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07章 無意與你作對

拓跋璟沉着臉道:“皇上,若她真的是季家遺留在外的千金,你會如何?”

拓跋恂臉上的笑容瞬間沉了下來,道:“九皇弟,季家問題是先皇決定,若真的沒有特別的證據,季家大公子永遠都是叛逃的身份,若她真的是季家三小姐,也只有定罪入獄。”

拓跋璟面色更沉,拳頭微微攥着,道:“皇上,季家是受奸人陷害,這事你比臣弟還要清楚,難道你就不願給沓一個平反的機會嗎?”

拓跋恂深深地看了拓跋璟一眼,道:“九皇弟,你不會不知道平反了季家,就間接的說明了先皇犯了一個致命的問題,就算這樣,你也要爲了一個女人而平反季家?”

拓跋璟微微彎身,道:“皇上,父皇彌留之際也曾說過他做過最大的一件錯事就是錯判了季家一案,冤殺了上百口無辜的人,他一直心存愧疚,如今你爲帝王,難道就不想讓這件錯事結束在我們這一代嗎?”

拓跋恂臉上一厲,沉思了一下,終是妥協道:“九皇弟,只要你能尋到證據,朕一定會爲季家平反,只不過就算平反,季家已沒有男丁,這份榮耀也只是水中月罷了。”

拓跋璟突然彎身,鄭重其事的說道:“皇上,若季家平反,臣弟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

“若是季家平反,臣弟請求皇上能讓季家僅存的三小姐獨戶,撐起整個季家,她日後若是嫁人生子,留一子過戶到季家。”

拓跋璟抱拳道。

拓跋恂原本溫潤的臉瞬間沉了下來,良久,他道:“九皇弟就這麼肯定她就是季家的遺孤?”

拓跋璟道:“是,皇上,她與季夫人實在太像,若是沒有血緣關係,沒有人會長得如此像的。”

拓跋恂嘴角勾了勾,道:“九皇弟,你知道自我大厲開國以來,就沒有女子獨戶過,更何況是季府這種百年望族,當日因季家大公子投叛匈奴的緣故,累及九族,季家一族幾乎無一人倖存,你要一個女人撐起一個大戶,不覺得太過天方夜譚了嗎?”

拓跋璟躬身道:“皇上,依霜並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有能力撐起一個家族的榮辱興衰。”

拓跋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揹着手,語氣有些沉的說道:“就算她與故去的季夫人很像,九皇弟有何證據能夠證明她就是季家唯一留下來的後人?”

拓跋璟道:“回皇上,臣弟找到了當時因故逃過一劫的季家丫鬟,恰好她剛好是當年伺候過季三小姐的其中一名丫鬟,她說季三小姐右肩上有一朵似蓮花的胎記,只要查看一下她的右肩上有沒有這樣的胎記,就能證明她是不是季家唯一留下來的遺孤。”

拓跋恂道:“九皇弟是無論如何也要還季家一個公道了?”

拓跋璟直言不諱的說道:“是,皇上,她是臣弟難得心動的女人,無論如何,臣弟也要還季家一個公道。”

拓跋恂揹着手,目視着前方,目光有些沉,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他道:“九皇弟,朕本以爲你帶她回來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所以朕任由你縱容着她肆意妄爲,沒想到你竟然是來真的,若朕不同意你會如何?”

拓跋璟目光堅定的看着拓跋恂,道:“這輩子,臣弟非她不娶。”

拓跋恂看着前方,突然,他爽朗的笑出聲來,道:“朕沒有想到向來最冷心冷情的九皇弟,有朝一日也會爲了一個女人動了真情了,你把真心剖在朕面前,就不怕朕抓到了你的軟肋了嗎?”

拓跋璟不以爲意的笑着,道:“皇上若是有心收拾臣弟,無論以什麼樣的罪名,臣弟都是死路一條。”

拓跋恂也是爽朗的笑着:“放眼整個大厲,有誰不知道堂堂晉王手握重兵,權勢滔天,幾乎是功高震主,有時候朕這個皇帝說的話還沒有你這個王爺有分量,若是別的帝王只怕早就忌憚你手中的權勢了。”

拓跋璟道:“皇上若是覺得臣弟手握重兵,危及到了你的江山社稷,臣弟可以交出兵符,退隱山野,沒有你的宣召,臣弟絕不踏入俗世半步。”

拓跋恂看着他,試探的問道:“九皇弟能捨得下這繁華俗世?”

拓跋璟豪氣道:“繁華奢靡的銷金窟不過是過眼雲煙,眼一閉,就什麼都沒有帶來,這些失去了有何懼?”

拓跋恂的目光閃了閃,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後,他幽幽的說道:“九皇弟,有些時候朕到底想的到底不比你豁達了。”

“皇上嚴重了。”

拓跋恂好似並不想多說,只是到:“行了,季家一事朕自有思量,等到時機成熟朕自然會爲季家平反,至於季家三小姐承戶一事,朕會考慮一下的。”

“謝皇上。”

“只是女子承戶不是小事,最後能不能成還得另說。”

“是,皇上。”

“還有,若夏依霜當真是季家三小姐的話,等季家平反了,朕可允你娶她爲妃,也算是朕對季家的一點小小的補償。”

拓跋璟眼裡閃過一抹喜色,道謝更多了一絲的真誠:“謝皇上。”

“季家未平反之前,你還是讓夏依霜少拋頭露面的好,皇后等既然能識得出她與當初名震京城的季夫人很像,自然,年紀稍微長的文武百官也會認得出來的,到時候藉着季家一事大做文章,那她就是罪臣之女,縱然死罪可免,不過活罪難逃,到時候或爲軍奴,或進宮爲婢,生兒世代爲奴,生女世代爲娼爲妓,這些想來九皇弟也不願意看到吧。”

“臣弟在,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她。”拓跋璟眼裡閃過一道暗芒,說的自信非凡。

拓跋恂只是揹着手,道:“九皇弟,你先下去吧。”

拓跋璟彎身作揖道:“是,皇上。”

拓跋璟帶着夏依依離開了皇宮,本來拓跋睿也要一同離開的,沒想到卻被拓跋恂叫進了御書房裡。

偌大的御書房內,拓跋睿和拓跋恂這兩個一母同胞的兄弟對峙着。

拓跋恂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五皇弟,你喜歡那個夏依霜?”

拓跋睿有一瞬間是恍惚的,半晌,他似是而非的說道:“回皇上,她是臣弟見過最爲獨特的女子,臣弟被她身上獨一無二的氣質吸引着,甚至有過想娶她的念頭。”

拓跋恂擰了擰與拓跋睿極爲相似的眉頭,道:“五皇弟,你是朕的同胞兄弟,與其他兄弟是不同的,朕一直對你寄予厚望,甚至這個皇位父皇當時也是屬意你和九皇弟的,朕也不過是好運才登上了這九五至尊的寶座,論能力,朕承認並不如你。”

拓跋睿雙膝一彎,跪在地上,道:“皇上,你登基爲帝是天命所歸,你生性溫和,心繫天下蒼生,你在位數年,不苛賦刁民,百姓在你的領導下吃得飽,穿得暖,雖無大功,但這些小功累積起來也是細水長流,受百姓愛戴。”

拓跋恂彎身親自把拓跋睿給攙了起來,道:“五皇弟,在朕面前無須行這一套虛禮。”

拓跋睿看着他,道:“皇上,禮不可廢,該行的禮還是要行的。”

拓跋恂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五皇弟,朕一直想給你最好的,父皇母后也一直偏愛你這個皇子,論才幹,論外貌,朕自是比不得你的好,能與你相配的也當是世間最美好的女子,那夏依霜雖然容貌也屬上乘,但到底不配你。”

拓跋睿垂下眼眸,斂去了眼裡的冷芒,道:“皇上,臣弟尋尋覓覓這麼多年,難得覓得一個合心意得,難道你真的要做強拆鴛鴦的儈子手?”

拓跋恂沉下臉來,揹着手道:“胡說八道,什麼叫做強拆鴛鴦的儈子手?朕對你期許最多,也想給你最好的,你這是要違了朕的本意,要同自己的兄弟爭搶一女?”

拓跋睿側眸看着桌子上的硯臺,半晌,他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美好的女子,臣弟與九皇弟一同競爭有何不可,還是說,皇上認爲臣弟根本不配同九皇弟一同搶人?”

“胡鬧!”拓跋恂瞪了他一眼,低斥了一聲。

“那女子不過是無父無母的鄉野丫頭罷了,而你讓是人中龍鳳,身世顯赫,他如何能配得上你?”

拓跋睿並沒有說話。

拓跋恂沉吟了下,良久,他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你若喜歡,那便是追求,只是不可同九皇弟爲爭一個女人爭的頭破血流,若是你二人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那夏依霜唯有一死。”

拓跋睿心裡一凜。

拓跋恂見他這樣,心裡多少也知他在想些什麼,也不想在這事上多費口舌,最後反而破壞了兩兄弟幾十年的情誼,爲了一個女人,破壞如此情誼反而不妙。

拓跋恂擡手拍了拍拓跋睿的肩膀,道:“朕不插手你喜歡夏依霜一事,只是你與她身份到底懸殊,她斷不能成爲襄王妃,此事不可再辯,要不然朕擇日賜她白綾一條,自縊身亡。”

拓跋睿藏在袖子裡的大掌倏然緊握,然後又鬆開,接着又握緊,然後鬆開,循環反覆,良久,他抱拳道:“這事,臣弟怕是不能同意你了。”

拓跋恂眸色一變,深不見底的藍眸深處涌動着不知名的情緒。

他揹着手,半晌道:“爲了一個女人,你是要同朕作對了?”

拓跋睿抱拳,道:“皇上,臣弟無意要與你作對,只是臣弟活了二十幾年,難得對一個女子動了真心,皇上卻在這讓臣弟遠了她,這不是在誅了臣弟的心又是什麼?”

拓跋恂的臉色難得懷了起來,低聲斥道:“混賬!朕對你寄予了厚望,甚至想着百年之後把皇位傳給你,你卻在這裡說些亂七八糟的混話,這不是在糟朕的心嗎?”

拓跋睿眼裡的暗芒一閃而歸,他單膝一彎,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弟未想過要你的皇位,若不是你登上了帝王之位,臣弟早就雲遊四海,做個最了無牽掛的逍遙王爺了,請皇上收回成命,切勿再有這樣子的念頭,要不然臣弟立馬辭去所有的職位,即刻出京,等皇上有了太子再回來。”

“你!”拓跋恂甩了甩衣袖,聲音低沉的說道:“罷了,這事朕暫且不說,你先起來吧。”

拓跋睿起身,臉色有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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