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恂嘴角一勾,語氣森冷的說道:“堂堂太醫院的人,竟然跟朕說找不到害人的路子,劉御醫,朕很懷疑花重金養着你們一羣御醫到底值不值得?”
劉御醫打了一個寒顫,道:“臣罪該萬死,還請皇上再給臣最後一次機會。”
拓跋恂只是看着他。
劉御醫被看得心下更是惴惴不安,幾次嘴脣動了動想要開口,可是被拓跋恂的眼神盯着,他愣是找不到一句話來說。
“夏依霜一事朕不會深究,不過劉大人年事已高,老眼昏花連藥材都不會區分,甚至連病人的身體狀況如何也區分不開,朕想你應該在家好好休養一番,等哪天你的情況好一些了,朕會親自請你回太醫院的。”
劉御醫面如死灰,皇帝這是變相的剝奪他進太醫院的資格了,說是閒職在家,其實就是變相的把他太醫院的官職給收了回去了。
“皇上……”
“怎麼,劉大人還有話要說?”
劉御醫把到口的話通通的吞了回去,他已經惹了拓跋恂不高興了,把他趕出太醫院已經算是最輕的懲罰了,要是再反駁的話,只怕會累及了劉家上下。
所以劉御醫很光榮的停職休息在家了。
劉御醫被踢出太醫院一事很快就傳到了拓跋璟的耳朵裡。
“你說劉御醫被皇上請回家了?”拓跋璟悠閒地喝了口茶,對李德全說道。
“是,王爺,這個消息是從宮裡傳出來的。”李德全彎着身,恭敬的說道。
拓跋璟修長的手指撫摸着描繪的非常精緻的杯沿,意味不明的說道:“看來皇上還真的挺性急的。”
李德全不解,有些奇怪的看了拓跋璟一眼。
拓跋璟只是笑了笑,不過眼神裡卻是一片冰冷,他道:“皇上是越來越見不得本王好了。”
李德全的腦子轉了九曲十八彎,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拓跋璟的手仍舊摩挲着好看的杯沿,問道:“李德全,你說本王對皇上如何?”
“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李德全想也沒想,直接說道。
“既然如此,爲何本王娶妃一事要經歷如此多的波折?”拓跋璟看着他手中的杯子,語氣淡然道。
李德全小心的斟酌了一番,道:“王爺,這其中應該有什麼誤會,畢竟皇上也是爲了你好。”
“爲了本王好?”拓跋璟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笑的人毛骨悚然:“本王知道皇上是爲了本王好,可是本王其實很討厭有人打着爲了本王好的幌子就對本王的事指手畫腳的。”
李德全額頭上的冷汗差點就出來了,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脣,絞盡腦汁道:“王爺,他到底是皇上,一道聖旨就有可能讓根基頗深的名門望族瞬間瓦解,你又何必心裡存着氣?”
拓跋璟放下手中的杯子。
“人人都道當今皇帝性子溫和,恭謙有禮,只有本王知道,皇上狠起來比任何人都狠,你說,爲何所有人都認爲堂堂皇帝很好欺負,甚至還起了亂七八糟的謠言,說是本王權傾朝野,要取而代之?”
李德全聽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這等皇室秘辛,豈是他一個小太監能夠評頭論足的,拓跋璟可以說,可若他迎合李德全的話,那便是自尋死路。
“王爺,奴才看夏姑娘應該快醒了,你不妨去看看她?”李德全小心的看了一眼拓跋璟,說道。
拓跋璟點點頭,道:“也好。”
李德全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纔出屋子,便有下人迎了上來,請安道:“王爺,暹羅國十公主來了。”
拓跋璟肅着臉,不苟言笑道:“讓她進來吧。”
“是,王爺。”那人轉身離開。
風晴依還是一如既往的萬衆矚目,一路走過來得到了全部人癡迷羨慕的目光,甚至有些小廝乍然見到風晴依施捨的笑容之後,連手中的掃把掉落砸在自己的腳上都不知道。
風晴依就像是一道耀眼的光一樣朝拓跋璟款款走來,雙手交於腰際前,行了禮,道:“幾日未見,王爺是越來越英俊了。”
拓跋璟淡道:“公主是越變越醜了。”
風晴依斜了他一眼,道:“王爺,你知不知道太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話,有時候挺不討女子的歡心的。”
“本王不需要招蜂引蝶,只要依霜一人的目光在本王身上就可以了。”
風晴依被噎住了,暗罵了一句:真是腹黑的悶騷男,冷酷的外表根本就是假象,毒舌起來簡直比毒蛇還要毒。
“爺,你應該不知道吧,男人應該會一點甜言蜜語才能更討得女子的歡心,據我所知,依霜好像更喜歡能夠逗她開心的男子,只是在我看來,王爺會嗎?”
拓跋璟挑了挑眉,四兩撥千斤的回擊了過去:“本王會不會,有必要告訴公主嗎?”
風晴依又被噎了一下,她徹底承認,在拓跋璟面前她到底還是嫩了一些,不是他的對手。
“王爺,你狠。”風晴依咬牙切齒的說道:“王爺事忙,我就不在這叨擾了。”
看着風晴依腳步匆匆離開的背影,拓跋璟嘴角勾了勾。
李德全在旁道:“王爺,奴才看這暹羅國的十公主倒是挺有趣的,初見時還以爲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主,一接觸,原來性子挺歡實的,與外表倒是不符。”
“李德全,你覺得她怎麼樣?”
李德全小心揣摩了一番,道:“單論外貌,十公主自然是豔麗無雙,論家室,也是暹羅國最爲受寵的金枝玉葉,至於性子,歡實無心機,應該是個挺好相處的人。”
“這樣的性子,你覺得適合養在深宮裡當金絲雀嗎?”
李德全不知拓跋璟是何意,只得半真半假的說道:“回王爺,奴才想這端看個人吧,畢竟皇宮雖說水深可多少待字閨中的少女拼的頭破血流就想在裡面博得一席之位,畢竟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是挺吸引人的,愛慕虛榮的女子自然就想在這深宮內院裡待着,奴才不知十公主的想法,不過奴才看她從小就是在宮中長大的,應該不會排斥纔是吧。”
拓跋璟看了他一眼,不語。
莫非說錯了?
李德全腦子轉了十八個彎,小心試探道:“莫非王爺有意納她爲側妃不成?”
拓跋璟銳利的眼神掃了過去,李德全便知自己說錯話了,非常不客氣的打了自己兩大巴掌,賠罪道:“瞧奴才這張賤嘴,就會胡說八道。”
拓跋璟漫不經心的看着他,道:“李德全,本王這輩子只有一名王妃,從今以後絕對不會有什麼側妃侍妾,以後可不許說錯話了,要不然本王可饒不了你。”
李德全心裡一驚,他沒有想到拓跋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種類似於壹生壹世壹雙人的誓言,放眼整個大曆王朝,能說出來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更遑論去實施。
稍微有點錢的男人都想着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不是說他們不敬重自己的髮妻,只是偷腥是男人的劣根性,有權有勢的男人更想三妻四妾,坐懷溫柔鄉,享受着美人的溫言耳語,舒服又自在。
他沒有想到本應該三妻四妾的拓跋璟,卻說出了壹生壹世壹雙人的誓言,位居高位,如此深情,在權勢美人的誘惑之下,這是多麼難言可貴的一件事,一萬人裡面能有十個人能夠做到已經算是奇蹟了,而這十個人裡包括了拓跋璟,就更是一個大奇蹟了。
“奴才謹遵王爺之命,日後奴才只認王妃一個女主人,至於其他女人都是可有可無的。”李德全立刻順杆子而上的說道。
拓跋璟的臉色果然緩和了不少。
李德全鬆了口氣。
而另一邊的風晴依,帶着與她一同來到大曆的暹羅國的婢女到了夏依依所住的院落裡,希香見之,立馬迎了上來,行禮道:“奴婢見過公主。”
風晴依擺了擺手,笑道:“起來吧,你們姑娘身子大好了嗎?”
希香斂眉低首的說道:“回公主,姑娘的身子已經好了不少,不過人還在睡,若是公主有緊急的事的話可以先回去,抽空再來也行。”
風晴依知道希香並不是很喜歡她,甚至隱隱的對她有些敵意,不過她權當沒有見到,仍舊是一臉的和睦春風。
“不了,我在這等着就是了,我與你們家姑娘一見如故,很是聊得來,也許她見到我,身子好的更加快了。”
風晴依笑道。
希香就算心裡挺排斥風晴依的,可說到底風晴依是主子,而她不過是在夏依依面前稍稍有些臉面的婢女而已,孰輕孰重,一目瞭然,她也不敢很明顯的去擺臉色。
“是,公主。”希香把人領到了偏房去,道:“公主,您先坐着,奴婢去給你端些茶點來,姑娘要是醒了奴婢再來通知你一聲就是了。”
“有勞希香你了。”風晴依溫婉大方的說道。
被人如此禮遇,饒是希香心裡挺排斥風晴依的出現會奪走夏依依的風采,可到底擺不出什麼難看的臉色來。
風晴依在偏房裡等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希香才走進來,行禮道:“公主,姑娘醒了。”
風晴依起身,對她身邊伺候的宮女說道:“你們就留在這吧。”
“是,公主。”
進了閨房裡,風晴依看着靠在枕頭上的夏依依,道:“依依,身子好些了嗎?”說着,她自來熟的坐在牀沿邊,給她診了診脈。
診脈過後,她點頭道:“看來是好了不少,也沒枉費我夜裡挑燈翻看那些古人留下來的醫書了,等你嫁給晉王,你要如何謝我這個救命恩人?”
夏依依笑道:“我都聽王爺說過了,上輩子你沒能把我從手術檯上救下來,這次倒是把我從鬼門關里拉回來了,等我好了,封個大紅包給你。”
風晴依搓了搓雙臂上起的雞皮疙瘩,道:“死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肉麻了?害我怪不習慣的,你看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夏依依淺笑着,也許是因爲心情有些激動,連咳了好幾聲。
風晴依給她倒了杯水,道:“小心些,你的身體雖然好了不少,不過到底還是有些虛弱的,情緒不能太起起伏伏。”
夏依依喝了口水,才覺得嘴巴沒有那麼幹了。
“我兩次生病,都是你接手,這還真是一種緣分。”夏依依看着她笑道:“等我好了,是應該好好謝謝你。”
風晴依斜了她一眼,道:“是朋友,就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
夏依依淺笑兩聲,轉移了話題:“暹羅國這次來是與大曆聯姻的,你有想嫁的對象了嗎?”