冰涼的水往身上潑了一樣,那刺骨的冷透過肌膚順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孫氏,你現在穿上衣服出去,本王可當今日的事沒有發生過,等如若不然,晉王府的廟小,鐵定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的。”
拓跋璟冰冷的鳳眸直視着孫氏的身體,吐着最冰冷的話。
孫氏的臉徹底的白了,含淚的又重新把衣服給穿上,她現在的榮華富貴都是拓跋璟給的,若真的把拓跋璟給惹了,她所奢望的榮華富貴就真的成了過眼雲煙。
孫氏今日的這一出,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
“王爺,妾身今日腦子一時犯抽,辱了您的眼。”孫氏還算是識時務爲俊傑,知道犯了拓跋璟,適時的示弱。
拓跋璟的臉色緩了一些,道:“出去吧,今日之事本王可以權當沒有發生過。”
孫氏鬆了口氣,乖巧的說道:“是,王爺。”
孫氏出了屋子之後,整個人虛脫一般的就要摔倒,好在孫嬤嬤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要不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可就出了一個大丑。
孫嬤嬤扶住她,小聲的說道:“小姐,你沒事吧?”
孫氏搖了搖頭,有些虛弱的說道:“我沒事,我們回去再說。”
孫嬤嬤把人攙了回去。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閨房裡,孫氏很是認慫的癱在了椅子上。
孫嬤嬤貼心的替她倒了杯水,把她扶起來道:“小姐,喝口水,壓壓驚。”
孫氏喝了口水,又歇了會,這才緩過神來,雙眼有些無神的說道:“嬤嬤,我把事給辦砸了。”
孫嬤嬤緩聲安慰道:“小姐,你先彆着急,慢慢說,有奴婢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孫氏有些不得勁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說了一遍。
孫嬤嬤聽後,心裡也是一驚,就生怕她的餿主意害的孫氏失寵於拓跋璟,要知道在偌大的王府裡,沒有了拓跋璟的寵愛,饒是晉王妃,活的也會比下人還要悽慘。
“嬤嬤,你說,王爺是不是不要我了?”孫氏也是心慌不已,像株找不到根的浮木一樣,急需在別人的身上找到一點點的安慰。
孫嬤嬤也是慌了,若換成是別人,她還能篤定不會不要,只是拓跋璟心思詭譎,行事詭異,爲人也狠辣,曾經有一次一個不自量力的侍妾爲了能懷上孩子竟然設計在拓跋璟的吃食裡下了春藥,半夜爬上了拓跋璟的牀,結果人都沒有碰到就被人帶了下去,在身上颳了上百刀痛苦的流血而亡。
今日孫氏如此,若拓跋璟要重罰的話,就算罪不至死,也有可能會生不如死。
孫嬤嬤深吸了口氣,道:“小姐,你先別慌,王爺既然放你回來那肯定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的,你替他管了後院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王爺自然會念着你的好的,所以你不要多想了。”
孫氏以手撐着腦,腦袋隱隱的犯疼着:“嬤嬤,我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怕是一落千丈了。”
孫嬤嬤突然揚手往自己的臉上重重地拍了下去,懊惱道:“都怪奴婢出的餿主意,小姐若是因此出了什麼事,那奴婢也不會獨活的。”
孫氏就是這一點好,就算出了事也不會牽連無辜人,她抓着孫嬤嬤的手,道:“嬤嬤,你也不必自責,這事我也是同意的,現在也只能儘量的彌補我在王爺心目中的形象了,要不然我這輩子怕是就毀了啊。”
“對,對,對。”
這一夜,這對主僕焦頭爛額的商量着對策,那一邊的拓跋璟卻在夏依依的調侃下險些黑了臉。
書房內,夏依依把玩着手中的毛筆,笑道:“爺,你這豔福可是不淺啊,民女剛剛可是看到孫主子有些衣裳不整的離開了,是不是在房中做了什麼壞事了?”
拓跋璟只是低首看着桌上的摺子。
夏依依低眸看着彷彿在認真工作着的拓跋璟,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可是說出口的聲音卻是輕快的。
“爺,別不好意思啊,民女看孫主子容貌好,性格也溫柔,配您當真是郎才女貌,民女在這恭祝爺抱得美人歸了。”
夏依依誇張的彎腰做了一下揖,說道。
拓跋璟擱下手中的筆,擡眸看着她,道:“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把本王推入別人的懷抱裡?”
夏依依對着拓跋璟暗沉的目光,語不驚人氣死人的說道:“爺,孫主子不是本來就是你的女人嗎?”換言之就是,這哪是我把你推入別的女人的懷抱的,根本就是你自己招惹的好吧。
拓跋璟的嘴脣抿了抿,沉鬱的看着她,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夏依霜。”
夏依依把手裡的毛筆放進筆筒裡,突然一臉正色的看着拓跋璟,道:“王爺,那羣女人是你招惹來的,你和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與民女無關,民女曾經說過要的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現在看來王爺是給不了民女這個承諾了,既然給不起,就不要來招惹,民女不想彼此的關係鬧的很是僵硬。”
拓跋璟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夏依依撇了撇嘴,覺得這樣糾纏很是沒有意思,她道:“王爺,天色也不早了,民女先下去了。”
拓跋璟一把抓住她的手,對着她的後背道:“你沒嘗試過,你如何知道本王做不到?”
夏依依嘴角冷勾,有些諷刺的說道:“王爺身份尊貴,真的捨得放棄如花美眷,一生只有民女一人?”
拓跋璟眼裡涌動着難言的暗芒,他沉吟着,良久,就在夏依依快要失去耐性的時候,他道:“只要那個女人值得,本王爲她捨棄所有的女人又何妨?”
夏依依怔了下,心底突然像是閃過了一抹電流一樣,電的她整個身體都顫動了下。
不過只是一瞬,下一秒她就把那股悸動給強壓了下去,笑道:“爺,夜深了,你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